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我求你了。”聂七七还未等到叶晨的回答，就低头朝着叶晨拜了下去。


    叶晨瞳孔紧锁，下意识想要伸手扶起她，探出去的手又僵在了半空中。


    他嘴角染上苦涩：“上官翎就对你如此重要？”


    “上官霄于我而言如同亲哥哥一般，他从小看着我长大，我不可能置他生死于不顾。”聂七七声音发紧。


    叶晨望着跪在地上的人，眼角染上微红。


    他上前扶起聂七七，轻声笑道：“既然你都开口了，我自然是要给你的。”


    她眼中闪过震惊，没想到叶晨没提任何条件就给了自己。


    “我送你去上官府吧，迎春楼的马车始终比你双腿快得多。”叶晨提议道。


    聂七七点头道谢：“多谢。”


    马蹄声渐起，在石板路上踏出清脆的声响。


    一路上聂七七心里发紧，不停地来回扣手，缓解心中的焦虑。


    她赶到上官府门口时，却见到柳芝跪在门前。


    “这是何意？”聂七七质问门口的护卫。


    “聂小姐，上官大人示意过，她不能踏进上官府半步。”护卫回答道。


    柳芝眸中含泪，朝着聂七七摇头道：“小七，别管我了，你快去救阿霄，求求你了。”


    人命关天，聂七七点头，快步进府去。


    她走到上官霄的房间，将解药递给赵云溪：“我拿到解药了。”


    上官翎望着聂七七身后的叶晨，眼神中充满戒备。


    赵云溪拿起药丸闻嗅了一番，检验解药没问题后，给上官霄送水服下。


    看到他顺利吞下后，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不过片刻，上官霄身上的血却像是止不住一样，从皮肤里大片渗透出来，将衣服都染成了红色。


    唯有脸色苍白的吓人。


    上官翎一把抓过叶晨的衣领，怒目而视：“为何解药无用？是不是你暗中下了手脚？”


    叶晨抬眸，静静地回望着他：“太晚了，这噬骨毒的药性是从骨头里开始毒发，然后是血肉，最后是皮肤。”


    他眼神扫过上官霄的方向：“看他这样子已经是药石无医的阶段了，所以解药也没用。”


    “怎么会这样？”上官翎失魂落魄，喃喃自语。


    寒风萧瑟，门口的柳芝依旧跪在原地，不曾挪动半步。


    她浓密的睫毛已经染上霜露，眼神却依旧坚毅。


    直到见到聂七七出来，柳芝双眸中才有了波动，赶紧跪着上前握住她的衣袖：“怎样了？阿霄是不是没事了？”


    “……阿霄哥快不行了。”聂七七哽咽道。


    聂七七还能回想起初见的那天，少年远远站在亭内，白衣飘飘，如画中谪仙一般。


    “阿霄！”柳芝起身用尽全力往府内冲。


    可她一介弱女子，怎么抵挡得住门口护卫的力气。


    柳芝一次次冲进去，又一次次被扔出来。


    上官越宇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他居高临下俯视着柳芝，看不出眼底的情绪。


    但聂七七却能感受到他身上低沉的气压。


    台阶下的柳芝已经脱力，却还是固执地爬到门口。


    她拉住上官越宇的衣角，声音虚弱：“伯父，求求你了，让我见一面他吧。”


    “求你了，伯父。”


    上官翎：“爹，你就让她去见见大哥吧，让他安心的走。”


    上官越宇转身离开，却也没开口阻止柳芝。


    柳芝立马懂了他的意思，朝着背影重重一拜：“谢谢上官大人。”


    她起身踉踉跄跄朝着院内奔去。


    “阿霄，我来见你了。”


    柳芝跪在床边，手掌颤抖地轻抚上官霄惨白的脸颊。


    气若游丝的上官霄，像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双眸挣扎着抬起了一瞬，又闭了下去。


    “阿霄，别睡过去，求你了，求求你了。”


    “只要你醒来，我们就成婚好不好，我们再也不管其他人的看法，只要你我们开心就好，好不好？”


    柳芝呜咽着，看着满身是血的上官霄，红了眼眶。


    泪水止不住地从脸颊滑落。


    “阿……芝。”上官霄挣扎着最后一口气，抬眼望向柳芝。


    “阿霄！”柳芝眼中盛满惊喜，紧紧回握住他的手。


    可上官霄只是定定地盯住她。


    哪怕他眼眶泛红，泪从眼角滑落，却始终不愿眨眼，似乎想要把她的模样都刻进记忆里。


    赵云溪见状不对，赶紧查看他的脉象。


    她身子一僵，红着眼眶望向上官翎：“阿霄哥……已经走了。”


    “你胡说！他还在看着我呢！”柳芝转头反驳，情绪激动。


    当她望向他的胸膛已经没有了呼吸的起伏，她颤抖着将手伸到他的鼻尖处，却没有一丝气息。


    他的眼神永远定格在了柳芝的方向。


    柳芝起身浅浅在他额间落下一吻，掌心轻柔将他眼睛合上：“睡吧，阿霄。”


    上官霄如同睡着了一般，在床上静静躺着。


    上官越宇声音凄凉：“阿霄！我的孩子！”


    “这么多年，我一直夹着尾巴做人，可是为什么这样对我。”


    一向威严的家主，一下子就像变了一个人，语气里满是脆弱与无助。


    上官翎走到他爹的身边，扶住他的肩膀。


    上官越宇抬头望向上官翎，对视一瞬间父子二人都红了眼眶：“是我错了，不让你们练武，不然你大哥不至于最后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是为父错了，我无颜面对亡妻啊！”


    整个上官府都添上了白绸，聂七七望着停在灵堂的棺木，脑海都还很恍惚。


    她直到现在都不敢相信，那个如春风般温润的哥哥走了，可她确实亲眼看见他落了气。


    上官翎头戴白纱，衣着素净跪在一旁。


    聂七七望着那道挺直的背脊，喉间一股涩意袭来。


    她此刻只想上前抱抱他。


    正当聂七七抬腿朝上官翎走去，却被身后的叶晨拉住了手腕。


    他开口提醒：“小七，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聂七七一下僵住。


    “可是，现在他……”如今他刚受了那么大的打击，她如何忍心对他说出那么残忍的话。


    “时不待人，碧影阁可不会等你。”叶晨并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聂七七强忍着情绪点头：“好。”


    她偷偷抹掉自己的泪水，收起脸上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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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翎听到脚步声，见是聂七七后，硬是挤出了一出了一抹微笑。


    他抬眼望向她，眼眸间盛满悲伤：“你来了？”


    “……我有话对你说。”聂七七紧抿着双唇，脸色苍白。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上官翎抬手往聂七七额间摸去，却被她反手挡开。


    她语气冷漠：“上官翎，我不需要你了，我们之间的利用到此结束。”


    “你今日突然怎么了？”上官翎不以为意。


    聂七七沉默不语。


    他见她不说话，内心却开始慌了：“为什么？你跟我开玩笑的吧？”


    “上官翎，你也太无用了，叶晨答应帮我拿到想要的东西了，我不需要你了。”聂七七语气冰冷，侧过头不看他的眼睛。


    “你看着我。”上官翎神色平静。


    聂七七转过头，注视着那双漂亮的桃花眼。


    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到此为止。”


    聂七七的话语如一根利刺一般，狠狠扎进上官翎心口，抽出时还不忘再用力捅两下。


    “你确定现在你要跟我谈这个？”上官翎笑意苦涩。


    聂七七依旧不为所动：“我不是跟你谈，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


    上官翎好声好气地哄着她：“我之后定会帮你将账册拿回来的，你再等等我好吗？”


    “要不是你将张家账册从我这儿拿走，我早就已经想办法交到官家手中了。”


    聂七七见他不死心，只能再下一剂猛药。


    “如今账册又被碧影阁拿走了，你可真是没用啊，上官翎。”


    “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聂七七说完后，转身离开，不给他挽留的机会。


    上官翎望着聂七七的背影，咬牙切齿，眼中却泛起泪光：“聂七七，你好样的。”


    聂七七刚走到门口，突然一旁袭来一股凌厉的剑意。


    剑风将她额间随发撩起。


    带着寒光的剑刃在离她还有半寸时却停了下来。


    “溯风，你这是何意？”聂七七面不改色，望向前方的溯风。


    “聂小姐，你这样做未必太无情了，公子之前为了救你不惜动用华坊的势力，如今碧影阁那边怕是有所察觉，华坊坊主的身份了。”溯风忍不住为自家公子说话。


    聂七七瞳孔紧锁，她没想到是因为救她，上官翎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她强忍着内心的情绪：“那又如何？”


    溯风见她如此冷漠，一向沉默的他也略显激动：“如若不是这样的话，上官家怎么会被报复？大公子怎么会死？”


    “哦？是吗？”聂七七嘴角勾起笑意，她反问道，“那我跟他结束合作，那不是再好不过了？”


    “也省得彼此拖累。”


    说完聂七七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上官府，


    她努力的忍耐着，掌心紧握，指甲深深的嵌入了肉中。


    江州城首富长子上官霄离世，很快这个消息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各种流言蜂拥而至。


    有人猜测是豪门恩怨，说是被仇敌报复。


    有人猜测是家族内斗，矛头直指次子上官翎。


    可上官家无一人出来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