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入秋的天气凉爽，太中山还是很热闹，五彩缤纷的山脚枫叶漫天，粗壮细长的树干交错，林间偶尔传来猿猴的叫声。


    是的，白鱼带贺尘来爬山了。


    今天五点多，白鱼跑到贺尘家，将人从梦中抓醒，赶到了当地最高最美的太中山。


    她背着个登山包，扎着利落的高马尾，浑身有使不完的牛劲，挽起裤管站在溪流里，徒手抓住一只鱼，头朝后仰大声道。


    “贺尘！看我抓到了什么？”


    草地上坐着的修长少年从手机屏幕中移开，他先是落到白鱼兴奋的脸上，才去看她手里活蹦乱跳的鱼，这鱼太滑了，她两只手去握住，还是掉进了河里。


    她每天都那么有活力，而他就像不断汲取她身上精气才能活下去的寄生虫。


    “嘿！都出来玩了，还端着什么架子呢？”


    走神期间，女孩来到了他面前，那张渗薄汗的脸庞映在他眼中，他也从对方眼里看见了他面无表情的脸。


    贺尘问：“什么？”


    女孩勾唇精灵一笑，拉住他的双手，将他从地上扯起来。


    “来比谁先抓到鱼吧！”


    三千多米的海拔，再加上路上总是走走停停，跑到山顶已是下午，两人累的气喘吁吁。


    此刻太阳西下，而太中山的日落出了名的美。


    山顶磅礴的雾气弥漫，橙红色的落日如同巨大的圆盘，缓缓朝着地平线降落，这里除了他和白鱼，还有其他登山者。


    有人跑来借白鱼的相机，不止白鱼，连对方笑着的脸庞也染上了落日的温暖光芒。


    他们都专注于日落的美丽，这里呈现出与学校和他周围截然不同的氛围。


    好似在这里，他也成了一个真正鲜活的“人”。


    贺尘默默把手放在心脏处，那里跳动的很快。


    「目标人物贺尘黑化值-15！当前黑化值：50。」


    搭好了帐篷，他们在山顶上住了一晚，那天晚上白鱼在他旁边坐了很久，却什么话都没说。


    很快来到下一轮考试。


    以往的万年老二终于得到了第一的成绩，当场激动地哭个不停，他不仅拿到了跑车，还摆脱了老二的称呼。


    而罗威在那天打架后就转学了，据说是得了心理疾病，正在接受治疗。


    湖泊旁，白鱼正在和贺尘一起看书，耳畔传来一道微弱的声音。


    “白，白姐。”


    白鱼转头看去，发现是卷毛，许久没见的小太妹。


    卷毛抿紧唇，诚恳地看着白鱼：“我能不能单独和你聊聊？”


    翻书声骤然停下，贺尘轻轻合上书本，淡漠的眼睛看向她，似笑非笑：“是有什么我不能听的吗？”


    白鱼无奈说道：“没事的，你说吧。”


    卷毛攥着衣角，眼神不敢瞟贺尘，只对着白鱼鞠躬：


    “白姐，我知道错了，以前不该找贺尘哥麻烦……求你看在我知道错了的份上，替我哥哥说说情好不好？”


    “你……”白鱼刚开口，就被贺尘打断了，他的声音极其冰冷，“你想拉着白鱼下水？”


    卷毛哥贪污的事在圈子里人人皆知，如今被告上法庭，撤下了官职，连人带钱地赔了进去。


    卷毛抬起脸，泪水横流，模糊的视线中，是贺尘嘲讽冷漠的脸。


    “人各有命，一切都是你们的选择。”


    白鱼突然感到强烈的困倦，她捂着额头甩了甩，睡意却像潮水般倾泻涌来，倒下的那刻，是贺尘接住了她。


    “睡吧。”贺尘毫不意外的声音在头顶传来，他轻轻地抚摸她的头发，声音里有着诡异的温柔。


    “我会叫醒你的。”


    336在不断地试图唤醒她：「宿主！别睡了！宿主！快醒醒！」


    白鱼朦朦胧胧地醒来，已经是晚自习时间，她的眼皮仍然像千斤般重，耳边是笔在纸上摩挲的声音，更像催眠曲。


    于是她又闭上了眼，沉沉睡去。


    临近放学了，位置上的人还睡得很香。


    另一栋楼教室里的顾悠悠看向窗外，这一看不得了，楼下贺尘正抱着白鱼朝校门口走，她几步跑下去。


    “贺尘！”一道焦急的声音传来。“小鱼怎么了！？”


    贺尘侧头看向跑来的顾悠悠，她快被他怀里闭着眼的白鱼吓死了。


    贺尘冷淡回道：“只是睡着了。”


    她还是很担忧：“我还是打电话让卫宇把她带回去吧。”


    说着，她拿出手机来，还没拨通电话，面前的少年就转身离开了，没有丝毫停顿，顾悠悠震惊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悠悠？”


    听见电话拨通，顾悠悠声音着急道：“贺尘有问题！他把小鱼抱走了！”


    白卫宇怔然了下，立马站起身，在众人的目光中冲了出去。


    白家


    女孩睡得格外香甜，无论动作多么大都吵不醒她。


    把人放沙发上后，贺尘并没着急离开，而是盯着她的脸细细地看，突然，他将手落到她衣领下，指间夹着一个非常微小的定位器，固定在她身上。


    没过一会儿，白卫宇冷着脸回了家，猛地推开门，看见还没走的贺尘，冲上前揪住他的衣领。


    “你到底想干什么！”


    贺尘挑眉，伸出手表示自己的无害：“我只是在送她回家。”


    白卫宇看了眼很明显不对劲的白鱼，咬牙切齿，不再掩饰对他的敌意：“你对小鱼干了什么！你敢伤害她分毫我定饶不了你！”


    好一出深情的戏码，贺尘嘴角的笑容扩大，声音低沉：


    “你是以什么身份说的这句话？”


    这真是一个不明所以的问题，白卫宇指着他的鼻子冷笑道：“她是我妹妹，而你，你只是一个外人！”


    话音刚落，被揪住的少年颤抖着身体，他在努力憋笑，最终不再掩饰，爆发出令听者发麻的疯狂笑声。


    贺尘的笑容渐渐变冷：“不如我换个问题吧，你觉得，现在的白鱼是你妹妹吗？”


    揪着他衣领的力道松了，愤怒的男生脸庞逐渐浮现震惊和无措。


    贺尘的眼睛带着明显的嘲讽，再次反问：“你真的认得出你的妹妹吗？”


    白卫宇后退了一步，猛地摇头，愤恨道：“她只是在变好，在成长，你却还想着分割她？”


    见他还在欺骗自己，贺尘无趣地收回了目光。


    有的人看着，却看不透，有的人听着，却听不懂。


    你以为她在变好，实际上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很遗憾，白卫宇真正的妹妹，始终是一个欺软怕硬的坏人。


    白鱼睡到了次日清晨，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思索，脑海里336在闹脾气。


    「336早就提醒过宿主不要再吃贺尘的饭了！」


    她靠着椅背，无奈地叹了口气：“鸟为食亡，人也为食亡……”


    早饭什么味都没有。


    白鱼嚼着嚼着，又开始想念贺尘的厨艺。


    「宿主别想了，这都是下药的副作用。」


    “我知道。”


    可是知道下药了又能怎么办，跟他翻脸吗？


    这是最糟糕的应对办法了。


    翻脸一定会把关系搞僵，甚至会让贺尘的目的提前暴露，这层表面温和似水的关系，很有可能就是白鱼唯一化解黑化值的关键。


    白鱼想着事情，哥哥突然出声。


    “小鱼。”一杯豆浆放在了她面前，“趁热把这个也喝了。”


    白鱼撇嘴：“我不喜欢喝豆浆。”


    闻言，白卫宇浑身冰寒。


    这时，门铃声响，是贺尘来接她了，白鱼匆匆喝了几口粥就跟着人走了。


    白卫宇全程拉着脸，却什么话也没说，他的脑海里不断回想着贺尘昨天说的那些话。


    ——你觉得，现在的白鱼是你妹妹吗


    他的妹妹可是豆浆的狂热粉丝……


    小鱼……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