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的阴冷似乎从脚下的石板就开始渗透，一路攀爬，让人的指尖都微微发麻。


    西瑟站在斯内普办公室那扇光秃秃的石门外，她深吸了一口气，换上一副胆小懦弱的样子垂下眸，抬起手，指关节叩在冰冷的木门上。


    短暂的寂静之后，一个冰冷平滑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像蛇滑过岩石。“进来。”


    门应声开了一道缝。西瑟推门进去，头垂得更低。


    办公室比走廊更暗，空气里混杂着各种古怪的气味——干燥草药的苦涩、某种动物标本的防腐剂味，以及一种难以形容的、魔药特有的复杂气息。沿墙的架子上，无数玻璃瓶里装着颜色诡异的东西，在昏暗的光线下幽幽反光。


    斯内普就坐在房间尽头的书桌后，黑袍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他放下批改作业的羽毛笔，然后缓缓靠在椅背上，双手指尖相对，一双黑眼睛紧紧锁定在进门的人身上。目光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审视，像是在打量一件即将被拆解的标本。


    西瑟颤颤巍巍地走到书桌前适当的位置停下，视线只敢落在斯内普黑袍的下摆和桌角，“教、教授。”


    令人压抑的沉默持续了几秒。


    “啊，我们‘抱病缺席’的瓦特小姐。”斯内普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丝滑，每个词都像浸满了毒液的针，“看来医疗翼的烟火表演终于结束了？还是说，庞弗雷夫人终于无法忍受你那......持续喷发的、毫无艺术性的绿色噪音，把你赶了出来？”


    他看着她那副怯懦的样子，心中泛起一丝冰冷的愉悦。又一个格兰芬多，在他的权威下瑟瑟发抖——多么熟悉的场景，多么令人安心的秩序。


    “跟上。”


    他命令道，看也不看西瑟一眼，猛地起身，黑袍像巨大的蝙蝠翅膀般掀起一阵气流，径直走向办公室另一侧一扇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的暗色门扉。他魔杖轻轻一挥，门无声地滑开，一股更浓烈的、混合着泥土、腐殖质和某种生物腥臊气的味道涌了出来。


    斯内普侧过身，冰冷地瞥了西瑟一眼，无声地催促她走入这片他绝对掌控的领域。


    “你的任务，”他的声音比地窖的空气更冷，却带着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愉悦，“是把这些......生物的肝脏，完整地剥离出来。任何一点破损，或是令人作呕的哭闹声——都将意味着你明晚，以及后续的很多个晚上，都会在这里重温这份......乐趣。”他特意加重了“乐趣”一词，仿佛在欣赏她眼中可能出现的恐惧。


    “是，教授。”西瑟声音颤抖，但脚步却没有犹豫。她拿起一旁闪着寒银光的特制小刀和镊子。


    她怯生生地走上前，深吸一口气，随即她抓起一只不断蹬腿的蟾蜍，左手手指以一种精准而稳固的力度按住它的头和四肢，右手小刀利落一划，一挑，镊子探入，再出来时，一颗暗红色的、完好的肝脏已被取出，滑入玻璃罐的保存液里。整个过程安静、迅速，双手异常地沉稳。


    斯内普的眉头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这过分冷静的处理手法和西瑟脸上怯懦的神情形成了一种极度诡异的反差。她近乎完美地重复这个过程，速度远超任何他关过禁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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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学生——包括那些斯莱特林。


    一种复杂的情绪在他心中涌动。一方面是惯有的对格兰芬多的厌恶和轻视，另一方面却是对高效劳动力的纯粹欣赏——尽管他绝不会承认后者。更妙的是，这种高效来自于一个在他面前表现得如此脆弱愚蠢的学生，这让他产生一种近乎施虐的快感：既能享用成果，又能践踏尊严。


    “......令人意外。”斯内普终于开口，声音里的嘲讽被一种近乎残酷的实用主义所取代。


    他上前一步，强大的压迫感迫使西瑟“吓得”往后一缩。“看来你贫乏的大脑里，唯一有价值的区域恰好指挥着你的双手。”他冰冷的视线扫过西瑟的指尖，又看向那迅速增加的、完美处理好的蟾蜍肝脏。


    西瑟配合地露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斯内普撇了撇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


    “继续。”他命令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在我回来之前，完成一半。”


    说完，他猛地转身，黑袍划出一个决绝的弧度，无声地消失在走廊的黑暗中。他要去参加晚宴了。


    西瑟缓缓舒了口气。总算是过去了。她十分需要获得斯内普的好感，她需要成为他的魔药助手。同时，虽然她也知道伪装怯懦只会增加斯内普的厌恶，可为了回避和他对视后被摄神取念的风险，也别无他法。


    当下只能更努力地练习魔药处理，希望以斯莱特林的实用主义，成为一台优秀且有用的材料处理机器，可以减少斯内普对她的“懦弱”产生的厌恶，这也是她唯一能刷好感的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