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戈摘下来毫不客气地啃了一口，另一边还在不停擦拭表面的方秦眼睛都瞪圆了。


    “不是，不脏吗？”极其注意微生物细菌的方秦感觉肚子里翻天倒地的。


    原戈又多嚼几下，还挺脆的。“没有啊，挺干净的，不是你自己种的吗？这么说的话你还卖不卖了。”


    原戈话说一半看见方秦正在擦拭的茄子本体，忽然觉得自己是有些鲁莽在身上。趁着没人注意的间隙把茄子剩下的半段也学着擦了擦。


    目睹一切的大兴：“。”


    原戈等人跟着方秦围着他家绕了好几个大圈子，把所有的作物都看了一遍，可偏偏没有人主动提及自己想要的东西。


    方秦也跟着摆烂，“好了，这就是你们想看的所有了，不用再跟着我了，你们可以走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有些欲言难止。


    “你不是说会告诉我们是怎么种出来的吗？”


    “我什么时候说的，首领，这该不会是你臆想的吧？”


    方秦说话的语气本身就欠嗖嗖的，只不过他那张脸看起来实在是不像是流氓，这才让他一直活到了现在。


    “你这是欺诈。”


    方秦故意把自己的布衣往下搂了一截，脖子上的等级判定跟挑衅一样扎在原戈的眼中。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停下来。


    “那你报警抓我。”


    方秦把茄子放一边从果盘里面拿了一个甜瓜坐在摇椅上悠哉悠哉地啃着。


    这个新来的首领虽然表面上铁面无私，但还算有点人的良心，方秦这才愿意让他进自己的房间。


    嘎嘣嘎嘣的咬合声让人听起来心里升起一股子没由来的烦躁，原戈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发泄只好敲了敲桌子。


    “我的条件和之前没有变化，你提供粮，我们提供住所。”原戈看着眼前的人可以适当降低标准。但自己绝对不会为他打破原则。


    方秦打了个哈欠，真的撑着头仔细思考了一下这个提议。


    “那我也有一个必要条件。”


    “什么？”


    原戈往前迈了一步，脸上的表情也凝固起来。如果这次还不能达成和解的话，那这么扰乱秩序的一个人应当被清理掉。


    “我在提供物资的时候你要一直担任第七区的最高领导。”


    换言之，就是方秦要和面前这个人进行深度捆绑。如果有一天原戈不能把握这个世界的运行，那他方秦也没有必要再继续践行他的义务。


    一盘洗的干净的水果被递到原戈的面前，据理力争的话还未出口，水果香甜的汁水就迸发在他的嘴里。


    三四层盒子被大兴抱着看起来摇摇欲坠，“主人，我们为什么要今天晚上把这些东西全部带走？分两次不行吗？”


    “你不是说想吃新鲜的蔬菜？给你拿了，你又不乐意了。”方秦给他们收拾了一点，原本想推辞的原戈被身边的大兴拽的衣服都皱了还是点头同意。


    “那也不能连个袋子都不给啊，这几个盒子还是按时间收费的，抠死了。”大兴的吐槽并无道理，方秦确实是一个爱跟人斤斤计较的人。


    塑料袋碰撞带来的哗啦啦的声响让围着原戈一圈的人感到震惊，确实此人种的粮食长得绝非俗物。


    “我觉得他是一个可造之材，我的想法是把第七区的部分权利下放给他。”原戈嘴上这么说，其实已经开始实行了，他不过是来通知一遍而已。


    毕竟一个说完就准备站起来走人的领导看起来也不像是真的要和他们商量的样子。


    “首领，您今天穿这个待在这会不会热？”


    原戈今天穿了件深灰色的皮草。皮草上的毛长且富有光泽，看起来手感极佳，在灯光下闪烁着幽幽的光芒。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现在室温高到他们只坐在这里就会出汗的程度。


    原戈胸膛上滑落一滴汗，“第七区比较冷。”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好奇怪，那大兴那个小孩怎么穿的那么少。”


    大兴从高等区出来之后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身上的裤子还因为在树上一直晃荡被树杈子割烂了。


    自己主人自从见了那个方秦已经三个小时都没有理自己了，“主人，你不会还在想那个方秦吧？”


    原戈用一种很憨重的语气轻啊了一声，算是很明确的回应了。


    大兴见自己主人跟之前见到的痴汉一样就不在发问继续转头犁地，原戈坐在田垄地头那里划分着地区之间的边界。


    “你是说你就种地的时候原首领会过来给你打下手？”方秦隔壁地界上的人哈哈笑起来，没有一个人把他的话放在眼里。


    狗尾巴草吃起来并不是那么涩，但是方秦也不想再把它放在嘴里。


    “怎么吃起草来了，没有饭吃了吗？”原戈今天来的有些迟，不过他能感受到一种来自四周炽热的目光。


    将拿过来的狗尾巴草按方秦之前做的那样插进土地里面的时候，原戈自己的手被轻轻踩在地上很快就又离开。


    方秦有点不开心：“来的有些晚，今天给你的钱会少一点。”


    已经属于给方秦白打零工的原戈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在面前人带领下欣欣向荣的第七区人民，点头委曲求全地说了声好。


    水管被递到自己手边，土地已经渐趋平整现今年大旱，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浇水施肥。


    盯着个遮阳帽在底下竭力为方秦浇水的时候，原戈的信息接收仪还不停闪烁着蓝光。


    咻的一下，大兴被迫接住仪器。


    “给他们回复，三日之内我看不到他们到下面帮助百姓浇地就都给我从高等区离开。”已经被太阳晒透了的原戈说话都带着烦躁。


    顾不得众人反对，原戈施加的压力迫使众人屈尊到底层指挥起来。


    “之前暴雨都没有存水吗？”


    “你暴雨的时候不也在逃命吗？怎么还两幅面孔？”


    方秦真是到哪里都能挑起事端，今天自己就是出来买点种子而已。


    “又是你方秦，我可真是小看你了。大家都看好了，说不定过几日你们身边这位就成为我们的领头人身边的红人了。”


    方秦看到自己身边的人不自觉地退了一步嗤笑了一声，“那你可要小心一点，要不然被我踩到脚底叫我主人可不太好看。”


    浓黑挺翘的睫毛此刻微微抖动，让人根本看不清方秦深黑瞳孔里面的真实情绪，只能感受到一种表面上的淡淡疏离。


    “主人，还真给自己脸上贴金。”


    “你不也没有反驳吗？”


    方秦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之后便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刚刚故意挑衅的男人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一脚提到了旁边的袋子里。


    方秦把种子买回来趁着夜色无人的时候就开始播种，播到一半的时候就被某人像流氓一样闯了进来。


    原戈其实在外面看了他好几眼想着今天他怎么这么不克刻了，“怎么不让我给你打下手。”


    “怎么敢的啊，我这还没有多使唤你几下。你那边的人就打抱不平了，以后指不定怎么说我们的。”方秦自觉地将自己和对面的人分成两个阵营。


    被推到一边百思不得其解的原戈：“？”


    大兴跟幽魂一样飘到原戈身边，用一种阴暗的声音在他的耳边低语：“什么意思，不让主人你干活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到高等区了。”


    说完还浑身抖动了一下，自己来这里已经很久没有洗过澡了。上一次在河边洗澡的时候一群人都围着观赏的经历让大兴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一万点打击。


    原戈没有搭他的上句话：“你要是身上痒就去洗澡。”水管被捏的有些变形，原戈跺了一下脚继续给剩余的地浇水。


    随意用木板拼凑起来的桌子上面还残留着木屑，大兴在外面纠结了许久才愿意把自己的碗放在上面。


    “为什么这里只有青菜，我们明明打猎猎的了许多肥兔。”大兴叫苦连篇，自己也跟着干了半天活回来就吃这些。


    方秦指了指坐在自己身边低头啃着萝卜的男人“你们领导的话分给那个家里吃不上饭的了。”


    “你简直太过分了，他们今天还在使唤我给他们干活。我一个人干三份工！”


    大兴到底是个小孩，虽然评级高但是心智还是很不成熟的。


    方秦见对面小孩气的发抖，身边的人也不吭声主动开口：“他们不也给了你很多东西吗？你身上穿的衣服，你洗澡的水。”


    “这本来就是我应得的，我不管，我要吃肉。”


    被吵的实在受不了的方秦一脚踩在旁边人的身上，“今天晚上我去打猎给你猎一头猪回来好吧。”原戈没招了，只得想出一个折中之策。


    “这个天气，哪有什么猪！主人，你又骗我！”


    原戈也是打小带着大兴一起长大的，平常的时候闹腾一下周围的人就上去给他解决了，什么时候还能哭成这样。


    方秦啪的一声把筷子放到碗上，大兴一听见也不哭了就傻愣愣地看着他。


    “不吃的话就出去，给你分配到其他田里干活。”


    原戈心里警铃大作，不出半秒。俩人被迫拿着碗和干活工具蹲在地头吃起来。


    “你去哄哄他，不是你带大的吗？”


    “不是你给他弄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