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网恋一年多的对象见面发现对面竟是死对头是种什么样的心情。


    宋茸茸觉得这个问题在她身上很有发言权。


    比如十分钟之后的现在两人面对面狭小的桌面对面，彼此都心照不宣没有吭声。


    倒是前台服务员小姐姐察言观色注意到一小时多前男人坐在这等人没有点单。随即又眼观鼻鼻观心，非常有眼力见地周旋过来打破两人僵着的气氛询问。


    “您好，请问需要点单吗？”


    再等下去海底乌龟都能爬树了。


    “哦。”似乎是经对方一提醒，叶侨南片刻后从游弋的思绪中抽离，接过她手上的菜单。心不在焉看了会儿。


    说是网恋奔现。


    现在倒看上去更像相亲社死现场。


    叶侨南心中暗自腹诽，随手勾了杯咖啡拿铁。目光又随之轻飘飘扫过对面局促的视线。


    良久后手指微动，捏住菜单一角递过去，言简意赅:“喝点什么？”


    对面盯着桌面上木质雕刻的小熊摆件，正襟危坐表面上表情寡淡，叶侨南视线往下移瞥见她通红的指尖绞着裙摆，唇角勉强勾起一抹僵硬弧度接过他手上的菜单。


    看得出来她很尴尬。


    ……


    宋茸茸礼貌性接过菜单点了杯薄荷气泡水跟提拉米苏，视线触及到对面意外撞上又抽离的目光后也顺势撤退。把手上的菜单递给面前的服务员。


    都不敢正眼看她。


    看得出来他比她尴尬。


    站在一侧的服务员小姐姐察言观色望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默契完美错开躲避的眼神交换：……


    两人一来一回在这讲相声呢？


    周旋在两人中间眼观鼻鼻观心的服务员也不便在此地多留，拿着菜单往收银前台走去。


    余留下两人在冰点的沉默里更加安静。


    十分钟后服务员端着饮品和小吃上来。


    窗外临近正午柏油路冒着攀升的热意，路边呼啸而过裹挟着门口风铃作响。桌台上气泡水的声音蔓延滋长，宋茸茸良久后端起那杯卖相不错的蔚蓝色气泡水轻啜两口。


    不自觉蜷了蜷手指，面对面的距离，有些荒唐的结果，一时竟然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她之前一直把叶侨南误认为外卖小偷还一直在网恋男友面前疯狂吐槽算什么。


    ……


    纵有千言万语想问，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毕竟两人从一开始相处也只是充当着网友的身份，很多东西都模棱两可一笔带过。


    敢情他之前发消息吐槽附和他现在看来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好尴尬。


    好想钻个地洞逃离这里。


    进而又联想到这段时间两人在微信上的聊天，只要顺着话头聊下去，基本上也就能早点提到。


    但是谁都没往这个诡异的方向想。


    即便半小时后坐在这里，面对面发消息确认，两人还是处于巨大震惊的波纹荡漾的余荡之中。


    有点像从小到大的死对头突然间喝醉了一夜情之后第二天提起裤子翻脸不认人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当死对头既视感。


    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像以前一样在网上继续聊天？


    好像又做不到。


    毕竟两人之间的那些隔阂和波折摆在面前。


    两人正沉默着，不远处一道不轻不重的声音传来。是跟她同班的邵煜正好从门口进来。偶然瞥见她的身影打招呼。


    两人视线下意识朝那边看过去。


    “叶侨南？”邵煜走近，发现叶侨南也在。两人同属于校篮球队，之前一起打过不少场球赛。


    他先是视线在宋茸茸身上打量了片刻，注意到女人光鲜亮丽盛装出席的模样，转而又瞥向身边对立而坐的叶侨南。


    “你们……在约会？”片刻后像是大脑思考了会儿，他一字一句蹦出来一个问号。


    宋茸茸刚喝了一口的气泡水呛在喉头有些窒息。


    可是他跟宋茸茸告白的时候对方明确告诉过自己有网恋对象，据他所知叶侨南也跟他女朋友谈了一年有余。


    看现在这幅阵仗……


    怕不是两人都异地恋仗着对象不在身边搞在一起了。


    除此之外。


    他再也想不出来两个不同系不同部门，甚至连面都没见过的人什么时候这么熟稔了。


    三人面对面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还没反应过来邵煜这话的含义，就见对方快刀斩乱麻拿过早就在小程序点好的单。食指和大拇指做了个拉链噤声的动作：“我懂。”


    宋茸脑海里打了个问号。


    你懂啥了哥们。


    对面也没继续逗留，掏出手机似乎在回复了几条消息之后就匆匆离开。反倒是叶侨南轻飘飘目光扫过来，似有若无提了一嘴：“你认识他？”


    “一个班的。”宋茸茸言简意赅道，莫名觉得在他面前提起之前邵煜追求她的事情有点不合时宜的奇怪一笔带过道。


    “我看你们这眉来眼去的劲儿还以为你前男友。”叶侨南端起杯底抿了一口拿铁淡淡道。


    ……


    他又在暗戳戳发什么疯。


    宋茸茸越听这话越觉得奇怪。


    “不是。”宋茸茸勉强应上他的话头回答道。


    “我觉得也像是。”叶侨南听她扯了扯嘴角漫不经心解释道，语气淡淡：“你眼光应该没那么差。”


    ……


    宋茸茸梅开二度被他又呛了一下。


    什么叫她眼光差？


    宋茸茸怀疑这人有时候讲话不经过大脑思考。


    像是被他缓和氛围的话题带偏，宋茸茸觉得他这话里有话有点歧义。想也没想反驳回答；"我要是眼光差也不会当初看上你。"


    此话一出两人皆是愣了愣。


    无声对视几秒，就在宋茸茸再度偏头望过去时，对面却率先收回了视线。


    “我的意思是……当初在网上。”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话让人误解，她干巴巴补充道。


    又觉得自己这样有点掩耳盗铃画蛇添足之嫌。


    “那现在呢？”听完她冷不丁吐了口气慌乱解释道，相对起她手忙脚乱的心理作祟，他勉强压下心头的躁动淡然问道。


    说实话，在没见到她之前脑海里排练了很多次相遇的场景。但是却在两人对视的刹那内心预设的画面和计划被全然打乱。


    不过这个网恋女友是宋茸茸是在他的设想之外的。


    见到她的瞬间脑子宕机了几秒，随后才反映过来。两人之间那些乌龙事件确实让他对她的印象不算好。但那是出于两人不清不楚发生了很多事情没有说开的情况下。


    他这个人本身对她没有任何意见。


    他喜欢的是这个人。


    所以相对起彼此沉默无言的朦朦胧胧不把话说明白，两人现在这样尴尬局促被网络关系和那些过节裹挟更让人误会。


    “什么？”对面的宋茸茸显然没太明白这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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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的含义。


    “知道我是叶侨南之后什么想法。”叶侨南道。


    ……


    他说这话的时候云淡风轻，倒显得宋茸茸扭扭捏捏。


    还能有什么想法，只想装死与世长辞。


    再联想起之前她冤枉他的种种卑劣行径，加上当着本人的面大肆宣讲当事人的坏话。宋茸茸觉得对面现在抛出来的疑问像是在报复自己。


    “之前的事是我不对，但是你也知道我当时情绪上头难免疏漏思考这么多。后面这事也道歉了咱俩就算翻篇了成不。”宋茸茸表面赔笑心中腹诽这男人怎么这么小肚鸡肠。


    “我不是说这个。”叶侨南听她讲完，指节稍显浮躁杂乱没什么节奏扣了扣桌面。


    这人是装听不懂还是真听不懂。


    反射弧还能再长点吗？


    刚想要说些什么，对面手机倏然震动两声打断两人之间的交谈。宋茸茸视线微动，颔首笑了笑；"我先回个消息。"


    拿过桌上回扣着的手机，行云流水解开锁屏，消息列表才短短几分钟时间已经连续轰炸好几天红色未读消息躺列。


    宋茸茸点进去宿舍群，一大串的消息回顾中夹杂着部分艾特她的信息，宋茸茸点进去看了两眼。


    #群聊：甘露4#


    【披着凉皮的狼】：@【我茸易吗】你啥时候回来，回来的时候帮我带一份东门口的周黑鸭卤味。


    【方晴晴晴好】：还有我还有我！我也要！


    【披着凉皮的狼】：茸女士你人呢，听见组织对你的期望了吗！


    宋茸茸盯了两秒敲字。


    【我茸易吗】：知道了。


    【我茸易吗】：你们两个急得像那个七情六欲只有食欲的饿死鬼投胎。


    【我茸易吗】：快回去了。


    一口气发完这些消息，宋茸茸刚想要放下手机，对面冷不丁又传来几声消息提示。


    【小林不是晓琳】：你咋回来这么快，不是约会吗？


    【小林不是晓琳】：你那对象长啥样？帅不帅？身材怎么样？偷偷给我们拍张照片呗。


    【披着凉皮的狼】：林春莹你干嘛呢！人家小情侣约会你打探这么多干嘛！


    【披着凉皮的狼】：贼笑.jpg


    【披着凉皮的狼】：进展如何？今晚不会空嘴而归吧？


    ……


    顶着窗外透过玻璃照射进来的盈盈日光，宋茸茸随着这话鬼使神差抬头瞥了一眼对面的叶侨南，像是魔怔一样一闪而过群里舍友艾特的那些问题。


    似乎隔着遥遥咫尺的距离，模糊的日光拉长两人的身影混沌。她目光渐而从下至上扫过他的胸口和脸，最后辗转停在嘴唇。


    却在对面视线投过来的一刹后知后觉慌乱移开。


    你疯了吧宋茸茸！


    竟然听信乔念那些人的谗言！


    慌乱中若无其事移开视线，宋茸茸漫不经心打着字转移注意力。


    【我茸易吗】：这是绿色平台，乔念叉出去。


    宋茸茸目光忽而飘忽移开视线，偷瞄了一眼坐在光影绰绰里正襟危坐的叶侨南，眉眼低垂的模样定格像是一副艺术品油画。


    说这人长得丑倒是有点违心了。


    宋茸茸瞥了一眼，眸光沉沉，隐隐带着丝丝暖意。闲散敲字。


    【我茸易吗】：长得很帅。


    【我茸易吗】：大概是。


    【我茸易吗】：能让人一见钟情的那种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