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个月风平浪静，西瑟依旧维持着宿舍、有求必应屋、地窖三点一线的生活。偶尔，她会应双胞胎的紧急请求，在七楼挂毯附近“偶遇”，帮他们解决一些产品研发中棘手的魔药稳定性问题。弗雷德和乔治对她的称呼，已从“魔药小天才”升级为带着真切敬意的“我们尊贵的首席技术顾问”。


    这种隐秘的往来没能完全瞒过身边的人。罗恩好几次撞见西瑟和双胞胎凑在走廊角落低声交谈，他们一见到他便立刻若无其事地散开，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西瑟，”他终于在一天晚饭后找到机会，担忧地问，“你最近怎么老跟弗雷德和乔治混在一起？他们是不是......逼你帮他们弄什么危险的东西了？你知道他们的玩意儿动不动就爆炸。”


    “只是讨论一些......课外魔药的趣味课题。”西瑟面不改色地撒着谎，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白兔糖抛给罗恩，“他们最近对魔法虫类分泌物很感兴趣。”这个解释半真半假，足以暂时安抚罗恩。但坐在一旁的赫敏从厚厚的《古代魔文简易入门》上抬起头，锐利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个来回，眉头微蹙，显然并未完全相信。


    就在学期临近结束，大家都开始为考试焦虑的时候，风暴终于来了。


    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早晨，《预言家日报》被猫头鹰扔到了格兰芬多的长桌上。下一刻，整个礼堂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喧哗。


    头版巨大的标题冲击着每个人的眼球：


    《从英雄到小丑！吉德罗·洛哈特被曝是魔法界最大窃贼！》


    副标题更是触目惊心：独家影像揭露霍格沃茨课堂丑态，调查显示其所有著作均系篡改记忆所得！


    丽塔·斯基特极尽渲染之能事，用辛辣刻薄的笔触详细描述了洛哈特在课堂上的无知与狼狈，并配上了经过精心剪辑、极具冲击力的影像截图——正是纳威扮演狼人的混乱场面，以及洛哈特被西瑟提问时张口结舌的特写。


    文章后半部分，笔锋一转，声称经过“数月缜密调查”，有“惊人证据”表明洛哈特是一个惯于窃取真正英雄功绩的骗子，并煞有介事地暗示魔法部法律执行司正在考虑对其滥用遗忘咒的罪行展开调查。


    礼堂里先是一片死寂，只剩下报纸被疯狂翻动的哗啦声。随即，各种惊呼、嘲笑和不敢置信的议论声如同海啸般爆发。学生们争相传阅报纸，对着洛哈特那苍白失措的截图指指点点。


    教师席上，洛哈特脸色惨白如纸，试图用报纸挡住自己的脸，最终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踉跄地提前逃离。麦格教授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峻，紧抿的嘴唇透露出事态的严重性。斯内普教授的嘴角则挂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冰冷的讥讽，他的目光在那报纸的影像版面停留了一瞬，仿佛在品味某个只有他自己知晓的秘密。


    当天下午，新的告示就贴在了礼堂门口：鉴于吉德罗·洛哈特教授因个人原因无限期离职，本学期剩余黑魔法防御术课程取消，所有年级该科目期末考试予以免除。


    “耶——！！”巨大的、狂喜的欢呼声瞬间席卷了整个霍格沃茨。格兰芬多塔楼陷入了狂欢的海洋，学生们互相击掌庆祝，仿佛赢得了魁地奇世界杯。


    在一片混乱的庆祝人潮中，弗雷德和乔治像两艘灵活的鱼雷，精准地挤到了西瑟面前。他们脸上惯有的嬉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震惊、难以置信，甚至夹杂着一丝后怕的敬畏。


    “所以......”弗雷德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许多，他紧紧盯着西瑟，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她，“......那个所谓的‘社会性抹除’......”


    “......是指把一位梅林爵士团三级勋章得主、国际知名人士直接从天上拽下来，摔进阿兹卡班候审室的泥坑里？”乔治接上，眼睛瞪得像铜铃，语气里充满了“我们玩得够大了，但你这是直接炸了球场”的震撼。


    西瑟抬起头，迎上他们灼热的目光，脸上露出一个极淡的、却带着清晰弧度的微笑：“效果......还符合预期吗？”


    双胞胎同时倒抽一口冷气。弗雷德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乔治则用力抓住西瑟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她龇牙，“梅林的胡子啊！西瑟·瓦特！你简直是个......是个颠覆世界的恶作剧之神！这根本不是恶作剧，这是革命！”


    与双胞胎的狂热崇拜不同，赫敏的反应要复杂得多。她几乎是逐字逐句地读完了整篇报道，又反复审视那几张课堂截图，脸色越来越白。那拍摄的角度、那熟悉的教室背景、还有之前的情人节巧克力......一个可怕的猜想在她逻辑严密的大脑中迅速成型。她猛地合上报纸，穿过喧闹庆祝的人群，一把将西瑟拉到了相对安静的角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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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瑟，”赫敏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眼神锐利得像要穿透她，“看着我，报纸上那些影像......是不是你做的？用你从弗雷德和乔治那里弄来的东西？”


    西瑟看着赫敏那双充满了担忧、不赞同，却又隐隐透出“如果你承认我或许能理解”的复杂眼神，知道任何掩饰都是徒劳。她轻轻点了点头，坦然承认：“是我。”


    赫敏深吸一口气，仿佛需要极大的努力来消化这个事实。她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关于校规、关于风险、关于后果的大道理，但最终，她只是用一种混合着责备和难以置信的语气说：“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如果被查出来......如果丽塔·斯基特反咬一口......这可能会毁了你！”


    “我知道。”西瑟平静地回答，“但我计算过风险。而且，赫敏，他活该这样。”


    赫敏沉默了几秒，脸上的挣扎渐渐化为一种无奈的释然。她最终重重地叹了口气，用力捏了捏西瑟的手腕，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钦佩：“......好吧。虽然我依然认为这太鲁莽了......但是，不得不说，干得漂亮。他......确实活该。”


    不远处，罗恩还在为这从天而降的免考福利兴奋得手舞足蹈，他挥舞着一个鸡腿，对哈利大声嚷嚷：“太棒了！不知道是哪位无名英雄做了这件造福全校的大好事！我真想当面给他一个拥抱！”


    哈利也笑得无比开心，显然认为这是本学年最棒的结局。


    阳光透过高大的彩窗，将斑驳的光影投在喧闹的礼堂里，温暖而明亮。西瑟安静地站在光晕中，品尝着这份只有少数人知晓的、混合着风险与成就的复杂滋味，感觉......好极了。


    当然，意外当中的毫不意外......地窖的警告还是来了。


    “告诉我，瓦特小姐，在你那本厚厚的......‘生存手册’里，下一个被定义为‘障碍’的，会是谁？”斯内普突然用滑腻的嗓音开口说道。


    西瑟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抬头疑惑地看向他。


    “放松，只是一个......哲学性的思考。毕竟，连洛哈特那样的......‘名人’，都能如此轻易地......消失。这真是一个充满变量的世界，不是吗？”


    西瑟叹气，他又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