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绝不会让你出事
作品:《试婚丫鬟身子娇,纨绔世子竟折腰》 但琳琅的心里已经掀起波澜。
前世,就是这场秋猎,沈鹤鸣为了救三皇子,被发狂的野猪撞下马,整条腿几乎是被碾了过去。
虽然后来请遍名医保住了性命,却也因此落下了病根,每逢阴雨天便疼痛难忍。
他本人的脾气也因此越发的喜怒无常,不过也是这次救驾之功,敦亲王府的世子之位,基本就尘埃落定。
琳琅手上布菜的动作没有停,一片剔好骨的肘子肉落入沈鹤鸣碗中。
这一世,她绝不能让沈鹤鸣再出事。
他现在是她在这深宅大院里最主要的靠山,他若是倒了,自己在这王府里便再无立足之地,下场只会比前世更惨。
“秋猎!太好了!”年纪最小的沈鹤闻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满脸兴奋地冲着沈鹤鸣喊,“大哥!这次我十岁了,我也要去!我一定要猎到比你更大的黑熊!”
“胡闹!”王妃脸色一沉,一把将他拽回怀里,厉声呵斥,“那是你玩的地方吗?没规矩!”
敦亲王没有理会小儿子的吵闹,他看着沈鹤鸣,声音低了几分:“鹤鸣,此次秋猎非同寻常。圣上近来龙体欠安,几位皇子正是要在君王面前尽孝表现的时候。你……好自为之。”
沈鹤鸣没应声,只是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敦亲王见长子不语,只当他又是那副纨绔性子,心中有气,转头对着还僵在那里的江月婵,语气里满是命令:“你,既然有心为府中分忧,便去帮着你母妃,将鹤鸣此行所需的一应物什都准备妥当。别出了岔子!”
王妃立刻抓住机会,意有所指地看着江月婵:“是啊,秋猎是男人们在外面拼杀,咱们内宅的准备更得周全。老大媳妇,你刚进门,又是头一回操持这等大事,可别想得太简单了。”
沈玉灵一听,哪里肯让,当即不依不饶:“父王,您去年明明答应过,今年让我学着操持的!”
侧妃也连忙捏着帕子,柔声为女儿帮腔。
一个儿媳,一个女儿,为了这点管事权争得面红耳赤,哪个都不肯让步。
“行了,都多大的人了,为这点事争来抢去,也不怕下面的人看笑话。”老太君的目光在江月婵和沈玉灵脸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在了王妃身上,“你想得周全是好事,但鹤鸣媳妇到底年轻,总不能一直当个看客,也该放手让她学学了。”
“这样吧,”老太君发了话,“鹤鸣的弓马器械、贴身衣物,这些要紧的,还由良嬷嬷总揽。至于外围的车马随从、帐篷吃食,这些琐碎又耗神的事,就交给鹤鸣媳妇练练手。玉灵也别闲着,你不是总说自己骑射不输男儿吗?就去马厩,帮你大哥挑几匹好马,也算尽了心意。”
老太君三言两语,便将事情分派得明明白白。
江月婵得了实权,虽然是些杂事,但总算能插手。
沈玉灵也领了差事,不算完全落败。王妃不好再驳了婆母的面子,只得淡淡应了声“是”。
一场家宴,在各怀心思中不欢而散。
次日天刚蒙蒙亮,良嬷嬷就带着两个小丫鬟,捧着账册堵在了江月婵的房门口。
江月婵还赖在被子里,一边骂良嬷嬷一把年纪觉真少,一边催着琼玉快点给她梳妆。
“少夫人,这是长公子历年出行的用度单子,您先看着。弓马那边有马夫和护卫管着,甲胄有专门的武师傅保养,您要过目的,主要是这随行的衣物、药材、还有一些零碎用度。”
江月婵随手翻开一本,上面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看得她眼晕。她强撑着场面,对琼玉道:“你去把今年要采买的单子列出来。”
琼玉也是个半瓶子醋,主仆二人对着那堆账册大眼瞪小眼,半天弄不出个所以然。
江月婵脸上挂不住,硬着头皮问:“这些……往年都是这么备的?”
“回少夫人,长公子身份贵重,一丝一毫也马虎不得。”良嬷嬷垂着眼,态度倒是恭敬。
江月婵咬了咬牙,只把新列出的采买单子拿在手里,看着上面一长串珍稀药材和名贵物件,一个头两个大。
她把单子往琼玉手里一塞:“去!去库房里对一对,看看还缺什么!”
就在这时,琳琅端着一盅刚炖好的燕窝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画屏捧着几样精致的小点心。
“夫人,忙了一上午,想必也乏了。先用些东西,润润嗓子吧。”琳琅将燕窝轻轻放在江月婵手边。
江月婵一见她,满腹的烦躁终于有了宣泄口:“你倒是会躲清闲。”
琳琅就当没听到江月婵的阴阳怪气:“奴婢愚钝,只知晨起为夫人备好羹汤,不曾想竟误了夫人的大事,是奴婢的不是。”
“行了行了!你快来!帮我看看这些东西到底要怎么弄!”江月婵此刻也顾不上什么主子威严了。
琳琅看了一眼那些账册,先是温声安抚江月婵:“夫人莫急,您是主子,这些琐碎的杂事,本就不该劳您费神。您只需把把大方向,底下的人自然会去办妥。”
琳琅拿起一本册子,又取过一支笔,不过片刻功夫,便将那一长串的物料分门别类,勾画得清清楚楚。
“夫人您看,”琳琅将册子递过去,“采买无外乎几大类。一是弓马甲胄的养护品,事关长公子安危,最是紧要,必须用最好的,一文钱都不能省。二是随行药材,这里头学问最大,有些看似名贵实则无用,有些却能在关键时刻救命。三是衣物吃食,求个舒适妥帖。最后,才是车马随从的打点。”
琳琅三言两语,便将一团乱麻理得清清楚楚。
江月婵听得连连点头,下意识地问:“那依你看,该怎么办?”
“奴婢不敢替夫人做主。”琳琅嘴上谦卑,却凑到江月婵耳边,飞快地低语了几句。
江月婵顿时茅塞顿开,她清了清嗓子,转向一直沉默的良嬷嬷,脸上换上了谦逊的笑容:“嬷嬷,我年轻识浅,实在怕在要紧事上出了岔子,累及长公子。这弓马药材的事,还得请您老人家多费心把关。我呢,就先从那些吃穿用度的小事学起,也算积攒些经验。”
江月婵又补充道:“这几日,我会把往年车马随从、帐篷吃食的册子看熟,拟好今年的单子再请您过目,到时候您可千万别嫌我烦。”
这一番话,既示弱又揽权,还给足了良嬷嬷面子。
良嬷嬷抬起眼,视线在琳琅身上停了片刻,原先的审视淡去,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意味。
她对着江月婵深深一躬:“少夫人思虑周全,是王府的福气。老奴遵命。”
江月婵得意地扬起了下巴。
琼玉看着琳琅三言两语就在江月婵面前挣得信任,自己却只能去库房干些清点物品的粗活,嫉妒得又瞪了琳琅一眼。
她不甘心地凑到江月婵耳边:“夫人,琳琅一个通房,手未免伸得太长了……”
“你懂什么!”江月婵正沉浸在自己运筹帷幄的快感中,不耐烦地打断琼玉,“就你这榆木脑袋,能想出这么周全的法子?滚去库房守着,别在这儿碍眼!”
正说着,门外有小丫鬟进来通报:“少夫人,四公子过来了,说是有事求见长公子。”
四公子沈鹤鉴?沈玉灵的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江月婵愣了一下,随即摆出长嫂的架子:“快请。”
不多时,一个身形清瘦的少年郎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湖蓝色的书生常服,面皮白净,眉眼间与沈玉灵相似,但少了那份刻薄,多了几分书卷气。他走路时微微低着头,显得有些拘谨。
“鹤鉴见过大嫂。”他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四弟不必多礼。”江月婵笑着赐了座,“来找你大哥?我已经让人去请了,你稍等片刻。”
琳琅安静地退到一旁,垂眸打量着这位四公子。
前世,这位四公子醉心诗书,对爵位权势毫无兴趣,是个真正的闲散宗室。只是性子太过软弱,后来被沈玉灵连累,下场也并不好。
很快,沈鹤鸣便从书房过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