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合江大桥二期工程工地连接着BZ交互系统的元宇宙模型，目前的施工进展仍然会每天反馈给BZ云服务器并进行保存，脑机舱操作者有调阅权限，柏竟帆可以检查各个时间节点工地上大型机械的运行状态。


    但自从实验失败，三台操作舱报废了两台之后，柏竟帆基本没再理会工作日志。依然由人力现场作业的机器运转有什么好看的？实验不成功意味过去所有努力都是白费的，他何苦再浪费更多时间。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已经发现昨天上机出现的异常，自然需要详细翻看最近三天重塔开关机的记录。


    不可思议的时间戳又出现了：


    【2030年4月26日，Bund6号合江大桥二期工程-FQTZ125当日首次启动时间，3:35:41。】


    咦？？？


    “是3点35分41秒，不是15点35分41秒！当前时间……


    柏竟帆扫视屏幕右下角，显示为4月26号晚上23点55分，也就是说这记录是在今天凌晨生成的。


    “凌晨三点，那时我不正在进行启动内置脑机程序远程操作重机的实验？后来空间突变，我不记得究竟有没有在交互系统的控制面板上按下那个按钮！”


    柏竟帆恍然回忆一下，忙将重塔工作日志的记录页面切换成他进行实验操作的记录，检查凝视对象的机械编号。


    熟悉的字段赫然出现在眼前——他上机的时间是2023年4月26号凌晨3点35分40秒，凝视目标是编号为FQTZ125的重型塔吊！


    “什么……”


    柏竟帆的脸几乎贴上了电子屏幕，他怎么能相信眼睛见到的是事实？


    就在他的实验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十六公里外的建筑工地上的重塔启动了，然而半夜三点不可能有工人在工作台上进行操作，唯一解释就是……


    启动重塔的人是他！


    几乎不会有人翻阅的工地工作日志，里面竟藏着如此重大的、可以颠覆这个世界科学界的新闻？


    柏竟帆的心脏险些裂开，过度激动反而容易使人陷入麻木状态，他竟觉得这一切都只是在做梦，今天凌晨时他躺在BZ舱里睡着了，一整天过完，美梦也还没有醒。


    可他不刚刚去看过柏霞吗？病重的姐姐活生生出现在眼前，王姨的抱怨仍回响在耳边，那些根本就不是梦，是现实！


    “昨天晚上，我穿上反馈服后手指确实碰到了按钮，脑电信号并没像上次那样半途丢失，而是准确传输给了远端工地，激活并平行穿插进了一个存在于未来的未知空间。这次实验，我以为只要系统没有宕机就是成功，事实却是系统宕不宕机是小事，可我设计的白泽智枢脑机交互技术，真的可以通过元宇宙空间控制遥远的大型机械！”


    柏竟帆终于笑了，笑得很开心，但人极度开心时笑容易变成哭，越高兴哭得越厉害，他笑着笑着就嚎啕起来。幸亏BZ舱是全密封，不然他的哭声一定会惊动保安跑过来看究竟出了啥大事。


    不用把OASIS卖给速纪元了！只要将这天大的好消息通知鲍天元，并再做一遍实操演示，投资人就一个也不会走，甚至将吸引更多资本加入这新型科技的博弈场，OASIS将朝着更加辉煌的未来迈进！


    他柏竟帆，不仅能重回事业巅峰，还将一跃站上更高的攀登点向未来出发！


    但是……


    柏竟帆从口袋里掏出黑管，小心地用两只手托着，生怕这东西会掉到地上摔碎了。


    可他一闪神，黑管还是从手指缝滑出去，虽然BZ舱的树脂地板并不坚硬，“咔哒”一声震响也吓得他差点魂飞天外。


    他急忙弯腰查看，黑管完好无损。这时他忽生奇想，不担心损坏黑管了，抽出一张纸巾包起黑管，使劲朝硬邦邦的金属门砸去。


    砰！


    这次动静更大，砸过之后柏竟帆再看那东西，仿佛金属质地的黑色玻璃依旧透着光泽，看不出任何损伤痕迹。


    柏竟帆来劲了，从工具箱找出一只小锤子，狠狠心又朝黑管锤了下去。


    “妈呀！”


    也不知锤没锤到黑管，反正柏竟帆大叫了一声，那一瞬一股反作用力袭击了他，不是很强，应该和他落锤子的力度不相上下。


    “怎么会这样？”柏竟帆大惑不解，不信一个没有生命的小东西，居然能产生应激反应来进行自我保护。


    于是他再次落锤，这一次加了七成力气。


    “哎呦！”


    大叫变成惨叫，柏竟帆虎口一震，锤子脱手而飞，落到了离黑管一米多远的地方。


    看来多大力气作用过去，黑管就能回敬多大的反弹力，这种现象不是物体在进行自我保护又是什么？


    柏竟帆还真不信了，决定换一种方式测试，他找来火焰枪灼烧黑管，于是便出现了徐茶香看到的那一幕。


    各种手段轮番尝试一遍后，柏竟帆低头认输，他怕摔坏黑管的担心是多余的，这玩意儿不怕砸不说，还水火不侵，估计地球上没人能把它毁掉。


    但它到底是什么东西？又有什么用途？如果真是来自奇异的沙漠空间，是由玻璃沙子组成的少女抛来的，少女想向他说明什么？


    柏竟帆不再和黑管较劲，而是开始考虑它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


    没有外置接口，也看不出蓝牙或者网络连接的界面，但它又很像是某种USB电子储存设备，自我防护手段如此强大，存储其中的内容想必非常重要。


    可究竟该怎么打开它？


    思来想去，柏竟帆唯一能想到的工具就只有脑机。


    黑管是他在进行脑机操作实验时得到的，从来源分析，解密或许还得依靠脑机交互系统。


    之前柏竟帆进行过一段时间的神经可塑性训练，但那一训练模式是针对脑电信号与元宇宙服务器兼容而设置，假如再进行一次针对黑管的训练，恐怕得先找出与它共振的意识态解码模式，然后设计新的训练模式。


    首先一步，需要解析黑管所具有的物理频率。


    从经典力学、电磁学、量子力学三个维度分析，任何实际存在的物体，从基本粒子到宇宙天体，无论处于何种状态，包括静止、运动、高温、低温等等，都必然具有物理频率。这一特性源于物质的波动性、能量的量子化以及振动的普遍性。频率是物体与外界相互作用的本质属性之一，区别仅在于频率的表现形式，比如机械振动、电磁辐射、量子振荡等，以及可观测性的差异。


    黑管只要不是一团气体，就能测量出它的物理频率，然后针对性进行神经可塑性适应训练，也就是从个人潜意识层面进行识别训练。


    理论上，只要柏竟帆能完成训练并达到匹配标准，是能够在内置脑机系统启动的状态下读出黑管内容的。


    但理论是否成立需要用实践论证，柏竟帆实在没太多时间进行论证，所以没有多想，他立即就开始运用专门针对玻璃载体的量子态频谱扫描仪对黑管进行非接触式读取，获得字符串后不管其可不可信，就以此作为依据建立培训模式，展开了新一轮神经可塑性训练。


    ……


    又是半个月过去。


    鲍天元天天都在为他打了水漂的投资焦头烂额。


    OASIS的市场估值目前仅有十八亿，卖了也不够填补脑机操作舱的生产成本。


    其实只要白泽交互系统研发成功的消息在新闻界公开，鲍氏集团的股价恐怕就能像坐火箭似的直升外太空，OASIS公司的估值至少能翻数十甚至上百倍，区区三十亿元又算什么？柏竟帆能瞬间变成坐拥百亿资产的超级大富豪！


    然而，事缓则圆，柏竟帆再着急也不愿意乱来，在没破解黑管之谜之前，他不敢轻举妄动。


    *


    砰！


    缩在破圈椅里的柏竟帆吓一大跳，这动静和黑管砸到密封门上时的声响太像了，却见徐茶香将一瓶刚启开瓶盖的啤酒递到他面前，冰镇的冷气嘶嘶往外冒。


    徐茶香像喉咙口忽然变窄了，压着大嗓门小小声说：“经过神经可塑性训练，你发现频谱扫描仪扫出来的黑管自带电磁频率是正确的，通过脑机连接，你读到了藏在里面的资料，正如你之前所说，和地球将要毁灭的预言有关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