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一番训话，初步收拢了溃兵的人心，让他们重新打起士气。


    紧接着，又命关山县令派人送来大量的热汤热食，先让士兵们吃顿饱饭，然后按照先后顺序重新编练成队，以民房为营帐，暂时住下。


    忙完这些，陈渊才再一次登上关山县的城头。


    这时，关山县令小心地凑了过来：“二皇子殿下，我们小小的一个县城，真的能守得住吗？”


    这人大概是属老鼠的，胆子也忒小了，整天不是怕这，就是怕那。


    陈渊懒得看他一眼，只是继续眺望着范阳的方向：“守不住也要守！”


    “怎么，你身为关山县令，敢弃城而逃不成？”


    “按照朝廷律令，郡县主官有守土之责。城池失陷，若是以身殉国，此后还有一番恩荣；若敢逃跑，则罪该万死，会牵连家族。”


    “你也不想你的老婆女儿被送到教坊司去吧？”


    朝廷让这些人当官，不是只有好处没有责任的。无论是外敌蛮夷打来，还是本地有人造反，丢失城池便是大罪。


    而对于这样的犯官，惩处也一向十分严厉，不仅本人要死，妻儿老小也不会放过。男的代代为奴，女的世世为娼，可绝不是一句空话。


    “殿下莫要说了，我可不敢！绝对不敢！”关山县令吓得心惊肉跳，连忙讨饶道。


    他是真怕死，可不敢在陈渊面前流露出半分要逃跑的意图，否则，说不定都会被陈渊一刀给砍了。


    “不敢最好。”陈渊冷冷道。


    不再去理会这个没用的县令，前方范阳的局势已经在发生变化，战火与厮杀声正在减小，同时又在往关山县逼近。


    没过一会儿，地面上忽然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


    “杨世平要回来了！”陈渊神情严肃地自语道。


    其实，纠缠了这么长时间，没让高长玉直接带兵打过来，杨世平已经做得很不错了，陈渊当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只是接下来，恐怕围绕着关山城，必然会爆发一场大战。


    “殿下！”许忠良也爬上城墙，在一旁默默待命。


    陈渊微微颔首，却没有太过惊慌，这场战斗早就在他预料之中，没有什么好怕的。


    又过了一会儿，杨世平带着五千骑兵终于赶了回来。


    他将手下留在城外，自己独自一人进城，来到陈渊面前：“拜见二皇子殿下！”


    “末将不辱使命，已经替殿下收拢了溃兵，拦住了高长玉。”


    “不过还请殿下小心，高长玉不会轻易放弃的，让他稍作休整，肯定会继续挥兵来攻。”


    杨世平奔波许久，有些疲惫，还是强打起精神，一五一十地禀报。


    陈渊看他满身尘土的样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杨统领不必多言，你的功劳本殿下都知道。”


    “你先下去好好休息一下吧，之后的大战，还用得上你。”


    打发走杨世平，陈渊又转过头，看向一旁的许忠良。


    “统计过了没有，我们一共收拢了多少溃兵？”


    这支溃兵，才是接下来大战真正的重要力量，否则，光凭杨世平手下的五千骑兵，可守不住一座小小的关山城。


    许忠良神情一震，立马回答道：“回禀殿下，属下大概统计，总共有三万余人！”


    “其中大多数都比较忠厚老实，已经放进城中；只有不到数百人性格桀骜难驯，暂时还留在城外。”


    虽然他没工夫一一点数，大概的人数还是心里有底的。


    “三万？有这么多！”陈渊满脸惊喜，也有些出乎意料。


    这才多长时间？竟然就收拢了三万溃兵。


    虽然他们士气还不太行，手中的兵器铠甲也大多不知丢在哪了，但用来防守一个小小的关山县城，还是绰绰有余的。


    守城比野战可轻松得多，并不需要多高的勇气，只要能往下扔石头，就是一个合格的守城战力了。


    陈渊目光闪烁，很快思量道：“老许，接下来还要劳烦你了。”


    “你现在去把这群溃兵都召集起来，加紧组织编排，安排他们登上城墙。”


    “无论如何，我们必须打退高长玉接下来的进攻！”


    按照杨世平的说法，高长玉打过来还需要一点时间，却也不会太久，而这段时间，就是他们最后的准备机会。


    只要把收拢的士兵都安排到城墙上面去，就有守住城防的可能。


    毕竟，高长玉的部队也是经过一系列的内乱，士气正低落，手底下又没有什么攻城器械，想要让他们冒死攻城，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只要打退一波进攻，他们就会不战自溃。


    “殿下放心，就算拼尽一切，我也会为殿下守住关山城！”许忠良大声应诺道。


    他也不再废话，立刻下去忙碌。


    陈渊则带着关山县令，依旧在城墙上守着。


    又过了小半天，才看到一支大军掀起冲天烟尘，缓缓朝关山城而来。


    高长玉骑着马，有些气急败坏地望着前面的城墙：“你们确定二皇子陈渊真的就在关山城里面？”


    之前的多次追捕，找到的都是假货，然后又被杨世平的骑兵骚扰，他可谓是忙碌了半天，依旧一无所获。


    要是还抓不到陈渊，他可真是要吐血了。


    手下军官犹豫一下，还是回答道：“回禀将军，属下绝对确定，关山城里面有重要人物！”


    “就算不是二皇子陈渊本人，也是朝廷派过来稳定局势的大臣。”


    所有收拢的逃兵都往关山城聚拢，毫无疑问，这次事件的核心人员必然就在关山城中，至于是不是二皇子陈渊，就无法保证了。


    “废物！到现在还搞不清楚敌人到底是谁？我要你们有什么用？”高长玉再次大动肝火，拎着鞭子抽人。


    被这么一搅和，他手底下的兵将差不多跑了一半，如今不仅实力大损、上下人心动荡，在东夷人那里也大失颜面。


    如果不能设法挽回，即使投靠了东夷，恐怕日子也不会好过。


    就在高长玉训斥手下的时候，城墙上的陈渊已经看清了目标。


    他将一把弓箭塞到许忠良手里，指着前方说道：“前面骑战马的那个，应该就是叛军主将高长玉了。”


    “先射他一箭，给他点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