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晨起身，小心翼翼将身边的白色蜡油拿起。


    他望着凝固的蜡油，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意，转而又抬眼注视着聂七七问道：“你还记得这是什么？”


    聂七七凝眸望向形状怪异的蜡油，脸上闪过疑惑。


    叶晨见她认不出来，脸上笑容僵住，他将手掌一寸寸收紧，手中的蜡油也随之被碾成碎屑状。


    白色的碎块顺着他的指缝落下，像是密室那日的大雪一般，凉的刺骨。


    “你记不起了没关系，我重新为你做了一个面灯。”叶晨眼角猩红，笑容勉强。


    “你看。”他从衣袖中拿出一个新的面灯，几乎与聂七七当初那个一模一样。


    “这么丑的面灯，你还能还原，真是难为你了。”聂七七看着面灯哭笑不得。


    叶晨将面灯放入她的手中，眼中只望着眼前一人：“只要你给我的东西，我都清楚的记得每一个细节。”


    “所以，叶晨你告诉我，上官霄的事情是不是跟碧影阁有关？”聂七七想要抽回手，却一不小心将面灯打翻在地。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聂七七看到地上歪七扭八的面灯，心里染上歉意。


    “没事。”叶晨面色不改，双眸看不出情绪，“从始至终，你不喜欢的话，对我来说它便毫无意义。”


    他一脚踩在面灯上，瞬间那盏面灯破裂开来，再无修复的可能。


    “……”


    聂七七静静地望着叶晨，眼神十分陌生。


    叶晨沉默片刻，开口道：“碧影阁已经知道上官翎华坊坊主的身份，上官霄只是一个警告而已。”


    “你们想要做什么？”聂七七追问。


    “想要做什么？我可以告诉你碧影阁的行动，不过我的条件你知道的。”


    他俯下身，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随后贴着聂七七的耳畔，声线格外温柔：“我觉得你这次应该不需要考虑了。”


    “好，只要你帮我找到上官霄的线索，我就答应你。”聂七七这次不再犹豫，一口答应下来。


    叶晨不料这次她就这样轻易的答应了，脸上笑意苦涩。


    他对着聂七七承诺道：“只要你选我，我不仅可以帮你拿到你想要的东西，还能帮你保下上官家。”


    “上官霄就在碧影阁的暗牢里。”


    “好，多谢相告，等救出上官霄，我自然会和上官翎划清关系。”得知消息后，聂七七转身离开，没有片刻停留。


    “七七，哪怕你说我携恩相报也好，还是趁人之危也好，我都无怨无悔。”叶晨望着那抹远去的背影，原本勾起的苦涩笑意被眼中的阴鸷掩盖。


    他嘴角扯开的弧度，让那张脸看起来美艳又诡异。


    聂七七一刻不敢停歇赶回上官府，将消息告诉上官翎。


    她大口喘着气，并把消息告诉他：“上官翎！你大哥被碧影阁关在暗牢里。”


    上官翎闻言立刻起身，往外走去。


    “你要去哪儿？”聂七七一把拉住他。


    “碧影阁。”


    “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我知道暗牢在哪儿。”聂七七开口道。


    上官翎闻言本想拒绝，但最后还是点头答应：“好。”


    聂七七根据叶晨之前的描述，带着上官翎来到了碧影阁暗牢的位置。


    上官翎见聂七七如此清楚地形，不禁疑惑：“你为何会如此清楚？”


    “我自是有我的法子。”聂七七展眉一下，用他的老办法糊弄过去，“走吧，前面就是暗牢的入口了。”


    “往哪儿走？我的两位贵客。”


    突然身后响起一道沙哑的声线。


    二人齐齐转头，一位黑袍人突然出现。


    听这个声线，这人应该就是那日在碧影阁的黑影。


    聂七七二人默契对视一眼，都警戒地摸上腰间的武器。


    黑袍人轻笑道：“二位不要那么激动，我就是想来请你们喝个茶。”


    话毕，他的四周窜出了一群护卫，并且手持武器都是玄冰铁所制。


    “你到底想干嘛？”上官翎上前一步将聂七七护在身后。


    “拿张家账册来换你大哥性命，如何？”黑袍人提出条件后，又慢悠悠开口道，“你是商人你该清楚，这对于你来说怎么都是一个包赚不赔的买卖。”


    聂七七心下一紧，眼神看向上官翎。


    他冷哼一声：“你休想。”


    黑袍人一个响指，聂七七身旁的暗牢门口瞬间被打开。


    “啊！！！”凄惨的叫声响彻天地之间。


    “大哥！”上官翎情绪激动，朝着暗牢望去。


    只能望见里面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他脖子上青筋乍现，满眼猩红，怒吼道：“你对我大哥做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只是请他喝了一杯茶而已。”黑袍人漫不经心地回应。


    “啊！！”暗牢里再次传出撕心裂肺的喊声。


    上官翎双手握紧，将手心攥得通红，双眸如寒冰利剑盯着眼前的黑袍人。


    “好，账册给你。”聂七七开了口。


    “七七，你。”上官翎回头看向她，眼中满是震惊。


    聂七七眼眶泛红，哽咽道：“无论如何，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上官霄被折磨致死，若不是因为自己，上官翎绝对会毫不犹豫交出账册。


    那么他不能开这个口，便由自己开口。


    “嗯……”上官翎听到聂七七开口，暗自松了一口气。


    将账本交出去的那瞬，上官霄就被人带了出来。


    他纯白的衣裳上沁出斑斑点点的血珠，唇色苍白，额间还有汗珠滚落。


    “你是谁？你到底想干嘛？”上官霄咬紧牙关，将二人护在身后。


    “大哥！”


    眼见上官霄摇摇欲坠，上官翎立马上前扶住他。


    黑袍人见上官霄还有力气说话，语气中带着惊讶：“没想到你家大哥平日看起来这般柔弱，性子却如此刚硬，真是有趣。”


    “快带他回去吧，他身上的噬骨毒也许还有救。”黑袍人像是看热闹一般，出言提醒二人。


    “你！”


    上官翎虽然极怒，但不敢再耽误片刻，连忙扶着自家大哥往回走。


    出了碧影阁后，聂七七握住上官翎颤抖的双手，他的手如玉石一般冰凉。


    上官翎感受到手上的温暖，回望她的眼神中充满无措。


    聂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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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出言安慰道：“你先带着你大哥回去，我去找赵云溪，她肯定会有办法的！”


    “好，多谢。”上官翎点头。


    聂七七从来没见过上官翎如此失态的模样。


    床上的上官霄已经昏迷过去，气若游丝。


    一旁把脉的赵云溪表情格外严肃，紧抿着唇将上官霄左右手的脉搏来回查看了好几遍，又深呼吸了好几口。


    聂七七察觉到了赵云溪的一反常态，心已经悬到了嗓子眼。


    她忍不住开口试探：“云溪，你一定会有办法的，对吧！”


    “……”


    “阿霄哥的毒已入五脏，我……尽力了。”赵云溪不忍开口，她甚至不敢看上官翎的眼睛。


    上官翎红了眼眶，眼神瞬间黯淡下来，双手止不住轻颤。


    “不会的，一定还有办法的，我去找叶晨，他是碧影阁的人，一定有解药。”聂七七不愿放弃最后的一丝希望，连忙朝着迎春楼奔去。


    她四处都未寻到叶晨，只好先去找了柳芝。


    “小七，你最近来迎春楼可挺勤。”柳芝笑道。


    “姐姐，你可知叶老板现下在何处？”聂七七慌张问道。


    “他呀，应该在西苑吧。”柳芝回道。


    聂七七正欲转身，她声音哽咽对柳芝道：“柳芝姐，你去看看阿霄哥吧。”


    柳芝婉拒：“我和他不该再有瓜葛。”


    “他快不行了。”


    “你说什么？”


    柳芝手中的画笔跌落，墨汁溅起的黑色墨点，将桌上的画面点上浓墨一笔。


    她整个人踉跄了两步，嘴里念叨着：“不可能。”


    下一秒，柳芝快速冲出了房间。


    迎春楼西苑，聂七七曾经在这里的住所。


    她迈进院子内，所有的陈设都没改变，一瞬间恍若隔世。


    聂七七似乎能看到娘亲还坐在门边等她回来的模样。


    叶晨坐在门槛上，身子靠着门。


    他见到聂七七走进来，眼眸闪过惊讶，有那么一刹那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那道倩影从逆着光朝着自己中走来，携带着温暖、明媚。


    “你怎么会来这里？”叶晨嘴角浅浅勾起。


    “我来找你。”聂七七回答。


    闻言，叶晨眉眼间舒展，却在看清她质问的神情时，转而落寞。


    他开口道：“你想问我何事？”


    “上官霄为何会这样！？”聂七七情绪激动。


    “碧影阁阁主行事一向狠辣……”


    叶晨还未来得及说明，就被聂七七打断。


    “可你答应过我。”


    “我只答应过告诉你碧影阁的行踪。”叶晨神情冷漠。


    他继续道：“但你只要和我合作，上官家之后一定会相安无事。”


    “不然，上官越宇和上官翎的下场，只会更惨。”


    聂七七冷笑：“你在威胁我？”


    叶晨垂眸，沉默不语。


    “好。”聂七七最终还是答应了。


    “你是碧影阁的人，你一定有噬骨毒的解药对不对？”聂七七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叶晨身上了。


    “我确实是有。”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