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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景琛怔忪片刻,眸子里透出几分迷茫。


    像是在怀疑自己的耳朵。


    难得懵逼的表情,配上他清冷矜贵,总是面无表情的脸,有一些可爱的反差萌在里面。


    顾景琛确认似的重复:“你让我穿孔?”


    穿孔和哄睡有什么关联吗。


    云柔温柔地解释道:“恋痛是一种人在压抑的时候,对自己心理的安慰方式。大脑将疼痛翻译成预愉悦,让你感觉到舒服。”


    也是一种转移自己情绪,释放压抑的一种方式。


    云柔并不是第一次意识到顾景琛背后的家族病态,从他克己复礼的性格,像是用尺子衡量过的优雅姿态,下颌扬起的弧度。


    能够判断出他从小到大,受到的是怎样严格的教育方式。


    豪门家族大多人不正常,在不正常的环境,加上严格到变态的教育方式。顾景琛用疼痛来转移注意力,释放压力的方式……竟然比想象中还要乖巧。


    冷脸萌阁下并没有因此而扭曲,成为徐航那样的变态。


    真是根正苗红的好孩子。


    相较于小变态,冷脸萌阁下只是恋痛+黑心芝麻,值得表扬。


    不过云柔还是无法原谅未来的资本家。


    谁会共情资本家,谁是猪。


    云柔晃了晃手里的打孔机,回归正题:“念文章跟你恋痛癖很像,同样是释放。那么同理:发泄出来就可以获得大脑的暗示,让你身体轻松下来。”


    顾景琛凝着眼眸,没有说话。


    云柔还以为顾景琛在思考是否打孔的问题,顾景琛背后的家族从小对他看管得很严格,打耳钉算是一种违逆。


    就像他厌恶家庭,厌恶这样的教学方式,无法反抗。


    克己复礼的人打破陈规,叛逆,才更有意思。


    顾景琛只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有恋痛癖。”


    云柔愣住,没想到顾景琛想说的竟然是这一句话。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从顾景琛来找她的时候,背后还在流血,衣服里裹了绷带,手臂还有刀划过的痕迹。


    就像现在,他洗了澡出来,骨节分明的手背有白色的刀疤,狭长且泛着白。


    打孔机落在地上,她垂着眼皮,低头去捡。


    手在落下去的时候,被冰冷的大掌捉住,往他的身上拉扯。


    云柔干脆假装躲避不及,干脆倒在了顾景琛的身上。


    顾景琛半坐起,刚洗了澡身上带着潮湿的热气,烫得惊人。


    胸肌在衣裳下若隐若现。


    云柔假装感觉不妥,撑在顾景琛的身上想要起身,手在触碰到有型的肌肉。假装一小心心多摸了几下。


    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就是演:“顾、顾学长你这是做什么?”


    顾景琛的心思全然不在云柔的手上,乌黑的发丝被打湿后更黑,垂落在额头上。


    以往的三分执拗,此刻足足有九分。


    固执的捉着云柔的手,要一个答案。


    “你怎么知道我有恋痛癖。”


    他的眸光想来冷静,此刻染上几分焦急。


    云柔不自觉地带入到生病的顾景琛身上,生了病的学生会长,偏执任性得像个孩子。


    总比清醒后又冷又石更的好。


    “我当然知道了。”


    “我可是一直在看着你呢~”


    顾景琛深深地盯着云柔,看着女生露出甜软的笑容。


    那么真挚,那么澄澈。


    说谎。


    云柔,你这个小骗子。


    顾景琛眼睛里的黑色逐渐浓郁,看着云柔眉眼弯弯,写满真诚的欺骗人,他知道云柔不想说。


    只是淡淡道。


    “好。”


    *


    云柔见顾景琛同意了,也没有在纠结。


    将掉落的打孔机捡起来,在棉片上倒入酒精擦拭。


    因为要干坏事,她的心情极好,眉梢眼角都是弯弯的。粉雕玉琢的小脸写满了跃跃欲试。


    云柔说:“顾学长,想在哪里打孔。”


    顾景琛面色冷淡,“我以为,你应该说出来,让我做最终的抉择。而不是空口白话就让我抉择。”


    云柔叹息:“不知道有哪些选择就直接说,打个孔还要冠冕堂皇的。顾学长可真是会注意仪式感,上厕所的时候,身边有人传圣旨说你御驾亲征吗?”


    顾景琛冷着脸假装没听见。


    眉眼又倔又执着。


    靠在沙发上不说话。


    云柔也不跟他生气,再倔强冰冷的男人,身体都是火热的。


    她笑眯眯地伸出手指,玉白绵软的手指头顺着顾景琛的眉眼划过,落在他的唇角。


    “这里。”


    眸光往下,手指落在顾景琛薄薄的,紧抿着透出几分倔强的唇瓣。


    “这里。”


    玉白的手指轻轻地将顾景琛垂落在耳边的湿发撩开,被湿发贴着的地方一片冰冷。


    所以当云柔带着暖意的手指,触碰到耳垂的时候,显得那么烫。


    顾景琛眸光多了一缕火焰。


    他没有阻止,手指变得更加放肆了一些。


    云柔的手指划过他锋利优雅的下颌,修长优美的喉结,手指点在他浴袍的领口。


    迟迟不落下去。


    有型的胸肌壁垒,再往下,或者再往旁边拨开一点衣领。


    就能露出茱萸。


    云柔弯起眼:“还有这里。”


    顾景琛压制着呼吸,眸光沉沉的注视着云柔。


    心底像是有一只羽毛在搔刮着。


    她的手指触碰过的地方,像是有火在燃烧。


    一想到会被触碰,


    顾景琛就感觉到滚烫。


    顾景琛捉住云柔的手,云柔却在手腕即将被捉住的时候抽离。


    “顾学长想打哪里?”


    顾景琛理智回笼,眼神清明了几分。


    暗哑的声音吐出两个字:“耳朵。”


    是耳钉呀。


    “可以哦。”


    云柔找来一只水彩笔,在耳朵画上标志。


    ‘啪’地。


    顾景琛只感觉耳朵凉了片刻,紧接着是火辣辣的疼,从耳垂传来。


    疼痛麻醉了他的感官,心里的焦躁,火热,变成了愉悦。


    身体忍不住舒展开来。


    舒服的享受让他眯起眼睛,睡意伴随着疼痛,缓缓袭来。


    疼痛,竟然成为了安抚剂。


    云柔轻柔的声音说道:“你可以先睡觉,你的耳朵我会给你处理好。”


    湿润冰凉的感觉在耳朵传来。


    火辣辣的疼,染上了凉意,很舒服。


    他喜欢疼痛的感觉,将云柔的手腕捉住,不让她涂药。


    顾景琛说:“你刚才,在哄我吗。”


    这也算得上哄?


    云柔回过味来,刚才她说谎的方式算不上高级,甚至称得上敷衍。


    顾景琛看出来却没有拆穿。


    她还以为顾景琛懒得拆穿,原来是因为他以为之前的话在哄他。


    既然如此,她怎么能破坏顾景琛的白日做梦呢。


    云柔言笑晏晏:“当然啦。”


    顾景琛睁开眼,静静地盯着云柔敷衍虚假的表情。


    好假。


    说谎。


    可是……


    顾景琛闭上眼,她愿意哄他。哪怕是欺骗他。


    这样也不错。


    反正他也一样虚伪。她们是一样的人。


    他已经清醒的在黑暗里走了很多年,难得糊涂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