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第61章

作品:《嫂嫂万福

    刘福海虽是宫中太监,但也算得上是看着王昭云长大,且待她极好。


    至少在王昭云的记忆中,只要不是法不容度的范畴,这位刘总管都会应允了她。


    譬如偷偷参观大朝会,譬如翻看皇帝舅舅的御书房,譬如尝一尝皇帝舅舅的御膳......


    总之,许多看似超越了礼法的事情,刘公公都会尽量满足王昭云的好奇心。


    而相较于上述那些,要再取阿娘的手稿查阅,应当算不上很过分的要求罢?


    果然,那刘福海无有犹疑。


    “那敢情好呀。”他脸上乍现惊喜,“皇上心心念念都是边关稳固,百姓安宁,王家姑娘若能承袭母亲遗志,研究那边防器械,皇上知道了,定然高兴,又怎会不允?”


    他说这事他就可以做主,无需再过问皇上,又说:“皇城研究室本就是皇上为谢姑姑所建,谢姑姑又是姑娘的母亲,姑娘如何不能进去?”


    语罢,刘福海当即命人去取了皇城研究室的钥匙来,还亲自引王昭云同去。


    王昭云却之不恭,便就亦步亦趋,跟在刘大总管的身边,一边听他讲些皇城研究室的旧事,一边往那飞檐阁楼走去。


    话说这皇城研究室虽闭停多年,但似乎一直有被人精心照料。


    譬如里头的一应物具、书册的摆放都与十年前丝毫无差,且还纤尘不染。


    若非说要挑出个什么不同来,那便是在里间通往地下暗室的入口一角,添了一张不大不小的矮桌,其旁边还有一个半人高的置酒架子,而地上则是一块舒软的狐皮毛毯。


    瞧着,像是常有人来此地喝酒。


    “皇上已近知天命的年岁,近来便就时常想起一些旧人旧事,惆怅万分,可姑娘亦知,这些年大魏风雨飘摇,皇城动荡不安,人心复杂,尔虞我诈,甭说要寻个知心人倾诉,便是要寻一安静处松懈都很难。”


    刘福海似看透了王昭云的疑惑一般,开口解释:


    “皇上说,也就唯有谢姑姑潜心钻研学术的这一处还算清净,便在这里添了座椅和酒水,不时借此地此物,追忆往昔。”


    他还问:“姑娘不会介意罢?”


    王昭云被问得一愣,一息便连忙摇头,“刘公公折煞昭云了,普天之下,莫非皇土,研究室虽为阿娘所用,却也是皇城研究室,皇上想要如何使用便如何使用,岂能由昭云评说?”


    刘福海听得盈盈一笑,点了点头,但还是道了句“多谢姑娘体恤”,才继续引着王昭云佝偻上身,从丈宽的入口,下了地道。


    “为免谢姑姑的手稿丢失,皇上特令奴才们将当年谢姑姑留下的手稿一应移到了这暗室中,分门别类保存起来。”他指着地下暗室里的四面墙架,其上零零总总都是些堆叠的书卷,又说:“姑娘想要找的东西,或就在这些纸堆中间。”


    王昭云四巡一下,点了点头,遂谢过告退的刘福海,开始独自研究起阿娘生前的手稿来。


    农术、灌溉术、机关术、城防术......大多都是已经被整理成书籍,流传世面的术法,不足为奇。


    忽而,王昭云瞧见那高架底下一个小小暗格。


    是机关锁?


    王昭云抱膝蹲下,四下摸索,却不得其法。


    忽而,她又想起先前墨书中提过的一个被称之为“无中生有”的闭合之法,遂向旁侧空白处又摸索了几下。


    几息,当真便听得“啪嗒”一声,那暗格竟就开了面,露出里头一个八宝盒。


    王昭云蹙了蹙眉,将那八宝盒取出,仔细端详起来。


    此八宝盒设计复杂,正面一个边州地形轮廓,赋有八个指针位点,皆属护城河分流之处。


    她盯了半晌,缓缓闭上眼睛,静静回忆在边州时,看过的边州实景图。


    顺势而为,逆流而上。


    护城河分流是为支点,指针是为流向,闭环而扣,是为破局之法。


    王昭云猛地睁眼,迅速按照心中所想转动指针。


    果然,又听“啪嗒”一声,那八宝盒暗扣松开,木质的盖面弹起,显出里头的物什。


    层层叠叠,数张纸。


    王昭云将其整沓取出,一一翻看。


    原来这些都是阿娘同裴远山师父尹溪的往来书信。


    但相较于先前在边州偶然得到的那封信,王昭云此时看到的信件内容中,两人皆已朋友相称,并真诚坦然地就边州地况做分析,对城防设计做探讨——俨然不过一对纯粹的朋友为一件事情同心戮力而已,并非如原先那信件断章取义般,是旧日情.人。


    王昭云心中稍安,又将焦点转到另一处。


    依照时间排序,阿娘与尹将军最后的一封信中,已附有一张初具雏形的边州城防图,那图与眼下边州仅剩下的城防残景情况相差并非很大,微小的不同就在于护城河水流闸口、火石投放点这些关键布防点的位置。


    阿娘所画的布防点偏保守,可保边州军在遇到强敌时,进可攻退可守。


    而从已经损毁了的边州城防实况来看,实际的边州城防布防点设置更为激进,这样的安排可使镇北军在占据上风时对敌军造成最大的打击,但一旦战术失利,却不能及时调整战术,更无可退守。


    显然,十年前的大混战证明了阿娘的考虑更胜一筹,然不知是什么原因,事与愿违,城防被破,万万军民也因此而死于胡人铁蹄之下。


    王昭云扼腕,却还是盯住了其中的漏洞——阿娘与尹将军交流如此频繁,从信件内容来看,两人对于边州城防的设计也早就有了共识,先不说阿娘的手稿有没有送到尹将军手里,就算旁人真的对城防图做了篡改,尹将军又如何就改变了最初的设想而用现今的城防布点?


    再者,父亲虽也精通战术,应也能在排兵布阵上指点一二,可他对水利、基建并非精巧,却如何能精准地篡改出激进的让人信以为没有漏洞的城防布点图?


    难道,父亲背后,还有其他人?


    会是谁呢?


    王昭云迅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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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海中过滤每一个父亲身边的谋士。


    然诸多疑虑一下涌进脑袋,王昭云忽觉一阵眩晕。


    她未得因果,只猛地扶额扶椅,堪堪稳住上身,才能坐稳。


    “怎的歇了几日还是这般疲累?”王昭云喃喃,只怪自己近段时日太过劳碌,竟让身子变得这般不争气。


    她缓了足足盏茶功夫,又思索了半刻,仍无所获,遂先将找到的手稿和书信一概收起,提着羊角灯起了身,往地窖上面走。


    待至出口处,王昭云闻得一股袅袅饭香。


    “咕噜咕噜——”


    王昭云瞄了一眼自己的肚子,不由笑了笑。


    刘大总管总是周到贴心,不仅还记得她的口味,还和小时候一样,在她于阿娘的研究室“胡闹”之后,总能准备好她爱吃的饭食,免得她要饿着肚子回家......可待王昭云走至外间,却见那热腾腾的饭菜后,是已经落下了铁栅的大门。


    *


    边州。


    自获得胡人进犯的战报后,裴远山当即点齐斥候团,四散兵力,全面收集胡人轨迹——此次,五部竟又破天荒联合一气,同时进犯。


    裴远山嗤之以鼻,倒不知是谁给了他们底气,以为联手就能将他拿下,却忘了十年前是如何抱头鼠窜的?


    “将军,此次毕竟与十年前不同,万不可掉以轻心。”卓业忧心忡忡,“且不说当时我们有为尹将报仇的士气压阵,且我们此次面对的还不仅仅是为五部......”


    他点了点舆图之西,武埠山。


    “斥候回报,西南蛮族也已大量集结,蠢蠢欲动,他们定然是同胡贼串通一气。”卓业说出此次大战最不利的境况,“若胡贼与蛮族同时攻来,合计必有我军两倍之众,再以地貌来看,西北两向夹击,我们必定应接不暇,届时,我们全军都会陷入被动。”


    他说到这处,又顿住抬眼仔细看着裴远山拧紧思索的眉头,犹豫了足有一晌,才拱手抱拳,献上心底一计:“将军不若请旨朝堂,遴派周边州郡将士来助我边州?”


    裴远山听罢此言,才抬起了头,但他默不作声,只似笑非笑地看回卓业。


    大魏之制,非令武官不可出辖区,若有违令者,视同叛变。


    所以,没有大魏皇帝的诏令,临近州郡断不会派兵增援边州。


    但历来,除非派遣新将,大魏皇帝何曾有过单纯增兵的应援?


    而一旦朝中向边州派遣新将,那便意味着......


    “将军夫人此时就在天都。”卓业深深望进将军眼底幽潭,垂首再揖,“先不论王家势力如何,单凭夫人手下的幕府人才,若能在朝中周旋几分,这一计也未必不能成。”


    他再度抱拳,字句掷地,“还望将军三思,做两全准备。”


    裴远山眯了眯眼,盯着卓业的发顶好半晌,才转头看向天都的方向。


    良久,他才喃喃道:“她走了足有月余,连封书信都未曾写予我,你说她能帮得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