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指鹿为马

作品:《横穿五千年,始皇帝唤我天上仙

    接二连三的沉重打击,即使是雄才大略的嬴政,也难以承受。


    生命仅余数月,精心拟定的遗诏却被最信赖的“忠臣”篡改,视为帝国继承人的长子被迫自裁……


    更可怕的是,连统率四十万大军的将军竟也投降了。


    这一切的一切又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大秦将亡。


    没了章邯,没了这支军队,诸侯联军可以直入关中,再无大规模的反制、抵抗等手段,无力回天!


    章邯为什么投降?


    仅仅是因为打败仗吗?


    直接原因是赵高,赵高想要杀章邯。


    再没有比这个更愚蠢的操作了。


    眼看敌军即将兵临城下,不和唯一的将军搞好关系,哪怕是表面关系都不愿意,只想杀他。


    这将军如果不投降,反而有鬼了。


    不是人人都是扶苏和蒙恬。


    偌大的大秦,在赵高和胡亥两个人精妙的配合下,不到三年的时间,就已经葬送了几百年的基业。


    嬴政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可以如此愚蠢。


    赵高此举已经无法用“吃力不讨好”来形容了,完全是“损人不利己”。


    自己亏待过他吗?


    没有。


    自己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吗?


    没有。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还有章邯。


    虽然章邯的投降“情有可原”,但这并不是他背叛大秦的理由,有些事即使有理由,但也不能做。


    嬴政已经开始思考回去之后,是否要将章邯调回了。


    现在真相清楚了:


    扶苏没错,蒙恬没叛变。


    既然如此,由蒙恬统帅军队便可以,用不着章邯。


    众人见到嬴政吐血,表情纷纷不同,扶苏急忙上前。


    嬴政看向扶苏,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胡亥也得死。


    说真的。


    他也不明白胡亥为什么配合赵高,旁人当皇帝,是为了权力,可胡亥当了皇帝,是为了吃喝玩乐,当王公贵族不一样可以吃喝玩乐吗?为什么非要当皇帝呢?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两个蠢人的灵机一动让嬴政陷入了困扰和折磨当中。


    一夜无话。


    淳于越按照嬴政的指示,带着几人参加第二天的朝会。


    因为任行给几人“易容”的缘故,但没有人感到奇怪,几人很轻松地与淳于越站到了大殿最后方。


    人,少了。


    这是嬴政最直接的感受。


    仅仅三年光景, 朝堂上那些熟悉的面孔便已凋零近半。


    又能怪谁呢?


    嬴政的目光,瞬间便锁定了站在右首的赵高。


    看着对方那倨傲睥睨的姿态,他恨得牙根痒痒,若非想看清这戏接下来如何收场,他早已冲上前亲手诛杀了此人!


    不一会儿——


    胡亥走了出来。


    扶苏看着自己这位弟弟。


    明明三年前他临走时,对方还是一副乖巧伶俐的模样,现在过去了六年,对方已然变了样子。


    “臣,今天有一马进献给陛下。”


    “哦?”


    胡亥因为朝会无聊的神情,瞬间变得兴致勃勃了起来:


    “丞相得了什么异种良驹?快牵来予朕瞧瞧!”


    赵高微微颔首,脸上挂着一抹奇异的表情,他抬起手,轻轻拍了三下掌。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只见四名身形魁梧的卫士,费力地抬着一个硕大的、用厚重黑布严密覆盖的笼子,一步步踏入殿中。


    群臣也被这一幕吸引了注意力。


    呦——


    就在此时,一声清脆的鸣叫,从那黑布笼罩的笼子里穿透出来!


    胡亥和一些大臣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困惑了。


    刚刚他听到了什么?那绝不是马鸣!


    赵高依旧保持着恭敬的姿态,朗声道:


    “陛下请看,此‘马’雄峻非常,可为天下奇观!”


    说完,他亲自上前一步,毫不犹豫地抬手——


    唰啦!


    覆盖在笼子上的沉重黑布被猛地掀开!


    露出的,分明是一颗枝桠嶙峋、覆盖着浅棕色短毛的——鹿头!


    一双湿润、惊恐的大眼睛里,映照出大殿以及无数张苍白、震惊、铁青、困惑以及得意的面孔。


    嗡——


    死寂的朝堂炸开一片压抑到极点的低哗,随即又像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只剩下笼中雄鹿不安的喷息声和蹄子刨地的微响。


    所有目光,或惊愕,或惶恐,或幸灾乐祸,或事不关己……


    都齐刷刷地钉在年轻皇帝的——


    脸上。


    不少聪明人已经明白了赵高的目的,嬴政、扶苏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


    他、他是怎么敢的?!


    胡亥却仍然没有反应过来,显得非常困惑:


    “丞相,这不是鹿吗?你又在说笑了。”


    赵高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微微躬身,为胡亥“解答”着疑惑:


    “陛下容禀,臣岂敢有丝毫欺瞒?此物确为臣精心为陛下搜罗的——‘马’啊!此马形态奇特,角生权桠,谓之‘角马’,乃西陲异种,世间罕见,奔跑如飞,实为祥瑞!还请陛下明察!”


    “胡说!”


    一个老派的、看赵高早就不爽大臣再也按捺不住,厉声呵斥,须发皆张:


    “赵高!你颠倒黑白,当着陛下和满朝公卿的面,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混淆视听,蒙蔽圣听!其心可诛!”


    紧接着,他又看向了坐在案上的胡亥,言辞恳切地说道:


    “陛下,这分明是一头鹿!千真万确的鹿!”


    赵高像是没听见他的怒吼声,只是上下打量着他:


    “哦?赵博士此言差矣。莫非老博士年纪大了,眼花了?又或是……对陛下的眼力有所质疑?”


    说着,他又转向群臣,问道:


    “诸位,你们都是陛下的股肱之臣,见多识广。”


    “都来说说,陛下英明神武,慧眼如炬,岂会分辨不出这是何等神骏之姿?此物,究竟是鹿——还是马?”


    死一样的沉默。


    嬴政只觉喉间猝然涌上一股灼热腥甜,被他狠狠压下。


    扶苏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整个人绷紧如满弦之箭,眼看就要一步踏出——


    电光石火间,一只手如同铁钳般猛攥住他的手臂,力量之大,硬生生将他钉在原地!


    扶苏惊愕地回头,视线撞进的——


    正是嬴政的眼睛。


    一双极度平静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