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作品:《追宠》 傍晚,林闪在便利店整理着货架。
“你叫林闪?”一句犹疑的声音入耳。
林闪转过身,看清说话的女生,不认识但看出是上次走廊碰见的女生,旁边有位和她一块来的同伴,两人互挽着刚好挡林闪面前。
林闪迟顿回她:“是我。”
有事?
“我叫乔幼然。”乔幼然介绍完自己,开门见山地问,“你和贺泾年是同桌吧?”
林闪不清楚她找自己什么事,如实点点头
“你有贺泾年联系方式吗?”乔幼然直勾勾看她,没半分隐藏自己来的目的,编了个谎,“他的微信我不下心删掉了,但我现在有特别重要的事和他说。”
她打听到站在面前的女生是贺泾年同桌,既然同桌联系方式应该会有吧,说实话她不确定。如果没有,权当来问问又不费力气。
没有贺泾年的允许,林闪不想把他的联系方式随便给别人,“你可以-”明天去班里找他。
她还没说完便被乔幼然给打断。
“我真有事找他。”乔幼然眼露真切,语气透点不知名的可怜,再次强调遍,“非常重要。”
旁边的一同的女孩跟着掺和句:“确实着急。”
两人一唱一和的,演得太过,外人一眼便能识破,但林闪有些动摇,再加上,教室门口的确见她和贺泾年像是说事,说明贺泾年是认识她的,而且如果事确实挺着急……
林闪思考一番,拿出手机,把贺泾年微信号给了她,这样乔幼然加他的话,贺泾年也会知道。
乔幼然本来没预料到她会有,打算拼下运气,没成想得到超出意外的结果,她快速记下,拿到联系方式后,开心的神色回荡在脸上。
她们走出门时,林闪听到两人的谈笑声。
“没想到这么容易拿到手了,就猜她会有吧。”
“贺泾年还说不给我,这不到手了。”
林闪内心一坠,她好像做错事了。
……
【我是乔幼然。】
半分钟后,又发一条:【有事和你说。】
又过五分钟。
【难道不想知道你的联系方式我是怎么拿到的。】
看着不停的好友申请添加,贺泾年眉拧成结,这人从哪知道他微信号的。
【我知道你同桌的事。】
贺泾年手一顿,拉黑的操作停下。
乔幼然直接发过来:【她给我的。】
怕没说清楚,又发来一条:【你的微信。】
“……”
她!很好!
贺泾年眉意加重,脸一垮,把手机关灭随意往桌上一放,手机接触桌面,发出“砰”的声音。
刚放下,手机发出震动屏幕亮起,微信刚发来一条。
林闪:【今天有两个女生来便利店找我要你的微信,她们说有事找你。】
后面跟着一条:【我给她们了。】
两三分钟后:【她们加你了吗?】
看到几条微信的发来,贺泾年拿过手机,指尖在对话框停留片刻,一字没打,随后退出页面,再次把手机扔到一边,他目前不想搭理她。
她就这么愿意把他往外推,有女生找她要微信,她倒挺大方随随便便就给,他的确有点生气。
另一边,林闪盯着页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等了几分钟后,没任何消息发来。
他是在忙?还是生气了?
她弄不太准,感觉些许后悔,后悔当时没先问贺泾年要不要给。
-
这几天,他们的交流只限于班内两次,一次林闪有道题不会做,贺泾年给她讲完,问她:“懂了吗?”
林闪点了点头,他又继续忙自己的事了。
还有次,贺泾年站她面前,林闪觉得自己挡他的路,问他:“你要过去吗?”
他轻微点头,直往前走。
林闪看出贺泾年态度变冷,更加确定当时没回她消息是生气,并不是因为忙。
她和他道过歉,贺泾年当时嗯了声,她拿不准有没有原谅她。
时间来到周六。
大马路上贺泾年随便闲逛着,就这样来到林闪家楼下,在家里他做着竞赛题,始终平不下来心,心里的事让他浑身不得劲。
其实,几天以来,他每晚都会从便利店假装路过,林闪却没有一次抬头看到他,哪怕一眼,发现他然后叫他名字,他肯定会停下脚步走进。
可如今的他越想越闷。
“喵。”听到猫叫声,贺泾年瞧过去,有只黄毛的猫咪离他几步远仰头看他,他认出来,是之前和林闪来喂猫的那次其中一只,猫咪比上次大不少,模样倒没怎么变。
贺泾年走过两步,半蹲下,猫咪也不怕人,往他身边凑近些,趴裤腿边上。
“你说她,到底知不知道我生气?”他自言自语般和猫咪诉说。
猫咪歪头看他,再次“喵”了声。
得到回答,贺泾年被逗笑了,“她知道为什么不多哄我两句?”
时间仿佛静止,阳光躺在树叶上,给叶片镀一层光,周围环境甚是安静。
“算了。”沙哑的嗓音先动了,贺泾年轻抚猫咪的脑袋,它并没躲闪,用鼻尖顶顶他的手指,可爱的像是撒娇。
他直身,最后望了眼楼梯口,离开这里。
片刻后,一辆救护车驶入小区内,聚集一群人,打破原有的静谧,救护车的声音不断地响彻着。
林闪紧抓住奶奶的手,两只冰冷的手交织一起,孤立无援但手握寄托。她眼里强忍住泪水,薄唇咬的发白,只一个念头,不能让奶奶察觉到她的情绪。
救护车很快到达医院门口,老人被医生推着去做检查,林闪跟在旁边跑。
奶奶进去后,她只能外面等,不停地在走廊内徘徊,走过来走过去,如此循环,冰凉的墙壁打上白色的光,更加冷。
鞋带不知何时松开,她走的太急被绊了下,两手撑着墙才稳住,胡乱的把鞋带塞进鞋里,不好的念头被她强压,颤微的声音始终重复着一句话:“奶奶不会有事的。”
奶奶答应过她,要一直陪着她,奶奶不会说话不算数的,一定不会。
时间过去不知多久,林闪走得脚都发酸,终于等到护士先出来,她赶快过去。
“我奶奶怎么样?”她声音发涩又哑。
瘦小的身影,碎发散落侧脸,两眸浸染泪光中。
“病人是贫血引起的晕倒,还伴随发烧,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听见这句,林闪悬上来的气才渐渐得到松懈。
护士把老人推到病房,让她先去办理住院,林闪算了算自己手中的余额,不够付,无奈点开那位本已决定不再去打扰的人,因为她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找孙慧丽帮忙。
当林闪清楚地听到三遍“你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她的心逐渐被蒙层冷意,彻骨如寒窖,崩的弦慢慢垂动下来。
快要绷不住了!
孙慧丽是真的没有听见还是根本不愿接,她呼出一口长气,眼中的泪水快要撑不住了,急促地来回翻着通讯录,明明只有一页,却来回看了不知几遍。
她还能打给谁?
而此刻。
贺泾年坐便利店内的椅子上,算着时间却未见林闪的出现,他刚要走上前去问,坐前台的彭佳手机忽然响起,他止住脚步。
“我手里目前只有几千块,都给你转过去。”
“ ……”
“奶奶怎么样了?”
“……”
“这段时间你就好好照顾奶奶,店里别过来了。”
手机还未挂断,彭佳发觉有人经过,带起一阵风。
林闪听到彭佳的声音顿住,问了句:“彭佳姐,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个男生坐店里一下午了,刚才突然跑出去。”
林闪脑海一瞬间闪过贺泾年的影子。
会是他吗?
用彭佳刚转过来的钱加上现有的,林闪一块全交了,剩下的等明天再去想办法。办理好住院,她来到病房,奶奶还没醒。
“奶奶,你今天可把我吓到了。”她握住奶奶的手。
病床上的老人静静躺着,身体看起来有些消瘦,褐斑布满手背,枯瘦的骨头很硌人,不知从何时老人的皱纹变得多了。
林闪拜托病房内的其他家属帮忙照看奶奶,她得趁现在回家拿些换洗衣物,步伐走得极快,担心奶奶醒来找她,所以要加快速度。
一道暗光降下,她差点没刹住,有人挡她前面,传来丝缕的喘气声,她抬头,贺泾年黝黑的眼眸凝视着她。
“去哪?”他话语听不出任何情绪。
这是一周以来,贺泾年第一次主动和她讲话。
林闪声音稍小:“我回家一趟。”
贺泾年侧开身,让她过去。
林闪来不及多想什么,继续跑起来,等她坐进出租车,贺泾年同样跟上。
她纳闷的偏头看他,没有听见司机正问她去哪儿,司机再问第二遍时,贺泾年先说出红叶小区,她才回神。
他是要和她一块去?
车行驶在路上,今天天气阴沉沉的,连路旁的行道树也丧失掉活力感,车窗玻璃有道小裂痕,小到可以微乎其微。
车内气氛散发着凝重感,林闪察觉到贺泾年环绕的气场,消沉,压抑。
他还是因为联系方式的事吗?她在想。
车停到小区门口,贺泾年先走下车,等林闪从车上下来,他来到她身旁,低着眉眼。
贺泾年站门口等她,林闪回屋内收拾好换洗衣服和生活用品。
收拾完,锁好门,贺泾年站高她两个台阶之上,听见动静他走下来,浑身的冷冽感淡化些,拿过她手里的包,没说什么,之后转身下楼。
少年的背影挺直,台阶上的脚步踏出重重声响,如灯光暗灭,黯然失色。
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林闪起步跟上。
来到医院后,贺泾年把她送到病房门口,手里的包递还给她,一言不发地就走了,望着他干脆的态度,林闪有股说不出的感受。
进到病房,奶奶依旧没醒,林闪准备去接点热水给奶奶擦脸。经过走廊时,透过走廊的玻璃窗往下随意瞥去,她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贺泾年面前站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两人正说着话。
林闪想起他家看到的照片,判断男人应该是他爸爸,两三分钟后,贺泾年先离开。
她收回眼,继续往热水间走。
……
贺泾年把林闪送到病房后,先去收费处缴了钱,她和彭佳的几句对话,他大概听出有关医药费的事,之后又给贺承峰发消息说在医院楼下等他。
贺承峰收到消息后便下楼,自己的儿子自己最了解,他可从没主动来医院找过他,一猜指定有事。
贺泾年朝贺承峰说出自己的相求,他想让父亲帮忙多照顾下林闪的奶奶。
贺承峰语气探求问:“这个林闪是女同学?”
贺泾年不置可否。
贺承峰看自己儿子这样,蓦地笑出声。
“这事别告诉我妈。”贺泾年不忘补充一句。
凭付媛的性格如果知道必定打听谁家女孩,不为别的,纯属好奇心驱使。
目前的身份对位,他不能给林闪造成麻烦,哪怕一点。
……
打好热水后,林闪回病房给奶奶擦好脸和手,听见病房开门声,她习惯看过去,贺泾年身材醒目,黑色瞳仁有些失光,手里领着一个白色包装袋。
他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先吃饭。”
林闪看着他,贺泾年的视线没落她身上,回想近几天的事,此刻有股郁闷感涌上,她没接。
白色袋子在半空中停留几秒,最后贺泾年败下阵来,把袋子放到病床旁边的桌子上,他打开盒饭,往林闪那儿推,然后随意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饭菜的香气入鼻,林闪并没丝毫饿意,尽管早已过去饭点。
“我不饿。”她低喃道,被病房其它说话声掩盖其中。
闻言,贺泾年看她,眉目淡蹙,眼神暗含担忧,他再一次重复刚才的话:“听话,先吃饭。”
林闪知道他盯着自己,象征性拿起筷子吃了两口。
病床上的老人,闭着双眼,灯光洒在她苍白衰老的面容。
林闪和贺泾年沉默地坐旁边陪着,似乎与周围隔绝开。直到护士提醒,探视时间已到,晚上只允许一名家属陪同,贺泾年才缓缓起身。
“我先走了。”他低沉的语气说完,再次扫过林闪,她的状态比中午好很多,薄唇微红,之前苍白的脸上也显露血色,他才松口气,安心的从病房离开
十分钟后,林闪脑中反复是他离开时的背影,颓废且忧郁。
她直接追出去,来到医院门口。
“贺泾年。”林闪叫住他,一种悔意而生,“你还在想那件事?”
她是指把他联系方式给其她人的行为。
贺泾年徐徐回身,声线透露疑惑:“什么?”
林闪怔住,垂下头,心虚和自责让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就是把你联系方式随便给别人。”
时间过去一秒,两秒,
“知错了吗?”林闪听到他发问。
她这才抬眼看他,轻嗯出声,“下次不会了。”
贺泾年走近她,两人离得稍近,他磁沉的嗓子道:“嗯,原谅你了。”
“但我不是因为这事。”他直视她刚看过来的眼神,顷刻后,他不再看她,忆起那刻,语中含带愧疚,“中午我去过你家楼下。”
如果他晚点走,是不是可以陪着她,不会让她一个人面对奶奶住院时的慌张。
在便利店隐隐听到她哽咽的说话声,他的心好似被紧勒住,呼吸窒了一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