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元宵节

作品:《临安双璧为她折腰

    既然难得出来一趟,程久固执地不肯回去。


    兰亭镇集市人声鼎沸,各路摊贩热闹非凡,到处都是程久从未见过的新鲜玩意儿。


    商贩的吆喝声、孩童的欢笑声、买卖讨价还价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喧嚣吵闹却带着十足的烟火气。


    苏怀堂倒不扫兴,只落后半步跟着程久,任她兴致勃勃地四处打量。


    只见程久左摸摸木雕的年画娃娃,右瞧瞧吹气的孙悟空糖人,好不快活。


    她将新鲜玩意揣满了随身携带的口袋。


    程久一袭淡蓝色素雅布裙,简朴打扮,却掩不住眉眼间的灵动。


    后来又裹着苏怀堂的狐裘大氅,巴掌大的小脸从毛茸茸的风头中漏出来,鼻尖冻得通红,说话的哈气吐成一圈白雾,像只小狸奴,“今日怎么这般热闹。”


    苏怀堂一身便装有些单薄,但是姿容挺拔,斜斜地瞥了她一眼,“今日是正月十五,元宵节。”


    “元宵节?”程久疑惑了啊一声,眼神却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迷茫。


    然后极轻快地“嗯”了一声,语气不紧不慢,“我知道,是元宵节嘛”,语调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但语速稍微快了一些,似乎想掩饰心底的心虚。


    苏怀堂扬眉不置可否,耐心地站在一旁陪她赏花灯,偶尔心情好时回应几句。


    她正说得起劲,不意被猛地一拉,跌进苏怀堂身上,“小心!”


    旁边一辆马车疾驰而过冲着猜灯谜的人群奔去。


    苏怀堂飞身越起,勒住车前的一匹疯马,马匹扬起前蹄长鸣,车轮原地打转儿,在地上压出深深的痕迹。


    车夫脚软地从驾驶座上滚下来,猛地擦了把脸汗,“多谢公子出手相助,这两匹疯马可算停下来,没伤到人。”


    这片刻的功夫,程久跟着拥挤的人潮无意识地向前涌动,两人之间拉开了几十米的距离,苏怀堂左右寻不见她有些慌张。


    程久瞧见远处卖糖葫芦的老伯,根本不想停留在原地等苏怀堂,不耐烦地连比划再喊,大声告诉他:“我去买糖葫芦,一会儿街口汇合!”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说话都要用喊得。


    “不许走!”苏怀堂想拒绝,却被人群冲散,转头便看见她越拉越远的背影,无奈喊道,“不许走……远!”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人群穿梭,叫卖声此起彼伏。


    烟花在头顶绽放,苏怀堂眼神微动,“人间匆匆,又一年。”


    程久站在糖葫芦摊前要挑选一个最大最红的山楂。


    然而,眼角的余光却不经意间捕捉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她转入这条街巷开始,那人便不远不近地尾随在后。


    程久心下微动,假装若无其事地付了钱,朝摊位附近眼巴巴的小孩子招招手,将一串红艳艳的糖葫芦递给他,“乖,你告诉姐姐元宵节是什么节日,我便将这串糖葫芦送给你。”


    “真的吗?”小男孩快活地咬下一口裹着糖衣的山楂,口中含糊不清道,“……嗯,元宵节就是正月十五啊……怎么说呢,就是个全家人在一起的团圆日子。”


    程久笑着帮他擦了擦脸颊嘴角的糖,“慢点吃。”


    随即,她将自己的那串糖葫芦咬下一口,故作悠闲地往前走去。


    默默道,“原来我的生日是元宵节,还是个阖家团圆的日子。很好,我很喜欢。”


    身后的脚步声渐近,夹杂着轻微的衣袂摩擦声。


    她嘴角微扬,拐入了一条僻静的小巷,倏地转身:“跟了我这么久,不累吗?”语气温润,却透着几分凌厉。


    夜巷冷清,风吹动檐下残灯,光影在青石上摇晃不定。


    一个约莫四十出头的男子穿着灰袍从巷子里闪身走来,声音沙哑:“姑娘不记得我了?半月前,我家公子与你在半步客栈见过……”


    ——


    半月前,暮色四合。


    一顶六人抬的软轿摇摇晃晃一路向西,前路渐渐荒凉,万籁俱寂中只剩下风声在低矮光秃的灌木间呜咽,偶尔传来几声乌鸦的叫唤,显得越发瘆人。


    钱管家骑着一匹枣红马,频频回头,面色焦虑提醒道,“老爷,这地方古怪得很,不宜耽搁太久,咱们一会办完事快些离开吧。”


    富商冷哼了一声不以为意,手里把玩着一枚血如意,指腹轻轻摩挲,“放心,我心里有数。”


    他掀开轿帘一角,环视四周昏暗荒凉的景色,肥厚的双下巴随着轿子起伏一颤一颤,油光满面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狡黠的笑意。


    “来时叔伯嘱咐过,这就是半步当铺的行事规矩,不必害怕,告诉下人再快些,若是误了晚上药人拍卖的时辰,老子剥了他们的皮!”


    抬轿的六个壮汉闻言心头颤了颤,却不敢有一丝懈怠,额头上渗出的汗水在冬夜寒风中依然打湿了发鬓。


    心腹管家好奇问道,“老爷,我自幼跟着你走南闯北、见过不少世面,可却从未听说过半步当铺?”


    富商嘴角扬起,仿佛刻意压制着内心的狂喜,却又忍不住泄露几分得意。


    “你不知这些秘辛也正常。若非六姑立誓不嫁,族老们见她后继无人,也不会选我执掌钱氏……更不会知晓‘半步当铺’的秘密……传闻半步当铺银钱如水,百业如舟,浮沉全凭手中筹。这里,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的地方。”


    不多时,轿子停在一座破旧的院落前,古宅掩映在数家废弃屋舍之间,有一扇不起眼的黑木门,门匾上刻着四个斑驳的大字:半步当铺。


    管家飞身下马,踩着一双白玉底金丝绣鞋,亲自上前敲响了古宅大门,沉重的敲门声在空旷的郊野中带着回音。


    片刻后,大门缓缓开启,一股陈旧的霉味扑面而来,开门的是一个驼背老仆,浑浊的眼神只扫了一眼,便让开了路。


    富商带着几分急切和神秘,只身迈步走进了宅院。


    门在他身后关闭,仿佛隔绝了世间的喧嚣,只留下远处摇曳的轿灯在夜风中晃动,如暗夜里鬼火浮游,招引那些有心之人前来。


    门内通道并不宽敞,富商拖着肥胖的身躯,小心翼翼地侧身穿过缝隙,眼前是一条狭长而弯曲的阶梯,阶梯一侧挂满了暗淡的油灯,燃着的火光幽幽如豆。


    阶梯尽头豁然开朗,是一片宽敞的地窖,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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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高墙环绕,墙上不规则地挂着一些形状怪异的兵器,有些刀刃还带着未干涸的血迹,空气中隐隐飘荡着一丝血腥气。


    四周坐着各色人等,有身披黑袍的巫医,有脸上缠着纱布的杀手,也有戴着狐狸面具的神秘女子。


    每个人都默然无语,低头饮酒或默然,仿佛都带着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


    在地窖的最中央,有一张木桌,桌后坐着一位年迈的老人。


    那人一身褴褛长袍,白发苍苍,面目瘦削而苍老,眼中却隐隐透出精光。无人知其姓名,江湖称之为“半步翁。”


    若有客人到来,只需报出所需之物,他便会佝偻着背,从身后那陈旧的木柜中取出不同的钥匙,指引客人去往不同的暗室。


    今夜地窖灯火幽幽,暗影交错,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药草与血腥交杂的气息。三更天刚过,已经人头攒动,今晚的重头彩是“药人”。


    “钱公子也是为了药人前来吗?”半步翁声音低沉而沙哑,如阴风拂耳。


    钱荣那双细眯的眼睛环视四周,露出得意的神情,拿出一块精致的绢帕,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哼哼一声算是应和了。


    半步翁也不恼,脸上如一潭死水,望不出一丝波澜。


    他苍老的皮肤上布满深深浅浅的皱纹,仿佛一张被岁月风霜磨砺得千疮百孔的宣纸。


    半步翁迈着颤巍巍的步子,从柜子里取出今夜最后半块黑木令牌,与钱荣递过来的半块合在一起,在枯树皮似的手掌中,翻来覆去仔细摩挲比对,两块令牌严丝合缝毫无差池。


    终于,他微微颔首,然后攀爬上摇晃不稳的梯子,从背后两米高的柜子中翻找,摸出一把青铜钥匙,缓缓地朝身旁墙壁上的某处暗处探去。


    钱荣背着手在方寸间反复踱步,嫌弃地看着半步翁慢吞吞的动作,压抑着自己的不耐烦,翻了个白眼嘟囔道,“若是我家的奴婢这般迟缓,早就拖出去打死了。”


    墙壁之上,砖石层叠,半步翁的手停在某一块砖石上,轻轻地按了下去。


    随着一声低沉的机关声响,那看似普通的石墙竟缓缓朝内移开,露出一个隐蔽的入口,门后是蜿蜒而下的石阶,像是要引人入深渊。


    半步翁回头,冲身后的钱荣微微颔首,客气低声道:“请。”


    石阶阴暗,越往下,空气越发干燥且暖和,隐隐传来低沉的人声和器乐声,钱荣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加快了脚步。


    当最后一级楼梯踏稳的那一瞬,他的眼前豁然开朗。


    密室深处竟是别有洞天,深海鱼油灯不停息地燃烧着,厅内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中央高台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几名身姿窈窕的舞姬正翩翩起舞,纤细的腰肢伴随着笛音起伏,翻云覆手间魅惑众生,吸引的钱荣目不转睛。


    钱荣顿时心猿意马,只是当下还有件最重要的事要处理——药王谷的药人。


    “啪!”刺耳的鞭响撕裂了空气,那鞭子势大力沉,落在地面上激起了一缕尘土。


    一扇隐秘的小门被人推开,十几个药人被看守推搡着不情愿地走上拍卖高台,“还不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