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作品:《她不想当皇后了》 深夜,程十鸢躺在床上仍然能闻到屋子里烧焦的味道。
她睡不着,转身看着床下的朱怀安,推了推他,示意他转身:“朱怀安,我睡不着。”
朱怀安无奈的转过身,语气森冷:“正好,你给我讲讲你到底是如何想得,我又如何得罪了你,让你一把火把我的屋子给点了。”
程十鸢一听,就直接坐了起来,忍不住拔高声音:“你还好意思说,其实都怪你!”
话音刚落,一丝异响引得朱怀安耳朵尖动了动。
他沉着脸立刻窜上了床,捂住了程十鸢的嘴,顺带将床下的被褥也拉了上来。
“嘘,有人来了。”
程十鸢身体紧绷,紧张得抓紧了他的衣袖,对着他点了点头,朱怀安放下了手。
软剑在远处的书桌上,他四处打量,在想要不要去拿其他趁手的武器,手中却被程十鸢塞上了一把锋利匕首。
朱怀安看着手中的匕首,意味深长地看着程十鸢,小恶女,心眼儿还不少呢。
程十鸢自知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没有半分愧疚,荒山野岭,她当然不能全心全意地相信朱怀安,为了自保枕头下放匕首怎么了!
一刻钟后,屋门被缓缓推开,长剑的剑锋犀利逼人,两名刺客毫不犹豫直接劈上床榻。
发觉不对劲后,一把掀开帘子里面,床上的人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被砍的残破的棉被。
“不好,中计了!”
话音刚落,一个短刃划破了空气,割破了他的喉咙。
另一人见同伴死去,立刻与朱怀安斡旋起来。
长剑带着阵阵破风的声音,稍稍一拉开距离便占了优势,朱怀安长臂上出现了一条血痕。
躲在暗处的程十鸢见状,趁着两人缠斗之际,抢过刚刚倒地之人的长剑,在黑衣人再次劈向朱怀安的那一刻,直接用力劈了过去。
噗——
刺客腹背受敌,正欲躲避之际,朱怀安立刻用匕首也捅穿他的胸口,刀入血肉的声音在封闭的屋子里格外清晰。
程十鸢知道朱怀安被刺了一剑,连忙跑到朱怀安面前,查看他的伤口:“朱怀安,你没事吧。”
朱怀安却脸色煞白颓坐了地上:“他们的剑上有毒,那边的书架上还有药,你帮我拿来。”
程十鸢倒吸一口凉气,连忙去书架上把所有的药都拿了过来,急切道:“你快看,哪一个可以解毒?”
朱怀安满头大汗,迎着月光一一查看,程十鸢见状点燃了一个蜡烛捧至他的面前:“能看清吗?”
朱怀安嘴里突然吐出一口血,手一抖将手里的能解百毒的药全部散落在地上,整个人一倒,躺在了地上。
程十鸢见状连忙将蜡烛搁置在一旁,跪在地上将药丸一一捡起,用衣袖擦去他脸上的血,晃动他的肩膀。
“朱怀安,你别睡啊,是这个么?你要吃的这个吗?”
朱怀安眼神恍惚,用尽全身的力气嗯了一声,昏了过去。
“喂,别睡啊,要吃几颗!”程十鸢深吸一口气,看着昏死过去的朱怀安沉狠狠掐了他一下,还是毫无反应。
她索性直接捏着他的下巴,将一瓶药丸全部倒进了他的嘴里。
“都给你吃了,莫说本姑娘不救你!”
黑夜慢慢,程十鸢以为朱怀安很快就能醒来,谁知等了一个时辰后,朱怀安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她便意识胳膊上的毒需要清理一下,于是直接用匕首划开了朱怀安左臂的衣服,迎着烛光,发现受伤的部分开始变黑。
程十鸢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俯身去吸朱怀安臂膀上的毒。
一口又一口将吸出来的黑血吐出了出来,直到周围的肌肤开始恢复正常的颜色,程十鸢才脱力地躺在地上,莫名觉得天旋地转,眼皮越来越沉……
再次醒来时,程十鸢发觉她已经身在马车里,一把掀开车帘,只看背影便知道是朱怀安,他衣冠楚楚,带着帏帽正在赶马车。
朱怀安回头一看程十鸢醒了,便从胸口拿出一包东西扔给了她:“你吃点东西。”
程十鸢迟疑了一下,接过一看,是枣泥山药糕,眉眼稍稍舒展了一下,拿一块儿放在了嘴里。
朱怀安道:“当夜我就醒了,但你睡了一日,前面就是晋城,等到了那里,我们可以去城里休整一晚。”
程十鸢一边吃,一边问:“可我怎么晕倒了?”
朱怀安身子微微一顿,没有回头:“力竭所致,没有什么大碍。”
程十鸢哦了一声,伸了一个拦腰:“那我进去了,你好好赶马车。”
回到马车里的程十鸢,窝在角落,眼神格外冰冷,她真是小看了程家某些人了,找得刺客越来越厉害了,刀剑上都敢用毒,生怕不能一击致命,便想毒死她?
幸好受伤的是朱怀安,要是那剑伤弄在了她的身上,她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让她体无完肤。
山路崎岖,马车外寒风凛冽,朱怀安赶马车的速度越来越快。
一进入晋城,朱怀安便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将马车停了一下,回头掀开车帘:“程十鸢,城中有你的画像,等会儿你戴着我的帏帽。”
程十鸢似是早就想到了,镇定自若:“知道了,天色不早了,我们找一个隐蔽住处。”
二人都不信官府,官府找人是真,但真正想找的是活人还是死人就不得而知了。
朱怀安跳下了马车,正欲搀扶程十鸢,谁知她也一下蹦了下来。
他轻轻笑了笑,解开了自己的帏帽然后戴在了她的头上,隔着一层纱,手伸到她的下巴处,给她系上,冰凉的手在触碰到那一抹温热,下意识快速弹开。
简单装扮过后,朱怀安带着程十鸢七拐八拐来到了一个僻静之处。
天色渐晚,华灯初上。
程十鸢用手掀开薄纱,一抬头便看到了牌匾上的名字:“醉风流?”
她一看名字便知道这不是正经的地方,声音气得有些颤抖:“这是客栈吗,你让我住在青楼里?朱怀安,你一个男子住一晚就算了,我怎么可以住在这里!”
朱怀安笑着解释:“大隐隐于市,这里是最隐蔽的地方。”
程十鸢闻言气得一手掐着朱怀安臂膀狠狠一拧:“你就是故意的!”
朱怀安巍然不动,转身整理好她的帏帽:“并未。”
人多眼杂,程十鸢很快松开了手。
她语气仍旧冲冲的:“若回京,有任何流言蜚语传出,你都给我等着!我能带你回去,也能让你重新灰溜溜地滚。”
朱怀安却莞尔一笑:“在下保证。”
纵然程十鸢再不愿,最后还是走进了醉风楼。
管事的一看是来人是一男一女见怪不怪,连忙把二人迎了进上了雅间。
一进入屋子闻到刺鼻的香味后,程十鸢脸色更黑了,遮住鼻子:“这什么味道?是要把人熏死吗?”
朱怀安也捂着口鼻,立刻用茶水把屋里香炉的香浇灭了,瞬间把屋子的窗户全部打开了散味。
这样的小地方自然不会用名贵的催情香,劣质的催情香味道自然难闻。
他大致打量了屋内的布局:“今晚我睡在软榻上,你去屏风后的床上睡。”
程十鸢拿下来帏帽,心里又闹起小别扭,小声嘟囔道:“等回了邵安宫,我一定要沐浴八次!”
朱怀安刚想说什么,刚刚送他们上来的的管事就带着一排小倌走了进来。
“两位客官,你们看看这些人怎么样?”
带上来的不是妓女,而是小倌!
六个风情万种的男子,或是袒胸露腹,或是媚眼如丝,或是衣不蔽体……
这样的大场面,程十鸢从未见过,一时间眼花缭乱直接愣在原地。
靠在窗户边上的朱怀安,瞥见管事看见程十鸢真容后眼里那一抹惊艳,心里的杀意瞬间升了起来。
他看向一无所知的程十鸢:“程十鸢?”
程十鸢恍若未闻,目不转睛看着这些美男咽了口吐沫,面红耳赤,下意识回答管事的话:“确实不错,比之——”
忽然一阵凉风拂过,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猛地回过神来:“算了,我们这里不需要有人侍候,你们都出去吧。”
吃了闭门羹,管事微微愣住,客气了两句话便带着人关上了房门。
他走远后才狠狠地啐了一口:“呸,狗男女装什么正经,来这里寻刺激还装什么装。”
屋内程十鸢长舒了一口气,一抬头就看着朱怀安坐在桌案旁,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她清咳两声,没好气道:“你看我做什么,再看剜了你的眼睛!”
不就是不小心被男色迷了眼睛嘛,等她将来当了太后,一定要纳十八个美男入宫侍候。
朱怀安揉了揉眉心,脱下了自己的大氅扔到软榻上:“算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先休息吧。”
程十鸢绕过屏风,拿起被褥放在了鼻尖闻了闻,和衣躺在了床上。
熄了灯火后,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掀开床帘隔着屏风隐隐约约能看到裹着大氅的朱怀安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她起床抱着被子走了过去,将被子砸在了他的身上。
“这个太难闻了,熏的我睡不着,我要盖你的披风。”
朱怀安缓缓睁开眼睛,平躺着仰视着程十鸢:“嗯。”
一个屏风之隔,便能明显察觉出凉意。
程十鸢抱着披风再次躺下了,放下了窗帘,披风上的沉香清透,一丝丝窜入她的鼻子里,她安心的闭上了眼。
一个时辰后,一门之隔。
“官爷,就是这个房间了,和画像上的女子一模一样。”屋外的管事领着几名官差来到了门口,门口早已站了好几名打手守着门。
墨绿色衣服的官差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往后一退,随后用力一踹了一脚,房门砰得一声破开了。
几人进去一看,里面空无一人。
为首之人怒火中烧,用手揪起管事的衣领,恶狠狠道:“你敢耍老子!”
管事连忙挣扎,几乎要哭了出来:“官爷,我真的没有骗你呀,来了一男一女,女的长得就和画像上差不多。”
“我以为他们是夫妻,女的还格外清高,谁知竟然和大人画像上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一名官差走到屏风后,用手触摸床榻,连忙出来汇报:“大人,床榻上还有些丝许余温,应该是刚走不久。”
此时,角落里的一个细线立刻被点燃,刺啦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不等众人反应,砰一声,屋内的东西炸了。
为首之人捂着口鼻跑了出来,猛烈咳嗽:“气死老子了,封锁所有的出口,给我搜!”
而此刻,逃出生天的程十鸢与朱怀安,早已骑着这几名官差的马匹扬长而去。
两刻钟前——
朱怀安听到了一丝细微的动静,一睁眼就发现门口站着几道人影。
他小心翼翼绕过屏风,一把掀开床帘,晃醒了程十鸢:“程十鸢别睡了,我们该走了!”
程十鸢揉了揉眼睛,一头雾水:“为何?”
朱怀安重新给她戴好帏帽,小声道:“今日那名管事看见了你模样,我猜要么他去报官了,要么——”
他欲言又止:“想要把你困在这里,门口已经有人守着了。”
程十鸢连忙穿好鞋子:“好,那我们走窗户。”
朱怀安点了点头:“嗯。”
程十鸢小心翼翼打开了窗户,忽然想到了什么,狡黠一笑:“等我一下!”
说着她就用火折子点燃了一个蜡烛,用一根细线固定在门上,然后缠在蜡烛上,只要门一开,蜡烛就会倒下,随后取出藏在身上的最后一个爆竹放在计算好的距离上,将屋内易燃的东西全部散落在这儿。
朱怀安有些质疑:“不是泡过水了?这还能用吗?”
程十鸢轻哼一声:“能用最好,不能用反正也要丢,不如试试,最好能把他们吓死。”
准备好一切后,两人齐齐站起。
一个没注意,蜡烛就不小心烧到了程十鸢的衣袖,程十鸢急得差点跳起,朱怀安拉住她用力拍打了三下,才把来不及燃烧火扑灭,丝毫没注意拍打间一丝火星溅到了烧到了腰间的位置,灼烧出了一个小洞。
程十鸢先翻了出去,落在一楼的檐角上,朱怀安立刻直接跟上,从后一把揽住她的腰,再轻轻一跳,带着她安稳地落入院中。
二人相安无事地走出了后门,原本打算拿回马车再离开,在看到看着不远处送上门的几匹马相视一笑。
等他们进去后,两人立刻骑着他们的马扬长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