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公子是奴婢的天

作品:《试婚丫鬟身子娇,纨绔世子竟折腰

    华灯初上,江月婵被王妃叫去兰芷居用膳,院子里总算清静下来。


    琳琅回到东厢房,仔细检查了门窗,确认琼玉没产生任何狗急跳墙的举动后,这才稍稍松懈下来。


    她刚点亮桌上的烛火,沈鹤鸣就带着一身寒气从外面进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


    二人刚用热酒暖了暖身子,忽听门外传来一阵局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四公子沈鹤鉴略带迟疑的声音。


    “大哥,你在吗?”


    琳琅夹着一块鹿肉的手顿了顿,抬眸看向沈鹤鸣。


    沈鹤鸣从鼻子里“嗯”了一声,自顾自地饮了一杯酒。


    得了许可,沈鹤鉴这才推门进来。


    他先是规规矩矩地躬身行礼,目光在屋内飞快地扫过,触及琳琅时耳根瞬间红透了,又慌忙移开视线,头垂得更低了。


    “什么事?”沈鹤鸣的语气里满是不耐烦,“下午就看你一副缩头缩脑的样子,现在还说不出来,就滚回去。”


    琳琅起身为四公子取来一副干净的碗筷,沈鹤鉴见状连连摆手,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


    “我想跟大哥请教一下……秋猎的事。”沈鹤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二姐说……让我跟着三皇子的队伍,多、多在殿下面前露露脸。”


    “可我……我骑射不精,怕、怕到时候冲撞了贵人,给王府丢人。”


    沈鹤鸣闻言嗤笑一声,将酒杯放下:“没人强逼着你去。”


    “与其去丢人现眼,不如在家多读几本书,也免得将来出门,旁人还以为敦亲王府的公子连弓都拉不开。”


    一番话说得极其不客气,沈鹤鉴一下子僵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屋里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四公子天性纯良,不喜争斗,这份向学之心,也是想为王府争光。”琳琅走到沈鹤鉴身边,为他添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茉莉花茶,动作轻柔地递过去。


    她的话抚平了少年的难堪。


    琳琅转头看向沈鹤鸣,嗔怪地瞥了他一眼:“再说了,长兄如父,四公子不向您这位嫡亲的大哥请教,难道要去求外人?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我们王府兄弟不睦?”


    “放眼整个京城,谁的武艺能高过公子您?四公子不问您,又能问谁呢?”


    沈鹤鸣没说话,但脸色明显缓和下来。


    琳琅转向沈鹤鉴,温声细语地给他铺好了台阶:“四公子不必心急,骑射之事非一日之功。您今日既然来了,不如明日就请长公子带您跑跑马,让他亲眼看看您的问题出在何处。”


    “有些关窍,自己琢磨百日,不如行家一句话。万丈高楼平地起,先把根基打牢了,总不会出错。”


    沈鹤鉴感激地看了琳琅一眼,连忙对着沈鹤鸣一揖到底:“大哥,这位姐姐说的是,还请大哥教我!”


    沈鹤鸣看着琳琅,眼神里多了些玩味。


    这小狐狸,不仅在床上会勾人,在外面也一样巧舌如簧,三言两语就把他这个弟弟哄得服服帖帖。


    “明日下午,马场等我。”他终于松口。


    沈鹤鉴大喜过望,连连道谢后,一脸笑容地退了出去。


    屋里恢复了安静,琳琅继续为沈鹤鸣布菜,脑中却闪过一个念头。


    前世,沈鹤鸣秋猎时坠马,险些断腿。若不是他身上戴着一枚开过光的平安符挡了一下,碎骨就要刺穿皮肉,那条腿就彻底废了!


    那枚平安符……


    琳琅的指尖微微收紧。


    这一世,她要亲自把这道护身符送到沈鹤鸣手上。


    二人吃饱喝足,沈鹤鸣歪在床上看琳琅为他整理秋猎的行囊。


    “公子,这是新做的护腕,您试试合不合手。”她取出一对用黑色锦缎绣着银色云纹的护腕,俯身为沈鹤鸣戴上。


    琳琅的指尖温热,凑过来的时候,带着和他身上一样的酒气,混着她发间的淡香钻入鼻息。


    沈鹤鸣垂眸看着女人美艳的侧脸。


    “还有这件披风,”琳琅又抖开一件玄色的大氅,“猎场夜里风大,这件里面絮了银狐的绒毛,最是保暖。奴婢在领口处加了些安神的香料,公子若是乏了,披着歇息也能睡得安稳些。”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每一个字都透着关切,像个为远行丈夫打点行囊的小妻子。


    沈鹤鸣被她这份细致熨帖得浑身舒坦,懒懒地问:“这么怕我冻着?”


    琳琅抬起头,一双水光潋滟的狐狸眼望着他:“公子是奴婢的天。天要是塌了,奴婢还怎么活?”


    这话说得直白又大胆。


    沈鹤鸣不自觉的唇角勾起,意识到自己的表情,他立刻轻哼一声,“小嘴倒是越来越会说。”


    琳琅心里清楚,她一个通房丫鬟,连跟去猎场的资格都没有。


    手上的动作不停,一个念头渐渐成形。她不仅要想办法跟着去,她的“心意”,也要跟着去。


    这几日江月婵越发沉浸在自己即将“大展宏图”的美梦里,琼玉跟在她身后,看着琳琅越发得沈鹤鸣的青眼,好几次晚上都被叫去伺候,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她又一次在江月婵耳边吹风:“夫人,您瞧她那样子,尾巴都快翘上天了!一个通房,竟敢整日霸着公子,她这是没把您放在眼里啊!”


    江月婵听了,心里自然不舒服。


    可她如今正需要琳琅为自己出谋划策,只能暂时忍下这口气。


    “一个玩意儿罢了,等我拿到管家权,还怕收拾不了她?你与其在这里嚼舌根,不如去库房多盯着点!”


    这几日,王府里所有人的重心都放在了即将到来的秋猎上。


    江月婵在琳琅的“指点”下,将车马随行、帐篷吃食这摊子事管得有模有样,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运筹帷幄的当家主母。


    这日,采买单子送到她手上,她随手翻了翻,指着“帐篷”那一项,皱起了眉:“怎么都是些青灰、靛蓝的颜色?难看死了。”


    “去,换成时下最流行的海棠红和樱草黄,再让绣娘在上面绣上大朵的牡丹,我们王府的帐篷,必须是猎场上最显眼的!”


    负责采买的管事一脸为难:“少夫人,颜色太鲜亮,容易惊扰猎物,也容易成为野兽的目标啊。”


    “你懂什么!”江月婵把单子一摔,“要的就是这个排场!让你去办就去办!”


    管事碰了一鼻子灰,退下时恰好与端茶进来的琳琅擦肩而过,脸上满是无奈。


    一旁的琼玉眼珠一转,立刻凑上前去,谄媚地笑道:“夫人英明!那些奴才懂什么富贵人家的体面?咱们就是要和别人不一样!到时候,满猎场的帐篷都是灰扑扑的,只有咱们府上这几顶,像是开在山里的花一样,多气派!”


    江月婵被她哄得心花怒放。


    琳琅正好听见这段对话。


    她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讥讽,只将茶盏奉上:“夫人想得周到。只是这山里夜里风大,寻常的丝绸怕是不够挡风。奴婢听说江南进了一批新的贡缎,名叫‘云织锦’,看着轻薄,实则织法紧密,最是防风保暖。”


    “若是用这种料子做帐篷,再在里面铺上厚厚的白狐皮毯子,公子住在里面,定然既舒适又体面。”


    江月婵眼睛都亮了:“什么好东西?快去打听,要多少银子都给我弄来!”


    琼玉一口气堵在胸口,她好不容易拍上马屁,又被琳琅轻飘飘几句话给比了下去。她想说这料子定然天价,可看江月婵那副财大气粗的模样,又把话咽了回去。现在反驳,只会显得自己小家子气。


    沈鹤鸣从书房出来,本是想去警告江月婵安分些,别在秋猎上动歪心思,刚走到廊下,就听见两个管事在低声议论。


    “……少夫人真是好大的手笔,光是几顶帐篷,就要花上万两银子……”


    “可不是么,那‘云织锦’是给宫里娘娘做衣裳的料子,拿来做帐篷,闻所未闻……”


    沈鹤鸣的脚步猛地一顿。


    这个蠢女人!


    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他胸口起伏,最终还是懒得去跟那蠢货费口舌,一甩袖子,掉头就往马厩走去,眼不见为净。


    沈玉灵也正带着丫鬟在马厩里转悠,恰好遇见沈鹤闻这个小霸王,正拿着琳琅给他的弹弓,对着马厩的柱子上练习。


    “五弟,你在这里做什么?惊扰了马匹怎么办!”沈玉灵皱眉呵斥道。


    沈鹤闻翻了个白眼,理都不理她,继续瞄准。


    沈玉灵气不打一处来,几步上前就要抢他的弹弓:“多大的人了,还玩这种小孩子的玩意儿!大哥要去秋猎,这里的马一匹都不能有闪失,你赶紧给我出去!”


    沈鹤闻哪里肯让,抱着弹弓躲到一匹高大的黑马身后,冲她做鬼脸:“我才不出去!你管不着!”


    两人拉扯间,沈鹤闻手里的弹弓没拿稳,一颗石子正好打在黑马的后臀上!


    黑马被这一下激怒,发出一声长嘶,猛地立起,两只前蹄在空中蹬踏!


    沈玉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花容失色,尖叫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