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作品:《替嫁七年后》 皇帝南巡的日子日益临近,京中气氛愈发凝重。
王尚书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近日频频入宫,在皇帝与太后面前哭诉,说自己受到了靖安侯的排挤与打压,甚至还暗示谢景渊有不臣之心。
谢景渊对此毫不在意,依旧按部就班地准备着南巡之事,同时也在暗中完善着扳倒王尚书的证据。
沈微婉则在府中,密切关注着京中的动静,同时也在为谢景渊准备着南巡所需的物品。
这日,沈微婉正在静心苑中整理南巡的衣物,晚翠忽然神色匆匆地跑了进来,压低声音道:“姑娘,不好了!宫中传来消息,沈才人在陛下面前说了您的坏话,说您在侯府中骄横跋扈,苛待下人,还说您与侯爷貌合神离,暗中勾结外人,意图不轨!”
沈微婉手中的动作一顿,眼底闪过一丝冷冽。
沈清柔果然出手了!她刚在宫中站稳脚跟,便迫不及待地想要打压自己。
“她还说了什么?”沈微婉语气平静地问道。
“沈才人还说,您眼疾初愈,便四处打探朝堂之事,野心勃勃,恐怕对皇家不利。”晚翠忧心忡忡地说道,“陛下听了之后,龙颜大怒,已经下令,让侯爷好生管教您,若是再敢胡作非为,便要废了您的侯夫人之位!”
沈微婉心中冷笑。
沈清柔这是想借皇帝之手,废了她的侯夫人之位,让她失去依靠,任人宰割。
真是好狠毒的心思!
“我知道了。”沈微婉缓缓放下手中的衣物,语气平静无波,“你先下去吧,让我好好想想。”
晚翠见她神色平静,心中更加担忧,却也不敢多言,只能点了点头,转身退了出去。
沈微婉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脑海中飞速运转着。
沈清柔这一招,确实狠辣。
皇帝本就对谢景渊猜忌日深,如今听了沈清柔的谗言,定然会对她更加不满。
若是处理不好,她不仅会失去侯夫人之位,甚至可能会连累谢景渊。
但她也知道,沈清柔的谗言,并非无懈可击。
沈清柔入宫不久,根基未稳,皇帝对她的信任,也有限。
而且,她所说的“勾结外人,意图不轨”,并无任何证据,只是空口白话。
想要化解这场危机,关键在于如何向皇帝证明自己的清白,同时也要让皇帝看清沈清柔的真面目。
沈微婉沉吟片刻,心中有了一个主意。
她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笔,开始写起了奏折。
她要亲自上书皇帝,为自己辩解。
奏折中,她首先承认了自己眼疾初愈后,确实对朝堂之事有所关注,但这只是为了更好地辅佐侯爷,打理侯府内宅,并无任何野心。
其次,她反驳了沈清柔所说的“骄横跋扈,苛待下人”,列举了自己在侯府中善待下人,勤俭持家的事例。
最后,她暗示沈清柔之所以会污蔑自己,是因为嫉妒自己的侯夫人之位,想要取而代之。
写完奏折后,沈微婉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不妥之处,才将奏折交给晚翠,让她想办法递交给谢景渊,让谢景渊帮忙转呈给皇帝。
“姑娘,您真的要上书皇帝?”晚翠有些担忧地问道,“若是陛下不相信您,反而会更加生气,到时候……”
“我别无选择。”沈微婉道,“若是我不主动为自己辩解,任由沈清柔污蔑,只会让陛下对我更加不满。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她知道,这是一场豪赌。
赌赢了,她便能化解危机,甚至还能让沈清柔受到皇帝的猜忌;赌输了,她便会万劫不复。
但她没有退路,只能放手一搏。
晚翠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中虽然担忧,却也只能点了点头:“奴婢明白了,这就去办。”
晚翠离开后,沈微婉坐在椅子上,心中忐忑不安。
她不知道,自己的奏折能否起到作用,也不知道,皇帝是否会相信她。
没过多久,谢景渊便派人传来消息,让她去书房一趟。
沈微婉心中一紧,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她整理了一下衣襟,快步朝着书房走去。
来到书房时,谢景渊正坐在书案前,手中拿着她写的奏折,神色凝重。
“侯爷。”沈微婉轻声唤道。
谢景渊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你写的奏折,我看过了。”
“侯爷觉得如何?”沈微婉连忙问道。
“写得很好。”谢景渊道,“条理清晰,言辞恳切,既为自己辩解了,又没有直接与沈清柔撕破脸,恰到好处。”
沈微婉心中微微一松:“多谢侯爷夸奖。”
“只是,你这么做,风险很大。”谢景渊的神色凝重了几分,“皇帝本就对我猜忌日深,如今你又亲自上书,辩解沈清柔的污蔑,皇帝或许会觉得,你是在挑衅他的权威,甚至可能会认为,你与我联手,欺骗他。”
“臣妾知道。”沈微婉道,“但臣妾别无选择。
若是臣妾不主动辩解,任由沈清柔污蔑,不仅会连累侯爷,还会让沈清柔得寸进尺,日后更加肆无忌惮地针对我们。”
谢景渊看着她,沉默了片刻,忽然道:“好,我帮你转呈奏折。
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无论结果如何,都不能慌乱。”
“臣妾明白。”沈微婉微微颔首。
谢景渊拿起奏折,小心翼翼地收好:“我今日便入宫,将奏折呈给陛下。
你在府中安心等候消息,切记,无论听到什么风声,都不要轻举妄动。”
“臣妾遵旨。”沈微婉道。
看着谢景渊离去的背影,沈微婉心中充满了期待与忐忑。
她知道,接下来的几个时辰,将会是决定她命运的关键。
时间一点点过去,沈微婉在静心苑中坐立难安。
晚翠也陪着她,神色焦虑。
终于,在傍晚时分,谢景渊回来了。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却也有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笑意。
“侯爷,怎么样了?”沈微婉连忙迎上前,声音带着几分急切。
“成了。”谢景渊道,“陛下看过你的奏折后,虽然依旧有些不满,但也相信了你的清白。
他已经下令,不再追究此事,还斥责了沈清柔,说她不该捕风捉影,污蔑侯夫人。”
沈微婉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她赢了!
“太好了!”沈微婉由衷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不过,你也不要太过高兴。”谢景渊的神色凝重了几分,“沈清柔虽然受到了斥责,但并未受到实质性的惩罚。
而且,皇帝虽然相信了你的清白,对你的猜忌,却并未完全消除。
日后,你行事依旧要多加小心,莫要再给别人可乘之机。”
“臣妾明白。”沈微婉点了点头,“多谢侯爷出手相助,若是没有侯爷,臣妾恐怕真的会万劫不复。”
“你我是合作者,互帮互助,也是应该的。”谢景渊道,“而且,我也不能让你出事。
你若是出事了,谁来帮我对付王尚书,对付那些政敌?”
他的话,虽然带着几分功利性,却也让沈微婉心中微微一暖。
至少,在她遇到危险时,谢景渊选择了帮她。
“对了,还有一件事。”谢景渊忽然道,“陛下已经决定,南巡之时,让你与我一同前往。”
沈微婉心中一凛。
皇帝让她一同南巡,到底是何用意?是想借此机会,进一步监视她与谢景渊,还是有其他的目的?
“侯爷,陛下让臣妾一同南巡,怕是没那么简单吧?”沈微婉问道。
“自然没那么简单。”谢景渊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皇帝这是想借着南巡的机会,进一步试探我,同时也想监视你。
不过,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机会。
南巡途中,远离了京城的是非之地,我们可以更好地谋划扳倒王尚书之事。
而且,沈清柔留在京城,无法再暗中使绊子,对我们也有利。”
沈微婉点了点头。
确实,南巡对他们来说,既是挑战,也是机会。
只要他们小心应对,定能化险为夷,甚至还能借此机会,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
“那我们便一同前往。”沈微婉道,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臣妾定会小心行事,不给侯爷添麻烦,也不让陛下抓住任何把柄。”
“好。”谢景渊点了点头,“南巡之事,我会让人尽快准备。
你也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做好出发的准备。”
“臣妾明白。”沈微婉微微颔首,心中已开始盘算南巡途中的种种应对。
三日后,南巡队伍正式启程。
皇帝乘坐龙辇居于正中,谢景渊与沈微婉的马车紧随其后,文武百官与禁军将士分列两侧,浩浩荡荡,绵延数里。
沈微婉坐在马车内,指尖轻掀车帘一角,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致。
此次南巡,名为巡查民情,安抚地方,实则是皇帝借机巩固皇权,探查谢景渊势力的手段。
而他们的目标,则是在南巡途中,将王尚书贪墨军饷的铁证呈给皇帝,彻底扳倒这个心腹大患。
“怕吗?”谢景渊的声音在身旁响起,他今日并未穿蟒袍,而是一身青色常服,少了几分朝堂上的威严,多了几分随性。
沈微婉侧头看他,眼底清明:“有侯爷在,臣妾不怕。
更何况,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谢景渊眸色微动,看着她从容不迫的模样,心中愈发觉得,这个合作者,选得极对。
他抬手,将一枚小巧的玉佩递到她手中:“这是禁军统领的信物,若遇危险,可凭此物调动附近禁军。
南巡途中鱼龙混杂,王尚书狗急跳墙,或许会对你我不利,务必小心。”
沈微婉接过玉佩,入手温润,心中一暖:“多谢侯爷。
臣妾也有一物想给侯爷。”她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叠的纸条,“这是陈嬷嬷传来的消息,王尚书在江南的党羽名单,以及贪墨军饷的藏匿之地,都标注在上了。”
谢景渊展开纸条,目光扫过上面的字迹,眸色渐沉:“有了这份名单,此次定能让王尚书插翅难飞。”
马车行至第三日,抵达沧州境内。
沧州是江南门户,也是王尚书贪墨案的关键之地。
按照计划,谢景渊需在此地收集最后一份证据,王尚书与地方官员勾结的书信。
傍晚,队伍在驿站休整。
谢景渊借口巡查防务,悄然离队,前往与线人约定的地点。
沈微婉则留在驿站内,表面上打理行装,实则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她知道,王尚书的人定然也在暗中监视,谢景渊此行,凶险万分。
果然,没过多久,晚翠便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姑娘,不好了!外面来了一群蒙面人,说是要找侯爷,现在已经与驿站的侍卫打起来了!”
沈微婉心中一紧,王尚书果然动手了!她立刻起身,握紧了谢景渊给她的玉佩:“晚翠,你待在这里,锁好房门,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
说完,她快步走出房间,朝着打斗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驿站庭院内,数十名蒙面人手持利刃,与谢景渊的侍卫缠斗在一起。
谢景渊正与一名领头的黑衣人交手,那黑衣人武功高强,招招致命,谢景渊虽不落下风,却也一时难以脱身。
“保护侯爷!”沈微婉高声喊道,同时举起手中的玉佩,对着闻讯赶来的禁军士兵道,“我是靖安侯夫人,持侯爷信物,命你们即刻上前助战!”
禁军士兵见玉佩,果然不敢怠慢,立刻拔刀冲入战局。
有了禁军的加入,蒙面人渐渐不敌,开始节节败退。
那领头的黑衣人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突然虚晃一招,摆脱谢景渊,转而朝着沈微婉扑来:“既然抓不到靖安侯,就拿你这个侯夫人开刀!”
沈微婉心中一凛,她虽自幼学过一些防身术,却绝非这黑衣人的对手。
眼看利刃就要刺到面前,她下意识地侧身躲避,同时抬手将手中的玉佩掷了出去,正中黑衣人的手腕。
黑衣人吃痛,手中的刀险些掉落。
沈微婉趁机后退,却被脚下的石子绊倒,重重摔在地上。
就在这危急关头,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精准地射中了黑衣人的后背。
黑衣人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气息。
沈微婉抬头望去,只见谢景渊手持长弓,站在不远处,神色冷峻。
“你怎么样?”谢景渊快步走到她身边,伸手将她扶起,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
“我没事,只是摔了一下。”沈微婉摇摇头,目光落在地上的黑衣人身上,“这些人,是王尚书的人?”
“嗯。”谢景渊点头,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他们是王尚书豢养的死士,想来是怕我拿到证据,杀人灭口。”
他扶起沈微婉,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势,见只是手肘擦破了皮,才松了口气:“还好只是皮外伤。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尽快回房。”
回到房间,谢景渊亲自为沈微婉处理了伤口。
他的动作轻柔,与他平日的冷冽截然不同。
沈微婉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连忙移开目光。
“证据拿到了?”沈微婉轻声问道。
“拿到了。”谢景渊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封密封的书信,“这是王尚书与沧州知府勾结的书信,里面详细记载了他们分赃的过程。
有了这份证据,加上之前收集的,足以让王尚书身败名裂。”
沈微婉心中一喜:“太好了!这样一来,王尚书再也无法翻身了。”
“明日抵达江南行宫,我便将所有证据呈给陛下。”谢景渊道,“王尚书的好日子,到头了。”
次日,队伍抵达江南行宫。
皇帝稍作休整后,便召见了谢景渊。
谢景渊将所有证据一一呈上,包括王尚书贪墨军饷的账目,与地方官员勾结的书信,以及此次派死士杀人灭口的人证物证。
皇帝看完证据后,龙颜大怒,拍案而起:“王尚书这个奸贼!竟敢如此胆大包天,贪墨军饷,勾结地方,意图谋害朝廷命官!传朕旨意,即刻将王尚书革职查办,打入天牢,抄没家产,其党羽一律严惩不贷!”
“陛下英明!”谢景渊躬身行礼,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王尚书倒台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南巡队伍,乃至整个江南。
官员们人人自危,再也不敢与谢景渊作对。
而沈微婉在此次事件中,临危不乱,协助谢景渊化解危机,也让众人对她刮目相看。
皇帝对沈微婉的印象,也有了很大的改观。
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侯夫人,竟然如此聪慧勇敢。
之后的几日,皇帝在行宫设宴,特意邀请了沈微婉作陪,言语间多有赞赏。
沈微婉深知“过满则亏”的道理,始终保持着谦逊低调的态度,言辞得体,举止端庄,既不张扬,也不怯懦,恰到好处地展现了侯夫人的风范。
南巡的最后几日,皇帝在谢景渊的陪同下,巡查了江南的水利,农田,安抚了地方百姓,收获颇丰。
而沈微婉则借着这个机会,暗中与陈嬷嬷派来的人见了面,了解了京郊小院的情况,以及京城的最新动静。
陈嬷嬷传来消息,沈清柔在宫中得知王尚书倒台后,心中惶恐不安,行事收敛了许多,不敢再轻易打探侯府的消息。
而且,太后因为王尚书之事,受到了皇帝的冷落,沈清柔失去了最大的靠山,在宫中的日子也不如从前那般顺遂了。
沈微婉听到这个消息,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沈清柔失势,对她而言,无疑是个好消息。
南巡结束,队伍启程返回京城。
马车行驶在回京的路上,沈微婉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此次南巡,不仅扳倒了王尚书,为谢景渊的篡位计划扫清了一个巨大的障碍,也让她在皇帝心中留下了良好的印象,为自己争取了更多的生存空间。
但她也知道,这只是阶段性的胜利。
接下来,还有更多的挑战在等着她。
谢景渊的篡位计划,已经进入了关键阶段,皇帝对他的猜忌,也绝不会因为扳倒了王尚书而消失。
而沈清柔,也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在想什么?”谢景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沈微婉睁开眼,对上他深邃的黑眸:“在想回京之后,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放心。”谢景渊道,“王尚书倒台后,朝中再也无人能与我抗衡。
接下来,我会逐步掌控朝政,积累足够的力量。
等时机成熟,便一举推翻旧朝,登基称帝。
到时候,我答应你的自由,定会兑现。”
他的语气坚定,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
沈微婉点了点头,心中却依旧保持着清醒。
她知道,权力的游戏,从来都没有绝对的赢家。
在谢景渊登基之前,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侯爷,臣妾相信你。”沈微婉轻声道,“但臣妾也希望,侯爷登基之后,能够善待百姓,体恤民情,做一位明君。”
谢景渊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笑道:“好,我答应你。
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定会做一位明君,开创一个盛世。”
马车继续前行,朝着京城的方向驶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