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以退为进
作品:《和离可以啊,但侯府祖母都归我》 “夫人,您可是醒了。”
春喜带着哭腔的声音传进沈青梧的耳朵里,叫她不觉心安,将手收了回来,试探问道:“春喜,你方才可是一直待在这里?有没有旁人来过?”
“奴婢方才听到外头有动静,便出去瞧瞧,却并未看见人影,想着许是哪里来的野猫罢。”她应道,目光却落在那药碗上头,拧了眉头,问道,“难道方才有人来给夫人送药了?想来应当是侯爷命人来的。”
“他心里还是有夫人的。”
要非没有看到那字条,听了春喜的话,沈青梧也只会认为这是谢清淮的手笔。
可如今……
她心中只剩了冷笑。
她朝夕相处数年的夫君,竟还不如头日见面的兄长。
实在可悲。
沈青梧深吸一口气,声音有气无力:“不必管是谁送的,先扶我起来喝药吧。”
药汁苦涩,却远不及她心中的寒意。
高烧反反复复,沈青梧在病榻上缠.绵了几日。
谢清淮一次也未露面,倒是柳菀柔假惺惺地派人送过两次寻常补品想要上门慰问,却被春喜直接拦在了院外。
这日午后,沈青梧刚觉得身上松快些,正靠在软枕上小憩,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孩童的嬉笑声和奔跑声。
是谢成烨。
沈青梧心头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却听见一声破空之响,一个黑乎乎、拳头大小的东西穿过窗户纸,直直滚落到她的床榻前!
那东西冒着丝丝白烟,散发出刺鼻的火硝味。
火弹!
沈青梧瞳孔猛缩,用尽全身力气向床内侧翻滚!
“夫人小心!”几乎是同时,春喜惊呼着扑了过来,用身体挡在沈青梧前面!
“砰——!”
一声闷响,火弹炸开,虽威力不大,但迸溅的火星和碎片瞬间点燃了床幔,也灼伤了春喜挡在前面的手臂!
沈青梧看到这一幕,眼底一片猩红,心口剧烈起伏:“春喜!”
“坏女人!炸死你!看你还敢不敢关我的禁闭!”
窗外,谢成烨得意的大笑,悉数传进了沈青梧的耳朵里。
她又惊又怒,心里的怒火突然升腾起来。
她可以忍受谢清淮的冷待,可以容忍谢成烨的胡闹,却不能让自己真心待自己的人因她受到这些伤害!
她强撑着下床,目光冷冽如冰:“去,把我嫁妆箱里那盒过年时剩下的炮仗拿来。”
“夫人?”春喜忍着痛,惊愕地看着她。
她伺候夫人这么多年,实在不解沈青梧为何要对一个旁支的孩子百般容忍。
沈青梧语气森寒:“他既喜欢玩火,我便让他玩个够,挑个威力差不多的,也给他送回去,看他还敢不敢再动歪心思!”
春喜一咬牙,应声而去。
不久,谢成烨的书房方向也传来一声炸响。
谢清淮问询赶回来的时候,柳菀柔正哭得梨花带雨。
柔软的腰肢跪在地上,叫人好不怜惜。
“侯爷,您可千万要为烨儿做主,他好端端的在书房里写写画画,难得安生,夫人却下此狠手,竟然将炮仗往书房里扔,还伤了烨儿的脸,倘若留了疤痕,他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啊?”她声音凄楚,一字一句都打在了谢清淮的心头。
谢清淮皱了皱眉头。
沈青梧一向乖巧懂事,家里家外都打理得很好,便是不为了那些体面,就算是为了自己,她也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
可谢成烨的伤是实打实落在脸上的。
他皱了眉头,声音比寻常多了几分寒意,问道:“可请了郎中没有?郎中怎么说?”
“妾身无分文……”柳菀柔将头垂了下去,故意露出一截纤细的脖颈,声音再次染上了哭腔,委屈道,“便是请来了郎中也是付不起诊金的,更别说,此事是夫人所为,底下的人哪里敢去请郎中呢?”
谢清淮眉头蹙紧,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他素来不喜后宅喧闹,更厌烦女子哭哭啼啼。
可柳菀柔向来娇弱,哪里经得起这样哭闹,更别说,要是沈青梧能多忍让些,也不会有今日的情形了。
“起来说话。”他的声音清冽,伸手将她搂进了怀里。
“诊金之事何须你操心,侯府难道还会短了郎中的银钱?当下自然是烨儿的脸更重要。”话音落下,谢清淮转头吩咐,“李管事,即刻去请回春堂的刘大夫过府,再请夫人过来,我倒要问问,到底是谁惹了她,竟让她对一个孩子下手。”
李管事看了柳菀柔一眼,还是将话给咽了回去,只淡淡应了声‘是’。
等人一走,柳菀柔柔弱无骨,整个人都倚进了谢清淮怀里,抽泣道:“侯爷,妾身知晓,自烨儿进府的确是做了不少不得体的事儿,今儿夫人动怒,也是应当的,可夫人不来知会妾身好好教养烨儿,反而用这种手段,妾身实在担心烨儿会不会性命不保……”
“依妾身拙见,我还是带着烨儿离开为好。”
她以退为进,指尖轻轻揪着谢清淮的衣襟。
“胡说什么!”谢清淮的一颗心好似被揪了起来,声音带着些许呵斥。
他已然经历过一次失去柳菀柔的痛苦,断然不会再让自己重来一次。
他搂着柳菀柔的力道大了两分,连忙道:“日后休要再说这些赌气的话,我好不容易将你接回了侯府,你便安心住下,青梧那里,我自有道理,断不会让你们母子再受委屈。”
柳菀柔的的眼底迅速掠过一丝得逞的笑意,面上却愈发凄婉,将脸埋在他胸前,哽咽道:“有侯爷这句话,妾身便是立刻死了也甘心……却只怕坏了你和夫人间的情分,要是因此让夫人恼了侯爷,那菀柔可就是罪人了。”
“无妨,只要你能乖乖留在我身旁,剩下的事情全都由我来处置就是。”
谢清淮轻轻抚过她的后背。
话音落下,沈青梧便已然站定在了屋中。
她看着二人这如胶似漆的样子,不觉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才勉强维持住表面的平静,声音却难掩颤抖:“不知侯爷叫我过来,为着什么事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