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缩储备粮被运输到仓库里面，原戈擦拭着腰间新做的长刀。


    “原首领，您能领导着我们实在是我们第七区最大的好事了。”


    原戈评级为第一的消息像风一样无孔不入地传遍了整个第七区，包括正在地里蹲着


    摆弄南瓜的方秦。


    方秦站起来拍拍手上的泥发问：“他得第一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上面也不会说给我们多拨一点钱。”身居高位的优势还想要下面人的吹捧，哪里有这么好的事。


    这里就有这么好的事。


    “你们要把自己新种出来的作物送给那个什么活都不干的原戈！”方秦就是回来的路上看见自己的街坊邻居干出来的事情差点没有跪倒在地上。


    绕着蔬菜走了三圈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的方秦说出来了不太激进的第一句话，“前几天桑云走的时候，你们也没有见给那个孤寡老母亲多送一点菜？这原戈自己还是高等人，他要你们给他送？”


    周围人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厌恶之情方秦跟一点感受不到一样依旧盘问着自己的不解。


    “老方，你还年轻。我家孩子以后还要体能测试的，我不能为了这两口饭就耽误了孩子。”主动解围的赵大婶说的话并没有让方秦完全接受。


    “他就算把你们家所有的粮食全部吃完，他一个傻的都不可能记得赵三那个傻的。”方秦的话称得上刺耳，听到的人脸色都为之一变。


    一行白鸟从树丛中飞过，沙沙声盖过了一言不发的沉默。


    原戈门被敲响的时候，眼睛还有点睁不开。


    “意思就是有人恶意出言攻击你们。”


    原戈转头看向舆论中岿然不动的方秦，沉默了一会。像是把所有的结果都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遍一样，原戈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大兴！”他唤道。


    “主人，有什么吩咐。”


    大兴是原戈从高等区里面带回来的人，当时只有他心甘情愿地跟着自己来到这里。


    “去把两人之间二次测试机会给划掉，贴上公告在告示栏上。”原戈的声音恢复了以往的坚定，“如果再有此类行为，永生不再有录用高等区的机会。”


    全场哗然，方秦被突然冒出来的这个虎头虎脑的大兴压过来又被他两手一伸做出送客的架势。


    方秦举手拒绝：“我自己会走！”毫无威慑力的一句话，俩人不为所动的样子让方秦气得手里的拳头都攥紧了不少。


    “我看到你往桑母那里送了很多粮食，你那里还有吗？”原戈每日都会派人统计第七区所有人的生存状态，唯独方秦说什么保护自己的**，不肯透露任何数据。


    方秦听到这话耳朵警觉起来试探地问：“你怎么知道是我送的，你不会监守自盗吧？”黑而幽深的瞳孔里面满是对自己的怀疑和恶意。


    原戈叹了一口气，第七区所有的人的情况他都知道。那多出来的是谁可想而知啊。不过，自己难道真的那么不受人信任吗？


    青灰色的砖块层层咬合，墙面上排铺出工整的纵横纹理上蜘蛛网掉落的痕迹都无一例外地显示了这个房子的老旧和破败。


    原戈坐在中央安心打坐，手边放着刚采摘出来的玉米。“不要随便动，你饿了的话可以去吃点肉。”


    大兴讪讪地把手收了回来小嘴一撅，“主人，我们总不能一直打猎一直都吃肉吧。”


    自己都跟着吃了好几天肉了，都怪那个叫什么方的一直不肯松口，自己也只能跟着主人一起受着他的下马威。


    原戈啃了一口鸡腿上的肉，“不吃的话可以喝点水。”如何和这个外来户搞好关系现在对原戈可以说得上是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吱呀的木门被拉开，方秦微微欠身用一种礼貌的姿态向屋内的阿姨鞠躬问好。“阿姨，这是我家门口新结的菜，结的太多了送来点给您。”


    年迈的女人头发已经花白，再看到方秦手中的篮子后眼眶蓄满了热泪。“首领，小桑真是好命的跟着你干了这么久。”


    说不惯安慰人的话，方秦直接就找到桑云家的厨房。家里只住着桑云母亲一个人，厨房收拾的很干净，方秦塑料袋外面还带着点泥土都不知道往哪里可以放。


    “阿姨，我给你送的这些东西都放好了。其他人要来抢的话，你不用给他们多讲，等着我回来。”


    方秦搂了一眼自己这几日送给桑云母亲所有的东西，还都好端端地放在原地。


    这个原戈还算有点良心。


    “首领——”


    方秦手掌伸向前方，眼神坚定。桑云的老母亲观察了十秒最终决定把首领两个字咽下去。


    “对了，前几天有人找我。说是让我讲一下和你一起种地的过程。”


    方秦仔细地打量了一遍桑云的母亲，最后以一种困惑的表情收尾。


    自己有这么无情吗？让一个年过六十的老太出来下地干活。


    “下次再有人问阿姨你这个问题，你就告诉他来找我就行。”


    机甲车撞开方秦苦苦研究五天制作而成的门，一个不速之客不合时宜地站在门口。


    原戈没打算撞的，只是大兴引擎的声音盖过了自己。“我可以再给你修个好的。”无力的解释和让人感觉到濒死的气氛。


    “你来干什么？”


    “你不是说找你就行了吗？”


    方秦皱了下眉头很快便想到自己前几日确实有说过这句话。


    “还有，我们第二次测试就要开始了。你这次不合格的话会被驱赶。我今天来是想问问你菠菜怎么种才能让它长得更好更多。”


    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事情，原戈硬生生地直接凑到一起一口气全部讲出来了。


    摇摇晃晃的门被毫不留情地关上，木屑和年久失修的尘土都呛到旁边个子稍矮一点的大兴了。


    “他是不是搞不太清楚谁是第七区的首领？！”大兴恼了，他家主人在总部的时候都没有被人这么对待过。


    原戈相比起来显得更为淡定了，摸摸大兴的头做了一个阿弥陀佛的手势。“人在无能的时候总是脾气很差，更何况他还是一个高知种地分子，我们要给他一点时间。”


    原戈活这么大时刻秉承着对于产粮这条路上做的好的人必须处于尊重的态度。


    方秦把前几天修葺围墙剩下来的多余砖块搬到屋子里面，对着它看了许久之后决定把自己的干净外衫脱了再练。


    “完了，不如让我直接被突如其来的砖头砸晕。”方秦躺在地上又突然坐起来，他能不能偷偷溜进大厨房把酒下到所有人的饭菜里。


    方秦就那么在不道德和不利己两个方面开始摇摆。


    只需要一点点不道德，就可以利己。


    但需要很多不利己，才显得道德。


    “砰——”


    旗帜落下带来的列列鼓风，方秦咬着牙往前冲。最终在漏斗里面的沙尚存一丝之时，冲过了终点。


    还有最后一关。这里还有他的所有财富，他还答应了桑云要照顾好他的母亲。


    方秦站上了这次测验的最后一关，随机挑选对手进行比试，过程生死由命。


    台下的人见到方秦都蠢蠢欲动，都希望下一个木板上刻着的是自己的名字。


    “不用抽了，我来。”原戈**着上身，当着众人的面走了上来。


    以此同时，方秦的下巴也快要被惊掉了。他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不会真的对自己有什么企图的吧。


    方秦这个想法在拳拳到肉的拳头中消散，他感觉喉咙里甜腻的血马上就要涌出来。好像下一秒，自己真的要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


    原戈最后还是留了点情面的，控制了力度没有让方秦真的离开这里。


    “你放开我，干什么？”悬空感让方秦刚才的眩晕进一步加重，呕的一声原戈的胸膛上全部被吐满了排泄物。


    方秦：“……”


    “你这次五项有一项得了优秀，不用离开。可以等我收拾一下一起商量一下怎么样才能提高粮食的产量吗？”


    原戈从来没有处理过这种突发情况，看着怀里刚刚还竭力讨伐自己的人词穷的样子，他心里生出来一种莫名的情绪。


    心脏传来剧烈的震动仿佛要跳出胸腔一样，低头发现方秦正在用力敲打着自己的胸膛。


    方秦不解，“你干什么不把我放下来？你很喜欢展示你的力量吗？可是你的身上很脏。”


    三连问让原戈不得不先把自己手上的人甩下来，不知道当下该如何处理于是选择退后一步看着方秦。


    一株长得活像变异一样的硕大紫茄，甚至还有点想开裂的冲动就那么整齐地挂在上面。


    原戈恨不得趴在那根紫茄子架子上面看，这里种出来最小的茄子也都是他们那里的一倍大。


    原戈在看过巨型茄子之后，感觉方秦身上围绕着一圈淡金色的圣光。


    “别动！”方秦的手顿在原地，原戈把手一收围着他转了三圈。“你有没有觉得你身上有什么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


    方秦瞥了个白眼，“再给我搞这些疑神疑鬼的，别怪我嘴下不留情。”


    “你的菜为什么长得这么好？”


    “可能因为你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