地窖的门在西瑟身后合拢，发出比以往更加沉闷的声响，仿佛切断了所有退路。空气里弥漫的不仅仅是魔药材料复杂的气味，还有一种近乎实质的、冰冷的愤怒。


    西瑟进门前暗暗做好心理准备，她打定主意，今晚无论面对什么，都要保持极致的礼貌和恭顺。


    斯内普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站在工作台前，或是隐在阴影里。他背对着她，目光扫过她常站的那个角落，仿佛在清点一件许久未动、却突然被人擅用的私人物品。长久的沉默是第一步的折磨，每一秒都像是在积累压力，等待爆发。


    终于，他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眼里面翻涌着足以将人冻僵的寒潮。


    “啊......我们乐于助人的......交际花小姐终于大驾光临了。”他的声音平滑低沉，第一个词就淬着剧毒的讽刺。


    西瑟垂下眼帘，无视他阴阳怪气中奇怪的指控，轻声应道：“教授。”


    “我是否应该为你在课堂上的......‘活跃表现’鼓掌喝彩？”他慢慢踱近，带着巨大的压迫感，“先是迫不及待地为马尔福少爷献上殷勤——尽管他显然......无福消受。接着，又上演了一出......感人至深的拯救蟾蜍的戏码。”


    他停在她面前几步远的地方，目光像冰冷的探针在她脸上扫过。


    “告诉我，瓦特，是什么让你产生了一种荒谬的幻觉——认为你那点可怜的魔药手艺，足以让你在我的教室里......为所欲为？”。


    西瑟顿了顿，继续维持脸上的平静。“我没有那个意思，对不起，教授。我只是......不想看到课堂秩序被扰乱。”她选择了一个最冠冕堂皇的理由。


    “秩序？”斯内普发出一声充满鄙夷的嗤笑，“多么......高尚的借口。你以为你是在维持秩序？不，你是在一次又一次地挑衅。用你那自作聪明的、可悲的......小把戏。”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更加冰冷尖锐：“还是说，你认为傍上了......救世主波特，就有了在我面前放肆的资本？迫不及待地想向他展示你的......‘善良’与‘勇敢’？嗯？”


    西瑟猛地抬起头，这种盘问......看来关于她和哈利的流言竟然还传到了斯内普的耳朵里，西瑟暗叹，突然有种要和班主任解释早恋行为的怪异感：“我和哈利只是朋友，流言蜚语不足为信，教授。而课堂上的事，我的行为也与他无关。”


    “无关？”斯内普又逼近了一步，“那你为何像一只闻到肉骨头的......流浪狗，整个暑假都围着他打转？甚至不惜......连一只肮脏的蟾蜍都要去怜悯？你的‘博爱精神’，真是令人......作呕。”


    西瑟闻言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是并未开口反驳，因为不管她说什么，斯内普都不会听，不会信，也不会理。她只能保持平静和沉默，等待着他的毒液消退，给她最终的“判决”。


    斯内普停顿了片刻，似乎在让西瑟消化这刻薄的侮辱，然后语气转为一种更深沉、更危险的平静：


    “既然普通的禁闭内容已经无法让你学会......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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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猛地转身，从一个锁着的柜子里取出一本厚重、封面漆黑、仿佛由某种生物皮革制成的古老典籍，还有一小袋散发着微弱腥臭的、干瘪的豆子状物体，重重地摔在她面前的石桌上。


    “《高阶魔法毒素的提纯与中和》，第七章。还有这些......非洲树蛇蛋壳。”他冷冰冰地宣布


    “抄写。两遍。用古代如尼文。然后，完成惰化处理（惰化处理失误可能导致神经毒素挥发，需要极度耗费精神力）。明天清晨，我要看到桌上摆着......无可挑剔的成品。”


    这是一个苛刻且危险的任务，意味着彻夜无眠。


    “既然你还有......过剩的精力去关心课堂上的每一声啜泣，”他侧过身，用眼角的余光冰冷地瞥着她，给出了最终的判决，“不如把它们耗费在......真正需要专注和服从的事情上。但愿这漫漫长夜能帮助你......刻骨铭心地认清你的位置，瓦特小姐。以及，唯一值得你投入...每一分注意力的是什么。”


    说完，他不再看她，径直走回办公桌后，如同融入阴影般坐下，开始批改作业，仿佛她不存在。


    西瑟没有反驳斯内普的话，默默地走到石桌前，翻开那本沉重得吓人的典籍，拿起羽毛笔。


    心里渐渐升起一丝疑虑，斯内普对她的态度似乎发生了些古怪变化？西瑟摇摇头，决定等禁闭结束后再重新思考这个问题，她深吸一口气，摒弃所有的杂念，将全部精神投入到眼前的任务中。


    地窖里，只剩下羽毛笔尖划过古老羊皮纸的沙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