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县令:我的钱!我的政绩!
作品:《埋尸变强,我一人屠国》 云江县衙,后堂书房。
县令赵德明狠狠地将手中的茶盏摔在了地上!
名贵的青瓷盏瞬间四分五裂,温热的茶汤和茶叶溅得到处都是,溅湿了他官袍的下摆,也吓得旁边垂手侍立的师爷和小厮浑身一哆嗦,大气都不敢出。
“废物!一群废物!饭桶!”
赵县令的咆哮声几乎掀翻了房顶,他指着垂手站在下方的县尉、捕头以及那个刚刚从现场溜回来的都头,手指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整整一天!死了!死了这么多人!”
“王魁!他弟弟王智!四个狱卒!还有他娘的王魁家里的三个护院家丁!整整九条人命!九条啊!!”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在我云江县城之内!堂堂节级官员,被人杀于家中,枭首示众!凶手竟还扛着一个女人,大摇大摆从你们眼皮子底下走了?!”
那都头跪在地上,头磕得砰砰响,声音发颤: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啊!不是小的们不尽心,实在是那凶徒太过悍猛!王节级武艺高强,您是知道的,可在那凶徒手下没走过几个照面就被…还有他那个同伙,提着头,眼神跟恶鬼似的…”
“他悍猛?他眼神像恶鬼?”赵县令气得几乎要笑出来,快步走到那都头面前,俯身逼视着他,
“那你呢?!你带着七八号人!拿着朝廷的刀!披着官府的皮!你的胆气呢?!被狗吃了吗?!就眼睁睁看着他们走?!”
都头冷汗涔涔,伏在地上不敢抬头:“大人…那凶徒说…谁拦就与王魁同罪…兄弟们…兄弟们也是怕…”
“怕死?!”赵县令胸膛剧烈起伏,脸色铁青,抬脚就踹在那都头的肩膀上,踹得他一个趔趄。
“废物!朝廷的俸禄就养出你们这群没卵蛋的货色?!”
在座的全是自己人,所以他干脆撕下了官腔的面具,指着都头的鼻子破口大骂,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方脸上:
“贪钱捞好处的时候一个比一个窜得快!真碰上硬茬子了就怕死了?!谁不知道谁肚子里那点屎尿屁?!现在跟老子在这演忠肝义胆?!”
那都头被骂得狗血淋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头埋得更低。
赵德明简直要气疯了!
死几个人,在这云江城根本不算什么大事,每年冻死饿死、斗殴横死的人多了去了。
但问题是,死的不是平头百姓!
死的是一个有官身的节级,还有好几个吃官粮的狱卒!
他根本不在乎王魁那种胥吏的死活,甚至心里还隐隐觉得那厮死得好,刚好空个位置出来安排自己人。
他在乎的是自己的脸面!是自己的官声!是自己的乌纱帽!
这简直是在他赵德明的脸上狠狠抽耳光!是在明晃晃地打整个云江县衙、乃至整个官府的脸!
更让他心肝脾肺肾都疼的是后续!
在自己的地盘上,一连死了这么多吃官粮的人,凶手却逍遥法外,这要是传扬出去,他李德明岂不是成了同僚眼中的笑柄?上司会怎么看他?无能!彻头彻尾的无能!
一旁的师爷见状,连忙上前一步,低声劝道:“东翁息怒,事已至此,还需从长计议。”
赵县令深吸了几口气,强行压下怒火,挥挥手让那都头滚出去。都头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
书房内只剩下赵县令、县尉和师爷三人。
“东翁,”师爷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此事…凶险,却也未必不是转圜之机。”
赵县令眯起眼:“怎么说?”
“那凶徒如此张扬,行事狠辣决绝,绝非寻常蟊贼。其目标明确,就是冲着王魁去的,恩怨分明。此等凶人,既然事了,想必会远遁千里,绝不会再留在云江地界等我们抓捕。”
师爷顿了顿,继续道:“若是大张旗鼓发海捕文书,悬重赏追缉…先不说能否抓到,这动静必定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届时州府、刑部追问下来,东翁您…”
赵县令眼神闪烁,已然明白了师爷的意思。
抓不到人,劳民伤财,显得他无能。
就算侥幸抓到了…这等悍匪,押送途中再出点岔子,或者干脆在公堂之上再闹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他这县令更是吃不了兜着走!
怎么看,大力追捕都是赔本买卖,风险极高,收益全无。
师爷观察着县令的脸色,趁热打铁道:
“依学生愚见,不如…对外宣称王节级是突发恶疾,暴毙而亡。其家丁护院,或是遣散,或是…让他们闭嘴。”
“至于街面上那些看到不该看的百姓,花点小钱,或晓以利害,总能压下去。只要消息不外传,上面不知情,此事…便可当作从未发生过。”
“无非是破费些银钱,打点上下,总好过东翁您的政绩考评受损啊。”
赵德明何尝不知道破财消灾,粉饰太平的道理……但是死了这么多人,还闹的沸沸扬扬。
想要捂住盖子,上下打点、疏通关系需要花费的银钱……一想到那个数字,李德明就感觉心口一阵绞痛,比死了亲爹还难受。
他缓缓坐回椅子里,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良久,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终于下定了决心。
“就按你说的办。”他的声音恢复了冷静,带着些疲惫和冷漠,“王魁…嗯,的确是突发心疾,不幸亡故。本官念其往昔…些许苦劳,准其家丁扶灵回乡安葬。”
“至于今日街上发生的事…”他看向县尉,眼神锐利,“你去处理,该打点的打点,该警告的警告。本官不想在云江县再听到任何关于‘当街杀人’‘枭首’之类的风言风语。”
“此事,就此了结。都管好自己的嘴巴!”
县尉连忙躬身领命:“是,大人!属下明白!”
赵县令挥挥手,示意他们都退下。
等到书房里只剩下他一人时,他才颓然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发痛的眉心,而他的脑子里已经开始飞速盘算了起来。
今年哪几个村子的夏税可以再多加收三成,哪几项常例银子可以再提高一点,城西那几家新开的赌坊和暗门子,该让谁去好好谈谈…
妈的,都是钱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