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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路的话像淬了毒，精准地刺向徐航。


    医务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云柔见惯了程路笑眯眯，玩世不恭的模样，鲜少看见他充满上位者姿态的倨傲。


    ——她都差点忘记，程路的家世也是不输给江家、顾家的。


    因为他总是表现得脾气很好，玩得开，在别人尴尬的时候会适当的给与台阶，总是情商很高，笑起来的时候露出虎牙，帅气又可爱。


    忽略掉豪门的少爷绝不是吃素的。


    当程路展露出上位者的傲慢，攻击力倍增。


    云柔也是在看见程路充满攻击力的一面后，从原主的记忆里挖掘到一小段场景：那是在原主大一刚进A大的时候，曾经无意中撞见过程路发火。


    一名大一的新生嘲讽一名女生长得丑，A大著名的花花公子都不会想跟她试一试。


    没想到程路刚好听见了，身边的人将对方提溜到跟前，程路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玩游戏，而说错话的男生瑟瑟发抖跪在他的面前。


    与程路的好整以暇相反，对方表现得畏惧，瑟缩。


    一局游戏结束，程路才缓缓地抬起头，唇角的笑容玩世不恭又可爱，眸光冰冷。一脚踩在对方的头上，将男生的脑袋硬生生的踩在地上。


    像是狗一样，匍匐在地。


    程路只说了一句话：“这个角度看我才对嘛。”


    男生趴在地上，似乎是觉得屈辱，挣扎着想要抬起头。


    但硬是被死死的踩着脑袋，脸跟地面维持着亲密接触的姿态。


    程路说了这句话就走了，后面的赵树蹲下来笑嘻嘻地用手拍了拍他的脸，说：“我们家少爷心软，念在今天是你第一次犯事，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


    “下次，可就不是这么轻松解决了。”


    赵树起身，与乌泱泱的人一起走了，直到这群人看不见众人才敢窃窃私语。


    原主至今还记得程路用帅气又可爱的脸，说着开玩笑的话，眼神冷淡，居高临下看人的模样就像是在看一脚就能碾死的蚂蚁。


    因为实在无足轻重，就连生气也懒得生气。


    狮子怎么会在意一只蝼蚁？


    ——现在云柔也算是感觉到了，原主当时的感受。


    *


    徐航的脚步猛地顿住，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眼底深处翻涌着的情绪极快地被收敛，恢复儒雅与温和。


    “没想到少爷也在这里。”徐航的声音依旧维持着平稳，但细听之下能辨出一丝紧绷，“少爷说话不必如此。同学之间相互关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他转向云柔，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和一丝无奈。


    好像他早就已经习惯了程路的刁难。


    徐航说：“少爷好像对我有点误会，既然少爷来了，那我就先走了。”


    这句话说得倒有点意思，看起来像是逆来顺受，又像是在暗示云柔：因为昨天她回复了消息，程路将怒气发在他的身上。


    徐航因为她，受到了刁难。


    怎么听都有点茶香四溢呢。


    云柔假装无措地喊道：“徐航……”


    徐航对她不易觉察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时，背影挺直，步伐不疾不徐，完美地维持了最后的体面。


    在他走后没多久，放在衣兜里的手机震动几下。


    徐航：程路一向对女孩都很温柔。放心吧，他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我留下来反而对你不利。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在暗示，


    这条信息，算是明晃晃的明示了。


    云柔好像明白徐航想做什么，只是他实在是误会得不轻，怎么会觉得跟她走得近就能影响到另外三个人？


    程路不爽的声音冒出来。


    “喂，还对他念念不舍？需要我把他叫回来吗？”


    *


    云柔看向程路，模样俊秀的男生时常在嘴角挂着笑容，此刻板着脸一脸不爽。


    窗外的阳光被米白色的窗帘挡住一些，泄露的金光将他的瞳孔照得晶晶亮亮，像是色泽很浅的琉璃。


    每一根发丝都镀上一层金色，耀眼夺目。


    云柔缓缓地向着程小狗走过去，每一步都带着思索，徐航为什么会对她出手。


    在此之前徐航甚至没有加过她好友。


    但昨天他出现了，还提了膏药的事情，摆明了是希望云柔通过，为之后做铺垫。


    云柔完全可以无视他的好友申请，只不过徐航一开始的表现太好，昨天又推翻了不争不抢的暴君身边的善人形象，让云柔也忍不住好奇他想做什么就通过了。


    得知只是玩游戏需要她出场的时候，云柔还觉得太无聊，她正好也不想欠着谁的人情就同意了。


    没想到既没有去赴约被辱，后续也没有别的发展，倒是收到了来自顾景琛、程路意味不明的消息。


    第二天徐航也出现在食堂，故意跟她套近乎。


    这种感觉像是徐航当初给的药膏只是在做一笔，不知道未来能不能用上的投资。徐航昨天为了试探什么，将投资拿来利用触碰程路几人的底线。


    答案应该让徐航很满意，于是他有了第二步的动作。


    那么，她是不是可以猜测昨天的聚会不仅有程路，顾景琛……或者江祈也在场？因为她同意去赴徐航的约，给顾景琛、程路发的消息是在加班，所以生气了。


    云柔没料想到居然会翻车，不过她也不在意。


    左右不过是再忽悠一次罢了。


    思忖间，云柔已经走到了程路的面前：“程路，我、我胃疼吃不下饭，徐航带我来医务室。”


    程路闻言只是眉梢微微挑起：“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看起来像是很关心的样子？”


    你不关心，


    你来医务室做什么。


    云柔怯懦的低下头，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因为我，不想被你误会。”


    程路紧绷的唇角微微上扬：他就说云柔是喜欢他的。怎么可能会被徐航这种小喽啰勾引走。


    不行，不能表现得太高兴。


    不然云柔还以为少爷真的看上她了。


    程路压下上翘的唇角：“说得少爷好像在乎你似的。我只是想告诉你，徐航那家伙可不是省油的灯，别傻乎乎的被利用了都不知道！”


    “离他远一点！”


    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程路忽然有点心虚，他都不明白自己说这句话是因为什么。


    “我知道的，我这样的人不应该跟你们在一起。”


    程路觉得云柔说的是实话，只是看着云柔低着头只露出巴掌大的小脸，那模样可怜得要命。


    他想起刚才两人并肩走进来的身形，还有赵树发给他，两人一起在食堂吃饭的照片，心里还是很不爽。


    程路装模作样的拿起听诊器，故作不耐烦地点了点桌面：“还傻愣着干嘛，不是说胃痛？”


    云柔迷茫的抬起头。


    程路唇角微微上翘：“徐航都送你来医务室了，我也来给你检查检查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