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14

作品:《诱鸟日记

    剩下的几个女生拦住圆脸女生,小声劝道:“别,你别惹她,这地方的人都有钱有势。”


    “有什么了不起。”那女生冲鸣雎冷哼了一声,高高地撇开头,径直进了教室。


    鸣雎看着她们,心里对祁载阳默默升起了一点同情。


    学校里有些同学喜欢在网上分享生活,有的立音乐才子人设,成了粉丝量不小的网红。


    这段时间总会有奇奇怪怪的人想方设法溜进来“追星”,学校明明加强了安保措施,还是防不胜防。


    这一回明显是冲着祁载阳来的,也不知道他独自对上这么一群怪人,该怎么办。


    鸣雎抬眼往里看,那几个女生已经围到他桌前。祁载阳眉头微皱,视线恰好穿过她们,撞进鸣雎眼里。


    她心头一跳,转身退回廊道,快步逃向办公室。


    教室里现在肯定一团乱麻,她还不如去偷看一眼成绩册。


    办公室有一间大休息厅,配许多单间工作室。鸣雎推门进去的时候,就听见两个老师坐在沙发上喝茶聊天。


    “那个特招生确实很优秀,心理素质也好,太可惜了,他家条件不行。”


    “能有多差啊?素质还行的话,怎么把人刷了?”


    “他妈妈身体不好,常年卧床,脑子有点不清醒。”


    鸣雎心里一咯噔,差点以为是在说她。


    她一进门,两个老师就住了嘴,一起夸她这么乖,放学还记得来帮老师收拾桌子。


    鸣雎有些心虚地应下夸赞,钻进物理老师的独立办公室,小心翼翼地翻找成绩册。


    门外的闲聊和空调风声混在一起,几乎听不清。她只知道两个老师说的那位特招生,被拒绝入学。


    这不算什么新鲜事。


    锦程对学生条件卡得很严,各方面素质都得优秀,家里还需要资产证明。


    面对极优秀的特招生,学校偶尔也会放宽要求,放宽到父母学历硕士起步。


    这是不可能再降的基础条件。


    她能入学其实是取了巧,借了父亲和哥哥的光。


    她哥哥栗鸣鸿是锦程前两届的状元,老师对她进行家访的时候,直接取了哥哥的信息,没人知道母亲有病。


    也因为父亲嫌母亲这个前妻丢人,一直藏得很好,对外假装丧偶,连庄锡都不知具体情况。


    若母亲的病被老师们发现,她的结局大概不会比那个被刷的特招生好到哪儿去。


    鸣雎趴在门上,偷听两个老师的对话。她开始担心万一哪天东窗事发,她会怎样被赶出学校。


    或许同学间会流传着一段飘渺传说。


    两个老师的私语沿着空气,钻入门缝。


    “被刷了也好,毕竟是小地方出来的优等生,他来了后就会发现世界不是那么运转的。”


    “也是,这种好学生一旦发现那些有钱的卷王不仅条件好,学习能力还强,大都会一蹶不振。要是父母素质高一些还好,能调和一下心态。父母眼界也不行的话……唉。”


    “关键是特招生虽然免学费,学校里的日常开支不小,他们又不能保证考试成绩优异,想靠奖学金cover生活费,太难。”


    “这次的年级第一还是那位,我听说他家请了高校教授给他上语言课。你就说,普通人家和这种学生怎么比?特招生想考到前排几乎不可能。”


    “等会儿,第二的那个女孩……好像是特招?”


    “哦,我知道,她哥以前是我学生,栗鸣鸿。”


    “那她家条件蛮好的嘛……”


    叮铃——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吓得鸣雎手一抖,门外闲谈声停了下来。


    她迅速接起电话,是妈妈。


    妈妈居然来接她了。


    她心慌意乱地推开门,沙发上两个老师回头微笑看她。


    一个波浪头的老师开口:“对了,栗鸣鸿是你哥吧?”


    鸣雎担心妈妈惹事,着急去接人,只得迅速点点头,承认她同哥哥的关系。


    老师笑起来:“我就说哪里有巧合,一听名字就知道你们关系了。你哥前几天还同我说,可以去你父亲参与的城西那个老年康养项目看看呢。”


    另一个老师:“你家老人要疗养啊?”


    “是啊,婆婆年纪大了,身体总不舒服。也是机关退下来的老人……”


    鸣雎瞥了眼墙上的时钟,都过去五分钟了,不知道妈妈走到哪里了。别在学校里迷了路,万一被吓到,麻烦就多了。


    老师话头没停,她只能不识好歹地出声打断:“老师,不好意思,我家里还有事,先回去了。”


    她匆忙出门,心知自己始终是被父亲抛弃的孩子。老师再怎么试探,她也不可能像祁载阳那样大方地说一句:如果您有需要,欢迎来参观。


    她连什么康养项目都没听说过。


    她飞奔下楼,将难题甩给远在天边的哥哥。


    楼梯下方有道高瘦的影子。


    她越过那道影子,冲进雨中。


    雨水淅淅沥沥,打湿她肩头。妈妈打着伞向她跑来,伞面被鼓动翻折,妈妈晃了一跤。


    她立马搂紧妈妈,将伞整理好,互相依偎着向校外走去。一柄小伞像一顶小房子,扣在头顶,挡住风雨。


    妈妈拍着她追问:“你怎么下雨了也不打伞啊?裙子湿了,湿透了,好冷啊。”


    “没湿透,一点点雨而已。”鸣雎浅浅笑着解释。


    “不对,是不是有坏人要欺负你?在哪?!”妈妈颤抖着四处看,“那个丑八怪在哪里?他是不是又来抢你第一?”


    “都放学了,大家都回家啦,我们也回家吧,乖,下次再看。”鸣雎哄着妈妈,看向身后那道高瘦的身影。


    伞骨四周滚落雨珠,如同挂满了白色珠帘。


    珠帘动摇间,祁载阳立在屋檐下,身旁跟着那几个女孩,天地间是蒙蒙细雨,他们的轮廓看不真切。


    他举起折叠伞,砰——淡蓝的伞面张开,遮住他的脸。


    “你在看什么?你在看男人?你骗我!”妈妈用力推她,嗓音突兀提高。


    鸣雎立马抱住妈妈,在她怀里蹭了蹭:“我没……乖乖,我们先回家。”


    妈妈:“没什么?没考第一?!”


    鸣雎:“嗯。”


    成绩册上,她排在第二,输了祁载阳三分。


    “没考第一……没考第一……”妈妈碎碎念道。


    祁载阳打伞从她们身边经过,鸣雎抓紧妈妈的手,侧挡住头。


    “不可能!都在骗我!什么丑八怪能赢你?!”妈妈高声尖叫,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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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推开她。


    伞跌落在地,伞骨断裂,在积水中滚动摇晃,推开一圈圈涟漪。


    “妈,妈妈,我们还在学校……别急,乖。”鸣雎抓紧妈妈的手。


    雨水漫天泼洒,头发湿成缕,模糊了她视线。


    妈妈抓紧她双肩,疯狂摇晃。她头晕目眩,只听见无数或远或近的嘶吼:“你怎么敢早恋?为什么要让名额?为什么这么蠢?”


    头好痛!好痛……


    在说什么。


    听不清,听不懂……


    雨幕深处,几个黑衣保安向她这里跑来。周围女生躲得很远,掩住鼻子,伸头看她。


    雨雾模糊,她猛地将妈妈搂进怀里:“妈妈,乖,我们先不吵好不好?不要被人发现。”


    妈妈挣扎不休,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她脸瞬间肿得老高,跌坐在地。


    妈妈又扇来一巴掌。掌风呼啸,手却停在高处,被谁抓住了。


    鸣雎抬起头。


    一柄伞,一个人。


    男生垂眸,天空的雨水飞掠过他,落在她脸上。像是高空的雨云,偶尔投来一滴怜悯的泪。


    嘀嗒——


    雨水自眼中滑落,好痛。


    妈妈手臂被祁载阳托住,她终于能搂紧妈妈,捂住妈妈的头。以免妈妈暴起,被保安赶走。


    雨水被风拉得很长很长,她听见耳边的哀泣和撕咬。


    这一刻,这一秒。


    她无法言语。


    “谁?你是谁?”妈妈五指扭动乱抓,手臂却被祁载阳扣紧,暂时伤不了人。


    保安更近了。


    鸣雎贴在妈妈耳边祈求:“妈,我求你了好不好,放手吧,我们回家闹。”


    她眼眶好痛,好像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感受到泪水的温度。


    和雨一样凉,一样涩。


    妈妈在怀中挣扎,明明是那么瘦的骨架,她却抱不动。


    直到祁载阳沉声道:“阿姨,我是庄锡。”


    妈妈挣扎的身子终于停下来,疑惑地问:“庄……庄锡是谁?”


    鸣雎望向祁载阳。


    他神色如常,轻轻点了点头。


    鸣雎勉强扯了笑脸,对妈妈说:“庄锡……铁蛋啊,你忘了吗?”


    妈妈忽然笑起来:“铁蛋?哈,是铁蛋啊!”


    鸣雎点点头:“是啊,就是庄叔叔家的铁蛋。”


    怀中一轻,妈妈被祁载阳扶起身。


    妈妈开心地抓住祁载阳手臂,说道:“哎呀,铁蛋!都长这么高了……长得一点都不像你爸!”


    鸣雎脸上的笑意一僵。


    祁载阳倒是没什么变化,微笑道:“因为我长得更帅。”


    妈妈:“帅!是帅!庄为财那老东西,便宜他娶个漂亮老婆,生个小孩长大这么帅。”


    祁载阳抿住唇,轻轻笑了一声。


    鸣雎松了口气,也笑起来。


    “笑什么?不许看!”妈妈扭头斥责她。


    鸣雎捡起伞,挡在妈妈头顶。


    保安赶到,其中两人挥舞警棍,要赶走妈妈。剩下的人纷纷围上前询问她脸上的伤,说要把妈妈送到警局。


    妈妈不能被他们抓到。一旦发现,她家访不合流程的事肯定会被爆出来,到时候就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