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忠良接过弓箭，二话不说拉弓上弦，瞄准了下方的高长玉。


    “咻！”


    这一箭又快又狠，高长玉措手不及，竟然被直接射中小腿。


    “啊！”他大叫一声，面带惊恐地连忙勒住缰绳。


    身边的亲卫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急忙上前阻挡：“将军，你没事吧？”


    主将中箭，对全军士气都是极为沉重的打击。


    不少士兵都有些慌乱，再也不像之前那般信心满满，以为能轻易拿下关山城。


    “没事，一点皮外伤，还死不了。”高长玉硬撑着，咬牙切齿道。


    到底是从战争厮杀中拼出来的武将，并没有那么脆弱。


    这一箭虽然伤了皮肉，却并不太深。


    他忍着剧痛，猛然提剑：“全军进攻，给我拿下这座破城！”


    众军听到号令，顿时开始大举向前。


    高长玉知道，作为将军，他这个时候万万不能退，更不能露出半分软弱之态。


    否则，本就士气不稳的大军，可能会直接崩溃。


    所以为了取胜，也为了活命，他只能豁出去，带着伤继续指挥作战。


    “将军有令，攻破关山城，人人有赏！”


    “杀啊！”


    一场激烈的攻城战再次展开。


    不过这一回，陈渊却没有死守城池，而是让杨世平带着他的骑兵在外面协助。


    他看着杨世平，郑重嘱托道：“杨统领，我在这里守城，你在周围袭扰，务必不要让敌军能痛痛快快地全力进攻。”


    关山城毕竟只是个小城，城墙并不高，而且没有护城河。


    如果只是死守城墙，根本挡不住敌人大军。


    可杨世平还有五千精锐骑兵，只要时不时骚扰，在敌人攻城时冲杀一阵子，就能很好地干扰进攻节奏。


    杨世平面色凝重，缓缓点头：“殿下放心，属下一定全力以赴，万死不退！”


    他是真正效忠朝廷的忠臣良将，对于二皇子的命令，没有任何迟疑。


    陈渊听了这话，却一把按住他，开口否决道：“错了！”


    “谁让你万死不退的？我要你袭扰！袭扰能听得懂吗？就是打一下就跑。”


    “千万不要跟敌军过多纠缠，一旦他们主力对准你，你就调转马头往后撤退。”


    “敌人跟不上你骑兵的速度，只能掉回头来继续攻城，然后你再再次包抄过来，重复之前的行动。”


    他生怕杨世平不理解，反复解释，还将那十六字箴言拿出来说给杨世平听：“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疲我扰，敌退我追。”


    “领悟这十六个字，好好打，这一仗就能胜！”


    杨世平先是一呆，反复揣摩着这十六个字，眼神越来越亮：“殿下英明！原来有这样高明的战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我明白了，这就按照殿下的吩咐，前去袭扰敌军！”


    得到陈渊的指点，杨世平这一次带兵如有神助。


    他领着五千骑兵大举杀出，砍翻一大片进攻的敌军，不等高长玉指挥大军围攻，就改变方向杀出重围，扬长而去。


    敌军的第一波进攻直接被打乱节奏，显得有些虎头蛇尾。


    高长玉恨得直咬牙，忍不住怒骂道：“该死！这个杨世平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刁钻狡猾？”


    他这时候小腿上还插着箭，好不容易忍着痛指挥，结果被杨世平这么一闹，根本没有取得半点成果。


    “将军，你的腿又流血了！”一旁的亲兵慌张地说道。


    高长玉的伤口还没来得及处理，这一下动怒，立刻牵动伤势，再次血流不止。


    没办法，只能压住心头火气，让大军重新排列阵型，继续缓缓向前。


    “传令下去，不要理会那个杨世平，全军缓缓往上压，用所有的力量给我敲碎关山城的城墙！”高长玉再次下令，指挥大军围逼。


    军令下达之后，他低头看着小腿上的箭矢，知道不能再拖了：“扶着我点！”


    他让士兵扶住自己的身体，自己伸出右手握住箭头，猛地往外一拔。


    噗嗤一声。


    箭终于拔了出来，也带出了大捧血花。


    高长玉疼得想打滚，额头上青筋暴跳，好不容易才坚持下来。


    几个士兵连忙帮他包扎，很快处理好了伤口。


    直到这个时候，高长玉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头，恶狠狠地看着城墙：“到底是哪个混蛋，这么远还能射中我！”


    “等我破了城，一定要往他身上插一万支箭，让他射成刺猬！”


    这一下负伤，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要不是还能骑在战马身上，恐怕他早就想掉头撤退了。


    城墙之上。


    陈渊远远眺望到这一切，有些可惜：“早知道，该在箭头上面抹点毒了。”


    他从不忌讳在战场上使用任何手段，本来就是生死之争，哪有那么多规矩可讲。


    如果知道许忠良这么远一箭真能射中高长玉，他绝对会提前下毒。


    只要解决掉高长玉，范阳的局势就会逆转大半。


    “是我的错，我没有射中他的要害。”许忠良满脸愧疚道。


    陈渊抬手阻止，示意他不必自责：“怎么能是你的错？这么远的距离，能命中已经是走大运了，不必奢求太多。”


    “我还得称赞你箭法出众，百步穿杨呢。”


    换做任何其他弓箭手，都没有这种把握。


    陈渊也只是为了泄愤，让许忠良勉强一试而已，能够命中他的小腿，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许忠良也兴奋地点头：“殿下过誉了，等我找到机会，再射他一箭！”


    可现在，高长玉已经吸取教训，被重重亲卫挡在中间严密保护着，基本不可能再冒什么险。


    许忠良也只能放下念头，继续在城墙上射杀其他敌人。


    好在陈渊之前收拢了几万溃兵，加上城中的民夫帮忙，这场攻城战一直打了半天。


    虽然敌军屡次带人登上城墙，但依旧被许忠良压了下去，最终还是牢牢守住了关山城。


    眼看杨世平再次带兵袭扰，手底下的士兵也累得够呛，高长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来人，传令撤兵吧。”


    “短时间内，这座城打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