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敞开心扉
作品:《驯服神明死遁后》 埃尔姆在狱中离奇身亡的消息马上传了出来,此事算是了结了,皇帝虽然没有问罪克莱德里西家,但作为家主的埃尔姆去世,家族人丁稀少,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收拾烂摊子,克莱德里西俨然一派落魄的形势。
不想几天后,竟有一个萨宾人闯入克莱德里西家族的宅邸,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埃尔姆的女儿,证明她身份的东西,就是那枚刻印着榆树的兰切斯特勋章,再加上她的长相确实与埃尔姆相似,风雨飘摇中的克莱德里西竟然接受了这个萨宾人的孩子。
莉莉卡是在议会开始前从保民派几个官员的闲聊中听来的,她瞥了一眼海露莎,即便是落魄的大贵族也是其他人一生都无法企及的,所以皇女才会把艾瑞尔的身世告诉她……
思绪纷扰间,议事厅的大门被打开了,官员们陆陆续续走了进去,她收回了目光。
……
“莉莉,和我一起走走吧。”议会结束后,海露莎走到她旁边。
很多事是得说清楚,她知会了凡尔纳一声,跟着海露莎离开了黄金宫。
一路无话,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周围繁华的景色褪去,映入眼帘的是郁郁葱葱的树林还有盛开的雪绒花,她才发觉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月石宫,海露莎停住了脚步。
她们身前是月石宫的池塘,因为长久没人打理,淤泥堆积,池水也是浑浊的,一片污泥间,竟有零星几点黄色的花瓣漂浮其中。
“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海露莎突然开口问。
莉莉卡摇了摇头。
“这是月莲,因为能在夜间发光而被移植进了皇宫中,可惜它的光亮还是太微弱了,况且花朵小,又总置身淤泥中,在白天着实没什么观赏性,所以宫中已经不再种植这种花了,只有月石宫这样荒凉的地方才忘了拔除。”她幽幽开口。
“莉莉卡,”她突然看向自己,“这种花从来是配不上你的,你是园中最特别的那朵百合,即便花园里种着的是满园的兰切斯特玫瑰,你依旧是最亮眼的,没有人不会为你驻足停留,而我和你不一样,我只能在生活的池沼中挣扎,你应该能明白我的辛苦。”
“那些骑士呢?埃尔姆呢?他们可以不死的,骑士只是听命于皇室,大部分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是布朗萝丝的棋子,他们何其无辜!就算有罪也应该按主从定夺,你如今一概而论急于求成,公理何在!”莉莉卡反驳。
“公理?”皇女笑出了声,自怜的表情慢慢变得嘲讽,“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真正的公平,如果有,那就只有死亡,而我已经赐予了他们。”她一字一句道。
“不论高低贵贱,善恶美丑,都会化作脚下的烂泥!至此才算是真的公平!”
莉莉卡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眼中还带着一点恐惧,自以为看清了海露莎冷漠的内心,没想到深藏在她心中的,还有这么庞大的恨意,自己竟然茫然不知。
她呆滞在原地,喃喃道:“不应该是这样的……”
“那我应该是怎样的?”她一步步靠近莉莉卡,“我只是不懂,凭什么从一开始你就觉得我是你心目中的那个海露莎.兰切斯特?”
是啊,凭什么呢?史书中的独裁者,残忍的弑父者,明明一切都在告诉她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在真正见到皇女后一切又被推翻了。
“可是……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你有我们了,不用再一个人背负那些。”莉莉卡痛心。
“是啊……我有你们了。可我不过是水沟里的老鼠,即便是想要靠近,也会被你们的光亮照得无地自容,多靠近一点,就越会发现自己有多么的卑劣!”皇女哽咽喊着。
“你跟凡尔纳是一种人,只为心中愿景活着,而我光是活着就花费了所有的心力,我和你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同!终归是活着,有什么高下之分!你这样蔑视自己,明明心中仍有一份希冀和向往,还是一遍遍告诉自己不配,不愿看看有多少人在为你走来。”
“不是的……不是的……”海露莎身体开始不断颤抖,她一步步地后退。
莉莉卡不给她退缩的余地,向前逼近。克维希礼、埃尔姆、海露莎,每个人都被命运裹挟;家人、家族、仇恨,每个人又都被执念束缚,人到底为什么总是心甘情愿为自己套上枷锁。
“海露莎,你扪心自问,做完这些你满足了吗,要是没有,就尝试相信我们好吗。”
皇女的表情逐渐变得惧怕和惊恐,见无处可退,竟跑走了。
莉莉卡没有阻拦,只是静静看着淤泥里的月莲,那小小的花朵,细细看来,不止在月光下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为什么看不到呢……”她说。
……
三月,冰雪早已消融,嫩芽抽出绿荫,正是乍暖还寒的时节,独属于皇室的圣主大教堂祈愿即将由海露莎主理举办。
自那天后,除了议会上,莉莉卡就再也没见过皇女,表面是因为祈愿事忙,实际原因只有她们两个心知肚明。
莉莉卡在等一个答案,或许等祈愿结束后,当海露莎不得不面对自己时,这个答案就会揭晓,她只需要给对方足够多的时间。
转眼就到了祈愿当天,由于是皇室的祈愿,他们这些官员并没有受邀参加,议会也取消了,莉莉卡难得空了一天,房门口却响起了敲门声。
打开房门,只见阿希尔拿着一封信笺,那包装很是熟悉。
她想起来这是克维希礼的信纸,匆匆接过信封,拆开后,映入眼帘的是极其潦草的字迹,上面只写了短短几个字:
“海露莎危险。”
见莉莉卡表情不好,阿希尔说:“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不行……”她轻咬着嘴唇,思考信中的内容,或许克维希礼也无法确定具体是什么“危险”,所以才只说了草草几个字让她警惕,阿希尔出手恐怕会把事情闹大,况且要是被认出来了……
“你一出手,教廷的人怎么可能认不出来,贸然前去不好,我又不是去送死的,不用一直跟着我。”
“你哪次不是这么说?”阿希尔恨得牙痒痒。
“我们没有时间吵架了。”莉莉卡立刻画了传送阵往圣主大教堂去。
阿希尔没有动作,他是不适合出现在那,自然有人比他合适,他啧了一声,也消失在了房间里。
莉莉卡赶到时,祈愿刚进行到最重要的地方,她匆匆进门,门前出现了屏障把她拦在了外面。
“坎特梅温伯爵,这是皇室的仪式,外人不能进入。”
“我可以不进去,但殿下有危险。”
“危险?”神官面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教堂外全是圣剑骑士团的人在轮番值守,怎么会有危险。”
正是因为这样才危险啊,她咬牙,看样子是不会把她放进去了,她抬手就把对方捆了起来。
“你!来人,来人!拦住她!”他大喊大叫引来了好些人。
莉莉卡额头沁着一层冷汗,时间刻不容缓,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她用瞬移术脱离人群,打破了门口的结界,一溜烟跑进去,快到大堂时,迎面而来的攻击让她躲闪不及,她结结实实地吃下了。
鲜血霎时喷出,身体因为冲击力朝后倒去,却在刚倾倒时被托住了后背,她回头看了一眼,是伊尔。
喉间满是血腥味,莉莉卡根本顾不得其他,一眨眼就消失在了走廊中。
门口的守卫刚想拦,却被神明的目光盯地缩回了脑袋。
“坎特梅温卿。”皇帝看见突然出现的莉莉卡错愕,站在圣坛中央的海露莎闻言回头,就在这一刹那,莉莉卡听到了铁链断裂的声音。
她打开怀表唱起了时间的曲调,周围的一切事物的行动都因为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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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而放缓,她闪身至海露莎面前将她扑倒。
歌声停止的瞬间,伴随着无数的烟尘碎片和刺耳的碎裂声,原本她们所在的地方,巨型吊灯已然砸碎了圣坛,在地面留下了一个深坑,不敢想要是人站在下面死相会有多难看。
海露莎被扑倒在地上,莉莉卡抑制不住喉中的腥甜哇地一下咳出一滩鲜血,她抬眼,略带虚弱地说:“抱歉啊,弄脏了你的裙子。”
皇女怔怔看着怀中的人,水光模糊了视线,为什么……为什么明明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还要救自己,还露出这样的表情。
“当我的心还向着太阳,以为阳光听得见它的跃动。
它把星星当作宝石,把春天当作神的旋律
当小树林里气息浮动。
你的生命,在寂静的心之波里摇荡。”
莉莉卡柔声唱道,身上的伤口骤然消失,五脏六腑搅动在一起的触感也一同不见了,她站起来,顺手扶起了海露莎。
门口,戴着神环的神明一步步朝里走来,所有人一动都不敢动,以为他是因为祈愿被破坏来兴师问罪了。
“南境的朝阳为您升起。”皇帝反应过来,朝他行礼,周围也传来了此起彼伏的问候。
莉莉卡跟着低头,脚步声慢慢逼近,一道黑影落在身前,她感受到了一道炙热的目光。
“我只是来看看,不过这里似乎并不欢迎我。”神明的声音冷冰冰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是我们的失职,请神主大人饶恕,我一定会找出毁坏此次祈愿的人。”皇帝立刻请罪。
“很多事情我不便干涉,不过这是我的神殿,你自然要这样做……”不怒自威,让莉莉卡都有点瑟缩。
“吊灯的锁链上有神术的痕迹,我希望不久后皇室能给我一个明确的说法,”他看了一眼海露莎,“当然,下一次的祈愿也应当由她举行。”
“明白,神主大人放心……”皇帝快把头埋到地下去了,这位神明千年没出现在人间,最近是怎么回事……还都在插手皇室的事,是不是哪里惹恼了他,才会出现混沌这样可怕的东西。
伊尔看着老老实实像小鸡仔一样站着的莉莉卡,刚想说些什么,在想起了她先前说的话后,到底是没有开口,消失在了一阵光芒中。
“坎特梅温卿,你怎么会知道这里有危险。”皇帝说。
“啊……因为神主大人对我降下了神谕,神谕中揭示了今天的危机,于是我就赶来了。”莉莉卡胡编乱造,既然今天伊尔都来了,她的谎话应该还挺有信服力的。
皇帝的脸色很差,经此一事皇室在神明那的形象大打折扣,他需要给神明一个交代,又隐隐猜到幕后凶手是谁……如今他是左右为难。
他看了一眼海露莎,想到神明刚刚话里话外都是对她的器重,于是说:“先回宫吧,既然今天你差点因此丧命,那这件事就交由你查,坎特梅温卿从旁辅助好了。”
他深感疲惫,先行离开了。
“莉莉……我。”海露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情很复杂。
莉莉卡想起了前几天对皇女说的话,语气放柔了一些:“殿下,之前是我太莽撞了,我向你道歉。如果我在你成长的环境中长大,大概也不会比你好多少,既然是朋友,我就会毫不犹豫站在你身边,不管你心性如何,人不是生来就是这样的。”
“也请试着多相信我们,你的内心远比自己想的要炙热,所以不必一直掩藏自己。”
水光在海露莎眼里打转,她红着眼看着对方:“即便我比你想得更糟糕。”
“是的,殿下。”她斩钉截铁。
泪水哗地一下滑落,海露莎紧紧抱住莉莉卡,哭得撕心裂肺。
本应该是这样的……她回抱住她,疼惜地看着眼前的女孩,肆意哭一场,对皇女来说大概是难得的放纵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