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她先前将凡尔纳送的宝石嵌在了潮汐琴上，如今胸口却空落落的，和伊尔确认后，他们得出了一个结论。


    琴被偷了。


    莉莉卡立刻把目标锁定在了卡修斯和阿希尔身上，毕竟没人会在这么悄无声息的情况下在她这偷东西。


    “你说刚接触琴的时候被它所吸引，那想必你们之间应该有特别的联结，要不试试看能不能通过潮汐的曲调和它产生共鸣。”伊尔说。


    “话是这么说……只不过当时是离得很近才有那种感觉，希望它没被带到很远。”


    “试试吧。”伊尔温柔地安慰她。


    得去个有水的地方，不然曲子肯定没什么用，于是她来到了中央广场的喷泉旁。


    莉莉卡轻声唱了起来，婉约的曲调如同海浪的沙沙声在广场回响，喷泉中的池水汇聚成一股纤细的水流，在阳光下如同金色的丝线一般指引着她往前，不仅如此，她能感受到琴如今就在提灵西亚。


    她一边吟唱一边跟着水流编织的线条，周围的喷泉似乎在回应她一样，发出了澄澈的蓝色光芒，翻跃出美丽的水花。


    直到走到了一栋建筑前，她确信潮汐琴就在里面，店门的招牌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佩拉戈斯商会。


    她都被气笑了，没想到卡修斯居然直接把潮汐琴抢走了。


    商会的侍者并不意外她的到来，直接把她引到了会长办公室。


    莉莉卡的表情更糟了，卡修斯都猜到她会来了，就说明偷琴不是为了琴，而是冲她来的。


    卡修斯正拿着羽毛笔处理账务，见有人来，他停下了动作，示意她坐到对面的椅子上，她也不露怯，从容地坐下了。


    “你终于来了。”他笑得还是如往常一样礼貌又疏离，波光潋滟的眼眸里满是冷若冰霜的神色。


    她不止一次想过，这双摄人心魄的眼睛怎么总是带着这样审视人的神情，真是太反差了，莉莉卡紧紧握住衣角，明明手心已经冷汗涔涔，依旧露出了一个得体的笑容：“你似乎并不意外？”


    卡修斯变出了潮汐琴放在桌上，离开了莉莉卡的琴就是一块石头，封藏了所有的色彩与能力，像是失去了生命。


    就这么拿出来了？莉莉卡不懂他的目的是什么，他总是让人捉摸不透。


    “我当然不奇怪，因为这就是我的目的，坎特梅温小姐，我们聊一聊吧。”他的话毫无感情，却让人不容拒绝。


    莉莉卡咬牙：“你想聊什么？”


    “就比如，是从什么时候认出我的？”他眯眼，说的话如同一把尖刀直抵她的咽喉。


    她故作轻松：“你说什么？”表情是一脸困惑。


    “我们之间不必这么拐弯抹角，你有求于我，不是吗？”他终于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和伊尔说的一样，绝对理性，他现在在评判自己对海域是否存在威胁。


    “你如何笃定我认出你了，神主大人？”她也不藏着掖着了，需要把目前的筹码摆出来，交易才能开始。


    “在海域时你提起的那个人拥有和我相似的眼睛，但这世间不可能存在第二双拥有灵性力的眼睛了，所以我确定，你见过我，甚至是本来的样貌。”


    莉莉卡沉默了片刻，原来那双璀璨的、好似会发光的宝石眼眸是因为灵性力……想要解释清楚这些就得把从未来而来的秘密暴露出来，不然怎么把赫尔海因和他联系在一起，但……卡修斯值得信赖吗。


    交易……交易……她心中默念，必须用约定制衡他。


    “看来你想要的还不少。”卡修斯看对方半天没回答，心中了然。


    “我和你做个交易吧，我把一切告诉你，就换你不杀我。”


    “杀你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可不杀你却得留着一个变数，怎么说也是我亏。”这么多年了，竟然还有人跟他提这么无理的要求。


    “知道一切才能从我这获得更多的东西，”她的目光移到了一旁的潮汐琴上，“比如，海域的安宁，在这一点上我们有共同的目标。”


    “想用这琴毁了海域？在你唱歌之前我就能杀了你。”他的眸光有些冷冽。


    “我只是想让你多一个助力，就算不需要我，我也不会做出毁了海域这么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明明是关乎性命的事情，她依旧不卑不亢，像是有强硬的底牌。


    其实莉莉卡摸不准卡修斯这个人，她的底牌只是自己的灵性力，这还是卡修斯知道的事情，她这是在赌。


    “好，你说吧，我保证不杀你。”冷冽的表情恢复如常。


    莉莉卡松了一口气，然后试探性的问：“就算没有想象的有价值，你也会遵守约定？”


    卡修斯挑眉，有些气笑了：“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明白了，接下来说的话没有一句谎言，信或不信取决于你。”


    她深吸了一口气，把她因何而来，以及小时候遇到赫尔海因的遭遇全都说了出来，顺便解释了她真的不是跟着他去海域又接近海露莎的。


    听完一切后卡修斯静默了，似乎在评判她说的是否可信。


    “这么说来确实解释的通了，那现在来聊聊你可以给我带来什么吧？”


    “你……这就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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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莉莉卡疑惑。


    “逻辑严丝合缝，如果真的是谎话……”他沉吟，“你也没这个本事。”


    “我能带来什么，取决于你想要什么，在我能力范围内我一定任你驱使。和我做交易在长远来看是不会亏的，把一个变数变成可控的筹码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结果对吧。”她的话像带有诱惑，让人无法拒绝。


    “先把现下的事情办好吧，我救海露莎，无非是想扶持新皇，打开海域与南境的商路。她登基后，我会给你安排一个职位。”


    “来海域吧，作为交换，我会把时间的权柄给你。”他说。


    “明明可以用威胁的，比如……水淹提灵西亚什么的，这样南境的商路将永远为你敞开。”莉莉卡发现对方很享受用计谋在背后支配一切的感觉。


    他叹了口气：“你觉得伊尔会让我这么做吗，况且我也不是阿希尔这种头脑简单的人，只想着用暴力解决问题。”


    莉莉卡差点笑出声，他怎么这么讨厌阿希尔啊，把他贬低得一无是处。


    她敛了笑意，问：“不是你不想，而是不能。你在找潮汐琴，是因为权柄开始失控了？”和伊尔出现了一样的状况，一个减少了神域的供给，一个开始找应对的新方法。


    “没错，这就是你还能在这和我谈条件的原因。”


    “看来你从一开始就需要我。”她盯着卡修斯的眼睛，妄图在对方脸上看见什么别的情绪。


    “说不准呢。”他耸肩。


    “那……来到海域后我要多久才能拿到权柄啊？”


    “看你的办事效率了，要做的事还有很多，”他站起身，伸出了手，“既然如此，合作愉快，莉莉……小姐。”


    莉莉卡惊诧地抬眸，这改口来得太快，从前不是只会疏离地叫她坎特梅温小姐吗。


    “我能和海露莎他们一样这么叫你吗，我想我们已经是一边的吧……”


    真是让人不得不接受的理由啊，莉莉卡也站起握住他的手，“当然可以，只是还……挺让人意想不到的，”她晃了晃手，“合作愉快。”


    卡修斯松开手，低低说了一声：“很奇怪吗……”


    “没有，我先走啦。”事情谈成，莉莉卡觉得世界都开阔了，拿起潮汐就往外走。


    望着少女离去的背影，卡修斯摸了摸右耳挂着的耳坠。


    迟到了万年的礼物，填补了从未弥合的缺口，在耳坠递给他的那一刻，对伊西斯的执着就烟消云散了，不过是最普通不过的东西，直到现在他才得到。


    她说的没错，他从一开始就需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