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真语院的研究
作品:《全球都讲真话,只有我能撒谎》 清晨七点的光华巷,本该飘着豆浆香与包子气,此刻却被一片慌乱裹着。张婶蹲在豆浆摊前,手里攥着烧了一半的电炉线,铁皮桶里的黄豆泡得发胀,却没法煮 —— 昨晚后半夜,巷里的老电线突然短路,整个中段商户全停了电。老陈的杂货店更急,冰箱里堆着刚进的雪糕和鲜肉,冰化了大半,淌得满地都是水,他拿抹布擦着,手都在抖:“再不来电,这几百块的货全得扔,这个月房租都够不上了!”
王桂兰站在包子铺门口,看着冷掉的蒸笼叹气。她凌晨三点就起了床,揉好的面团还在案板上发着,没了电,蒸笼烧不了火,早市的客人都在巷口打转,见没开门又走了。“小林咋还没回来?” 她往巷口望了望,手里的围裙攥得皱巴巴的 —— 林默送单早,平时这个点该回来了,说不定能想办法联系电力公司。
话音刚落,巷口就传来电动车的 “滴滴” 声。林默骑着车拐进来,车筐里还放着刚取的咖啡订单,见街坊们围着断电的电箱愁眉苦脸,赶紧停下车:“咋了?这是没电了?”
“可不是嘛!” 张婶赶紧站起来,拉着他的胳膊往电箱走,“后半夜就断了,我给电力公司打了三回电话,刚才来人看了一眼,说这电线是十年前的老线,老化得厉害,不在他们的维修范围里,让我们自己找人修!”
林默蹲下身,掀开电箱盖子 —— 里面的电线裹着黄黑色的绝缘皮,好几处都裂了口,露出里面的铜丝,确实是老化严重。他掏出手机,翻出刚才电力公司维修员留下的电话,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半天,才传来维修员不耐烦的声音:“又咋了?不是跟你们说了吗?老线路不在维修范围,你们找物业或者自己找电工修!”
“师傅,这巷里都是老商户,没物业,找电工也得等半天,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林默尽量放软语气。
“通融不了!公司有规定,超过八年的线路一律不负责维修,我总不能撒谎说能修吧?” 维修员的声音硬邦邦的 —— 真言域里,他没法编造 “能维修” 的假话,只能死守规定,“要修也行,你们自己凑钱换整段线路,至少得两千块,我们只负责接电,不包材料。”
挂了电话,林默心里沉了沉。两千块对巷里的商户来说不是小数,老陈的杂货店刚亏了临期饼干的钱,张婶的豆浆摊一天也赚不了五十块,凑钱换线根本不现实。他抬头看向巷尾 —— 那里的电箱上贴着 “电力公司责任区” 的标识,只是这标识也褪了色,和老电线一样,成了没人管的 “老物件”。
“这可咋整啊?” 老陈擦了把汗,冰箱里的雪糕已经开始化水,“我这货要是坏了,下个月都没本钱进货了。”
林默盯着电箱上的裂缝,突然想起上次苏晴笔记本上的字 ——“真语院研究:环境因素对语言规则的潜在影响”。他心里一动,指尖开始发麻 —— 又要撒谎了,但这次,得把 “真语院” 拉进来当 “挡箭牌”。
他重新拨通维修员的电话,语气比刚才坚定了些:“师傅,我刚才忘了说,上周真语院的人来我们巷调研过。”
电话那头顿了顿:“真语院?他们来调研啥?”
“调研老城区的环境对‘语言规则’的影响。” 林默的心跳快了些,指尖的麻意越来越明显,“当时带队的苏研究员说,我们巷的老电线、老建筑都是‘原始环境样本’,要是线路出问题导致停电,可能会影响他们的研究数据 —— 她还留了联系方式,让我们有电力问题就先跟你们说,要是你们不处理,她会直接联系你们公司的对接人。”
这话半真半假 —— 苏晴确实来过巷里,但不是调研环境,是观察他;“对接人” 也是编的,他根本不知道电力公司和真语院有没有联系。但维修员显然被 “真语院” 三个字镇住了,语气立马软了:“真语院还管这个?我没接到公司通知啊……”
“可能是还没通知到基层。” 林默赶紧补话,“苏研究员说,他们的研究数据要上报给真言域管理局,要是因为电力问题导致数据中断,你们公司说不定还要配合调查。师傅,您看能不能先过来修一下?就接个临时线路,让商户先用上电,后续换线的事我们再慢慢凑钱。”
维修员在那头沉默了几秒,显然在权衡 —— 他不敢赌林默说的是假的,真语院在真言域里的名头太响,没人敢轻易得罪,万一真影响了研究,他担不起责任。“行吧,我再过来一趟,只能接临时线路,撑到你们找电工换线为止,别跟别人说我违规修的。”
挂了电话,林默松了口气,后背已经沁出薄汗。张婶赶紧递来一杯凉白开:“小林,你咋还认识真语院的人?那可是大人物待的地方,咱们小老百姓平时连见都见不着。”
“就是上次帮王阿姨处理面粉问题时,碰巧遇到的。” 林默含糊地应付着,没敢说自己是编的 —— 街坊们不知道真语院的具体职能,只当是管 “大事” 的机构,这样的误解,刚好能帮他圆谎。
没等多久,维修员骑着电动车来了,手里拎着工具箱,还特意戴了顶鸭舌帽,像是怕被人认出来。他蹲在电箱前,飞快地接了根临时线路,用胶布缠好:“只能撑三天,三天后必须换线,不然会短路起火。” 说完收拾好工具,骑着车匆匆走了,连维修费都没要 —— 显然是怕节外生枝。
电闸合上的瞬间,张婶的豆浆炉 “嗡” 地响了起来,老陈的冰箱也重新启动,王桂兰的蒸笼很快冒出白汽,巷里顿时恢复了往日的烟火气。街坊们围着林默道谢,张婶给他盛了碗刚煮好的豆浆,王桂兰则塞了个热乎的肉包,老陈还从冰箱里拿了根雪糕,非要他收下。
林默咬着肉包,喝着甜豆浆,心里暖烘烘的。正想跟大家说自己还要去送咖啡订单,巷口突然传来轿车的刹车声 —— 是苏晴的白色轿车。她从车上下来,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笔记本,胸前挂着个银色的记录仪,镜头正对着巷里的方向,显然已经来了一会儿。
林默心里一紧,手里的雪糕差点掉在地上 —— 苏晴肯定听见他跟维修员说的话了,也看见了他撒谎的全过程。
街坊们也认出了苏晴,张婶赶紧迎上去:“苏姑娘,你咋来了?多亏你上次跟小林说的话,电力公司才肯来修电线!”
苏晴的目光掠过张婶,落在林默身上,嘴角勾了勾,却没接张婶的话 —— 她不能撒谎说 “跟电力公司有关”,也不能戳破林默的谎言,只能含糊地说:“来附近做些观察记录。” 说完径直走向林默,递给他一个白色的卡片,“这是我的工作联系方式,以后要是遇到‘需要解释的情况’,可以打这个电话,不用再编我的名字。”
林默接过卡片,上面只印着 “真语院异常研究科 苏晴” 和一串电话,没有其他信息。他攥着卡片,指尖的麻意还没退:“你都听见了?”
“听见了。” 苏晴翻开笔记本,林默瞥见上面写着 “异常个体林默,利用‘真语院研究’概念构建谎言,成功推动第三方(电力公司)违规执行操作,语言操控能力评级:B+”,后面还画了个问号,“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上报你‘滥用真语院名头’的事 —— 我们的研究重点是‘你为什么能撒谎’,不是‘你用谎言做了什么’。”
“真语院到底是做什么的?” 林默终于问出了口,声音压得很低,怕街坊们听见,“上次你说找‘特殊个体’,这次又说研究‘语言规则’,到底要研究什么?”
苏晴合上笔记本,指了指巷里的电箱:“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真言域里的人只能说真话?是基因?是环境?还是某种我们没发现的规则束缚?真语院就是研究这个的。而你这样能突破束缚的人,是研究的‘关键样本’—— 我们记录你的行为,分析你的谎言逻辑,就是为了找到‘真话规则’的漏洞,或者说,找到它的起源。”
林默的心跳漏了一拍:“你们会对‘样本’做什么?”
“不清楚。” 苏晴的语气平淡得听不出情绪,“我属于‘观察组’,只负责记录和初步分析,后续的研究流程由‘实验组’负责,我们两个组很少互通消息。不过你放心,至少现在,观察组的任务里没有‘伤害样本’这一项 —— 真语院需要的是活的‘异常个体’,不是标本。”
这话像一颗石子投进林默心里,泛起层层涟漪。他第一次知道真语院有 “观察组” 和 “实验组”,也第一次知道自己被归为 “关键样本”。那 “实验组” 会做什么?真语院找到 “真话规则” 的起源后,又会怎么处理他这样的 “异常个体”?无数个疑问涌上来,却不敢再问 —— 苏晴已经透露得够多了,再多问,说不定会引来更深入的调查。
“咖啡要凉了。” 苏晴指了指林默车筐里的咖啡订单,转移了话题,“你该去送单了,我也该回单位提交记录了。对了,下次撒谎不用提‘环境调研’,真语院没做过这个方向,容易被拆穿 —— 提‘语言规则影响’更安全,这是我们公开的研究方向。”
林默愣了一下,没想到苏晴会 “教” 他怎么撒谎。他点了点头,拎起外卖箱,跨上电动车:“谢谢。”
“不用谢,我只是不想我的‘样本’因为低级谎言暴露,影响后续观察。” 苏晴的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平淡,转身走向轿车,“对了,下周会有新的记录仪装在巷口的电线杆上,是‘观察组’的设备,只记录你的活动轨迹,不拍其他人,不用紧张。”
林默骑着电动车,刚拐出巷口,就看见电线杆上已经有工人在安装黑色的记录仪,镜头正对着巷里的方向。他心里沉了沉 —— 真语院的观察,比他想象的更细致,连他的活动轨迹都要记录。
送完咖啡订单,林默绕到了真语院的外围 —— 那是一栋灰色的大楼,门口没有招牌,只有两个穿黑色制服的人站在门口,胸前的标识和苏晴的记录仪上的一样,是个银色的 “言” 字。他没敢靠近,只是在远处看了一会儿,就骑着车往回走 —— 他知道,自己现在还没能力探究真语院的全部秘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回到光华巷时,已经是中午。张婶的豆浆摊前还围着客人,老陈的杂货店也恢复了营业,王桂兰的包子已经卖完了,正坐在铺门口收拾蒸笼。看见林默回来,她赶紧招手:“小林,快进来,我给你留了碗面条,刚煮好的!”
林默走进铺子,接过碗,面条上卧着一个荷包蛋,还撒了点葱花,香气扑鼻。他拿起筷子,慢慢吃着,脑子里却全是苏晴的话和巷口的记录仪。王桂兰坐在对面,看着他吃饭,犹豫了半天,还是开口了:“小林,真语院的人…… 是不是对你有啥特别的?我看苏姑娘总盯着你看,还装了那啥机器。”
“没有,就是我上次帮他们做过一次问卷调查,他们过来看看情况。” 林默又撒了个谎,指尖微微发麻 —— 他不能告诉王桂兰真相,怕她担心,“您别多想,就是正常的研究,不碍事。”
王桂兰点了点头,没再追问,只是往他碗里夹了块咸菜:“多吃点,下午送单有力气。”
林默 “嗯” 了一声,继续吃面。碗里的面条很暖,却暖不透心里的不安。他知道,从苏晴出现,从真语院的记录仪装上电线杆开始,他就成了真语院的 “样本”,被观察,被记录,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下午送单时,林默路过巷口的记录仪,特意抬头看了一眼 —— 镜头正对着他的电动车,银色的外壳在阳光下闪着光,像一只眼睛,时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骑着车,穿梭在大街小巷,心里反复想着苏晴的话:“真语院需要的是活的‘异常个体’,不是标本。” 这句话到底是安慰,还是警告?他不知道。
傍晚回到光华巷,天已经擦黑了。老周推着电动车过来,车筐里放着刚买的菜,看见林默,笑着说:“小林,听说你帮大家解决了停电的事?我晚上炖了排骨,你过来吃点?”
“不了周叔,我还要回出租屋整理订单。” 林默笑着拒绝。
回到出租屋,林默掏出苏晴给的卡片,放在桌子上。卡片上的 “异常研究科” 几个字在灯光下很显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