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曲现惊鸿,一笺盼归期

作品:《低保户穿越后的春天

    楚今惟见席面死静,私会外男这招到底要用多少遍。即使贺北林信我,可太后未必,在坐的群臣身后的冷嘲热讽和妃嫔莽足了劲想踩着我往上爬。


    她起身行礼,道:“陛下,太后娘娘,都说姜家宅院紫薇花乃城中五景之一,嫔妾闺阁之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此番美景还未能有幸一赏。”


    “这画上女子风华绝代,嫔妾自是比不上,只怕是姜家兄长吃醉酒,弄混了。”


    太后听来认为有理,皱着的眉头舒展来开,姜美人见势不妙,往金柱旁瞄一眼,一名宫女悄悄退下。她得意地笑,提议让楚今惟跳一曲,便知是不是画中之人。


    楚今惟自觉姜美人蠢的没救,笑道:“舞为动,画为静,孰能分辨?姜妹妹怕不是吃酒吃醉了。”


    皇帝似是倦了,一手捂住额角,道:“一幅画争论半日,叫姜家长子姜在上来。”


    太监宣人进殿,隔着屏风,姜在跪在地上,腿软哆嗦,支支吾吾回道:“画是是是臣画的。”


    “画中何人”皇帝道。


    姜在道:“白暮萋,白昭仪。”


    “如何证明”楚今惟欠身说,“自小家父就时常叫画师为嫔妾作画,每岁都有,若是有心之人向那画师讨要一幅一观,嫔妾也无法阻止此行径,姜家兄长知晓嫔妾是何样貌,作出此图岂不简单?”


    “哦?”皇帝贺北林轻挑眉,姜在急忙反驳道:“作出此图岂非易事,臣不通歌舞,若不是亲眼所见,怎能画的如此传神。”


    楚今惟闻言抬了抬眼,唇角极淡的弯了一下,道:“陛下与太后娘娘阅舞无数,画上之人舞姿曼妙,妖娆万千,嫔妾常于深宫宅院之中,未见识过市井柳巷,烟花风尘,跳不出如此神韵,怕是姜家兄长的亲眼所见的另有其人吧。”


    席下众人越听越兴致盎然,杯盏和碗筷都停了下来,竖起耳朵专心听,席上悄然无声,贺北林见状又“哦”一声,带有一丝挑衅的意味。


    姜美人欲替兄长正名,谁知被贾贵妃一眼蹬了回去,眼神像是说着:这个没用的东西,贾贵妃顺着话接下去:“这也没人见识过白妹妹的舞姿,不知是妖娆万千,还是僵躯乱舞?”


    贾贵妃做作姿态,拿着手帕捂住嘴,惊讶模样,“臣妾一时嘴快说错了话,没有嘲弄白妹妹的意思,别放心上。”


    楚今惟暗忖:“分明就是故意的,若是我不跳,那就是我私会外男不敢自证。若是跳了,在他们看来我长时间未习舞,等着看我丢人现眼,让皇帝厌烦失宠。”


    她再次起身,言道:“贵妃娘娘和姜妹妹何致如此,嫔妾平常循规蹈矩从未有逾矩之举,从未顶撞冒犯过娘娘,即无冤无仇,何必如此费尽心思致我于此地,我跳就是了。”


    说罢,曲一奏响,身姿如鹤而立,又如燕般轻柔,翩若惊鸿,宛若游龙。玉指轻舒,流萤点水,罗扇遮面,纤腰垂柳。


    曲罢在坐众人惊讶不已,久久未能回神,楚今惟敛了敛裙摆,双膝从容跪地:“陛下,太后娘娘,嫔妾与姜家长兄不相识,请二位为嫔妾做主。”


    太后正言厉色,将茶盏重重放下,下面人大气不敢喘,道:“白昭仪舞姿清雅怜柔,确实跟画上妖娆之风不同,其他人还有何高见?”


    姜在被吓得瑟瑟发抖,刚想坦白从宽,一名女子却不管不顾得冲上前叫喊:“陛下,太后娘娘,要为嫔妾做主啊。”


    女子身上蓬头垢面,衣衫不整,身上留有不小伤痕,脖子上有明显勒痕,待她转过身来才看清,这是阳贵人。


    太后被此景吓到,贺北林在一旁安抚,阳贵人直言不讳:“前夜白昭仪跟姜家兄长在明池外勾搭成奸,被嫔妾瞧见,白昭仪却怂恿姜家兄长一同对嫔妾痛下杀手,还好嫔妾反击的快,不然没法站在此处伸冤啊。”


    贺北林搀扶着太后,命人将太后扶回去好声修养,转头下令:“太后身体不适,贾贵妃,姜美人,白昭仪,姜在留下,其余人等散席。”


    宴会散场,夜色暗沉。


    贺北林坐龙椅上,轻轻柔着太阳穴,皱着眉,闭着眼,低声道:“什么仇什么怨?”


    “说”


    楚今惟先发制人:“陛下,嫔妾没有与姜家兄长通奸,请陛下为嫔妾做主。”


    阳贵人跟疯了一样纠缠不休,向天地立誓实为自己亲眼所见,声音歇斯底里,含恨在心。


    姜在胆小怕事,一言不发。姜美人丝毫不维护自家兄长,跟着阳贵人贬低了起来。楚今惟见状才想起,姜在乃偏房妾室所生,姜美人正室嫡出自然不把姜在放在眼里。


    贾贵妃一旁看热闹,扭着腰就想往龙椅上走,说是要给陛下按按头,被贺北林白了一眼又灰溜溜地站回去。


    很明显,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那个,便是操控全局的黑手。


    没多久,一名太监匆匆而来,躬身在贺北林耳旁禀报:“刘婕妤在明池遇害,尸体刚刚被捞出。”


    贺北林即刻下令将几人分开软禁,吩咐任何人不允许乱走动,加强戒备。


    那日贺北林将几人一一审问,贾贵妃只会装傻充楞,一问三不知。姜美人嘴里真假参半,姜家兄长姜在倒是将自己的事交代了。


    姜在幼时在大宴上远远瞧了一眼白暮萋便暗生情愫,身为庶子怎敢去求娶景申伯爵府嫡女,后来得知景申伯爵府全府会被流放,他本想逮着机会带白暮萋走,谁知皇帝先他一步,将白暮萋纳入后宫中。


    姜美人从小便欺负兄长姜在到大,即便是入了宫也不忘拿他来当棋子,那夜白昭仪侍寝过后,姜美人便联系姜在,画出用于栽赃的画。


    至于阳贵人所说的勾搭成奸,他否认此事。


    贺北林心里已有个谱,便下令将姜美人,贾贵妃软禁,姜在掌嘴二十,附加十大板。


    晨曦东出西落,日月轮转变换。


    贴身侍女小穆急步进屋,确认四下无人后才在楚今惟耳旁小声说道:“娘娘,大事!”


    “阳贵人被软禁后一直喊冤,后来突然不喊了,又闹着要自杀呢!”


    楚今惟追问起自杀缘由,小穆支吾半天才憋出:“说是被……”


    楚今惟说:“被什么?”


    小穆一脸难以启齿的样子:“说是被陛下玷污了身子,不能跟心爱之人相守。”


    “竟还有这等事?”楚今惟如今迫不及待的想打探情况。


    去御书房的路上心思混乱不安,讲不清,理不透。前些日子刘婕妤的事还未查清,这又出一桩。


    楚今惟端着茶点走进御书房,轻声道:“陛下,嫔妾做了些茶点。”


    贺北林单手扶额头,皱着眉不抬眼,待楚今惟将糕点递到他嘴边才抬眸,淡淡道:“是你啊。”


    “你们都下去吧。”贺北林开口。


    待下人退尽,楚今惟直言:“你跟阳贵人……”


    “我什么都没做。”贺北林接过糕点,打断她。


    楚今惟先牵了下唇角,随即蹙眉——自己竟松了口气,“那陛下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事有古怪,若真是因为侍寝而无法与心爱之人相守,那为什么偏偏隔了这么久才闹着要自杀。”


    “那天晚上阳贵人没有异常?”


    贺北林说:“没有”


    “按她这种情况会有什么样的处罚?”


    “轻则冷宫,重则死”


    楚今惟后背一凉直哆嗦,“既然事有古怪,嫔妾愿为陛下分忧。”


    “哦?”贺北林放下手中糕点,凑近楚今惟,微笑道:“爱妃说来听听。”


    “先查缘由,暂时对外宣称阳贵人中邪了。”


    “可行。”贺北林挑眉,咧着嘴说:“你原来什么职业的?不会是个热血高中生吧?”


    “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我单纯好奇,除了名字和你会跳舞,其他都一无所知。”贺北林调笑道:“对彼此陌生的夫妻,会同床异梦哦。”


    “脑残”楚今惟白了他一眼,“退役的花滑选手,现役漫画家,够多了没。”


    “够了”


    楚今惟正欲告退,贺北林忽然道:“下周侍寝,有奖励给你。”


    楚今惟羞得反手端走茶点,丢下一句:“不需要”


    阳贵人所居偏殿,楚今惟刚进门,便被一只杯盏杂在脚边,碎裂声中,里屋传来怒喝:“滚,都滚。”


    她绕开碎盏,入内绕过屏风,屋内器物尽毁,砸不动的被弃置推到,阳贵人一袭白衣,梁上悬着条断了的白绫。


    “有什么愁绪,跟姐姐说说,好比在这浪费力气的砸东西。”楚今惟说开口。


    “你懂什么?方才有消息来报,你刚去找过那狗皇帝,你们是一伙儿的。”


    谁嘴这般快?楚今惟寻了处干净地坐下,“哪有什么一伙不一伙的,这皇城,本就皆是陛下的。”


    楚今惟说起那日宴会上栽赃之时,阳贵人就撇过脸,似不屑与人交谈,楚今惟扫过满地狼藉,只有床上干净整洁,便走到床边查看。待阳贵人回过头来时,她已将床上翻了个底朝天,只有一封信件。


    阳贵人见状疯叫着扑来,欲夺回信件,楚今惟身手比她快一步,先攥住,语中带刺:“这么着急,是跟你主子陷害我的证据吗?”


    楚今惟身手敏捷,灵活躲开扑抢,悠哉悠哉地念信:亲爱的家人们,见字如面。相隔时空万里,临走时连你们最后一面都没见成……


    阳贵人


    回过神来才发觉,这是简体字。


    楚今惟立马将信件整好递她手上,见阳贵人盘腿坐地,面白无色眼光涣散,将信抱在怀里如视珍宝,接着她浑身颤抖,双手抱住头,手指挣扎地不断抓挠头部,捶打。


    楚今惟蹲下身抱住她,轻拍后背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


    这种症状跟自己刚穿越来时一样,决不能叫太医,只能硬扛过去。


    半柱香后,二人精疲力尽,汗水直流,阳贵人头疼渐消,情绪变得平稳。楚今惟不忍多问,嘱咐她好生休息,自己隔日再来,临走时替她叫了太医。


    回到自己房中,楚今惟吩咐小穆:“近来胃口差,御膳房有柠檬吗,找点来。”


    小穆笑道:“娘娘说的是黎檬吧,奴婢这就取来。”


    楚今惟不解小穆笑什么,难道被她看出端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