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不要再躲我了。】


    漆黑不见五指的黑夜，宋茸茸侧着翻了个身。耳边像是循环播报环绕着反复两句话。终于在深呼吸第三次之后宋茸茸眼稍猛然睁醒。


    睡不着。


    什么叫“不要再躲我了”，她之前躲他表现得很明显吗？


    宋茸茸听着耳机三D环绕的音乐，后知后觉觉得他这话有些歧义。翻来覆去后还是忍不住划开手机屏幕，望着聊天狂脑袋有片刻的空白。良久后斟酌着措辞给对方发了条消息。


    【我茸易吗】：你怎么知道我之前在躲你？


    对面回消息回得很快。


    【mist】：猜的。


    【mist】：你不自然的时候就会转移话题。


    好吧。


    之前确实在躲他。


    【我茸易吗】：哪有转移话题，我那时候正好国庆放假比较忙没有及时回你而已，后面又被我妈妈叫去打扫卫生了。


    搞得像她故意屏蔽他一样。


    手机震动两秒，对面言简意赅发来一条消息。


    【mist】：你现在就在转移话题。


    ……


    能不能好好聊天了！看破不说破好吗！


    宋茸茸暗自在心里腹诽道。


    好在对方似乎并没有继续纠结这个话题，轻飘飘揭过翻页。自然而然接起话题由头。


    【mist】：你生日多少号来着？


    上次好像听她提过一嘴巴好像是十一月份来着。


    【我茸易吗】：十一月八号。


    按照身份证上阳历日期来是八号，自从小时候父母超级不合分居之后宋茸茸很少过过生日。奶奶年纪又大了记性不好，加上农历日期不固定，宋茸茸索性直接按照身份证的阳历日期来算。


    以前奶奶在世的时候会把家里人的电话号码和生日日期记在一个泛黄的日记本上。老人家那辈基本上都是记得农历日期，每逢生日都会给她做碗长寿面，乡镇里交通不便，更别提外卖这些。


    在宋茸茸长达十年的记忆里，每逢提起生日想到的只有两个画面。


    一个是在下雨天，父母提着行李箱各自分道扬镳，小小的宋茸茸站在磅礴大雨交织的雨幕里。雨水混着眼泪汹涌砸在地面上坑坑洼洼的水坑模糊视线。


    再就是十年来奶奶从未缺席每年生日都会给她煮的一碗长寿面。


    ……


    思绪莫名随着对面偶然提起的话题飘远，宋茸茸恍然缓过神来时对面已经发了好几条消息了。


    宋茸茸看着回复的那条聊天日期，莫名其妙鬼使神差就着那句消息回复了一条农历生日的日期。


    【mist】：正好。


    宋茸茸被他这句“正好”一时间没反应缓冲过来，盯着脑袋上的疑惑甩过去一个问号。


    【我茸易吗】：什么正好？


    对面直接甩来一张日历截图，宋茸茸点开图片看了两眼，是十一月日历表。中间用红色涂鸦笔把她刚说的生日表日期圈起来，正好是周末时间。


    伴随着对面发来的图片截屏下一秒严丝密缝发来一条消息。


    ——【mist】：周六宜见面。


    随着这句消息映入眼帘，耳机里正好丝滑切换随机列表歌单。耳边响起节奏感流水激荡的鼓点前奏震慑耳膜，舒缓清澈的男生嗓音倾泻而出。


    歌曲正好随机播放到列表的电视剧插曲——《你能感受到我的心吗》


    顺着这句话像是自带BGM滤镜一样，宋茸茸莫名心跳漏了半拍。汹涌澎湃加速跳动的心跳声有点呼之欲出。


    还没等宋茸茸反应过来，对面又发来一条信息。


    【mist】：没记错的话你在梧桐读书？


    两人第一次确定关系的时候他给她送花的地址好像是梧桐来着。


    【我茸易吗】：我在梅江读大学。


    说罢像是意识到对方误会了什么，宋茸茸忙不迭开口解释道。


    【我茸易吗】：上次是团里正好去梧桐比赛，我跟着后勤和宣传部过去帮忙。


    ……


    叶侨南刚打开某旅行订票软件输入日期和地址搜索浏览着梧桐到梅江旅途的机票，弹窗骤然响起对方发来的消息提示。叶侨南点进去看了两眼，随后眉头不动声色拧了拧。


    【mist】：你也在梅江？


    他这个“也”字用的很微妙。


    微妙到屏幕双方的人盯着方才那段聊天对话对着聊天界面都陷入了片刻的沉默和安静。


    什么意思？


    微愣两秒后宋茸茸先发制人就着对面回复的那条消息发了个小猫挠头的表情包甩过去。


    似乎是消化了两秒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叶侨南在原地垂眸看了两秒，眉目间的诧异消散了几分。解释打字道。


    【mist】：好像一直忘了告诉你，我也在梅江读大学。


    算起来还挺巧的，对面之前提过一嘴自己是湘城跑到外地上学的，正好那时候找她要地址对方给的又是梧桐的地址。叶侨南自然而然误认为她是从湘城跑到梧桐上学。


    毕竟两地相隔不远，湘城和梅江之间又相隔一千多公里跨越了大半个中国，料谁也不会往这个方向想。


    叶侨南默默切掉后台方才浏览搜索的机票软件，忽然觉得两人同在梅江也不错。


    能早点见到她。


    完罢又敲字发送消息。


    【mist】:你在梅江哪个学校？


    总不能这么巧……


    对面蓦然甩来一条回复。


    ——【我茸易吗】:梅江大学。


    叶侨南脑海里思忖着尚未说完的话几乎是顺着对面发消息的瞬间同时重叠在一起。


    叶侨南一时大脑空白了片刻。


    梅江大学？


    跟他同校？


    一时有些欲言难止的话头梗塞在喉间滑动。像是命运像是兜兜转转开了个莫名荒唐又有点曲折的玩笑宿命重复既视感。


    敢情两人在网络上谈了一年多的时间其实面对面的距离近在咫尺。


    可能校园某个擦肩而过转头的瞬间，彼此都望进烙印在对方的瞳孔。


    网恋一年归来女朋友竟然在我身边。


    ……


    发完这条消息后对面半晌没回话。


    咦？


    不在线吗？


    刚才不是还跟她聊天来着吗？


    宋茸茸换了蹲坐在椅子上的姿势，目光轻飘飘划过聊天记录。正欲甩过去一个挠头疑惑表情包，对面却事先有了动静。


    【mist】:虽然说起来这事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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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谬。


    【mist】:我也在梅江大学。


    ……


    随着他这句消息蹦出来，气氛莫名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宋茸茸盯着后半句话消化了好一阵才意识过来。


    上次这么巧合的事情还是三番五次在叶侨南面前干的那些事一览无余被全部迎面撞上。


    有种上帝给她开了一扇窗，跳下去还是那扇窗既视感。


    真是巧她妈妈打巧巧急了。


    宋茸茸在原地消化了会他这番消息，震惊荒唐之余又有点不知道怎么接下这档子话题。


    只能干巴巴就着他的话头发问。


    【我茸易吗】:你是哪一届的？


    并未直接回答，叶侨南拐了个弯告诉她。


    【mist】:明年上半年就毕业了。


    正好比她大一届。


    宋茸茸须臾垂眸看了会，唇角勾起一点点敲字回复。


    【我茸易吗】:那应该叫学长？


    宋茸茸对于两人网恋了一年结果对象就在自己身边这件事情实在不知道从何评价。


    但凡两人之前再多聊两句都不会现在才拆穿这个话题。


    有种爱情小丑被戏耍愚弄的荒谬搞笑。


    ……


    宋茸茸发这句消息的原意本是转移话题不那么生硬，但莫名在叶侨南余光划过那句“学长”时，眉梢挑了挑，唇角勾起几分调侃的意味不明。


    【mist】:也行。


    【mist】:学妹。


    倒还礼貌得有来有回的样子。


    只是宋茸茸莫名盯着他那句没什么语气词的“学妹”，觉得有点怪怪的强调意味。


    虽说按照届数和年纪来说两人确实勉强能称得上这个关系。


    但……


    宋茸茸越看越觉得这两个字如芒刺背，跟他平日说话聊天的语气大相径庭。这样看着莫名有点……


    调情既视感？


    不知道的以为两人搞什么情侣cosplay……


    宋茸茸当机立断摇了摇头试图打散脑海中那些杂七杂八杂念的想法。


    肯定是平时看小说把脑子看啥了现在看点啥脑子都是黄色废料浮想联翩。


    脑中清净圣地怎么能想这种苟且腌臜色欲熏心之事！


    就在宋茸茸自我忏悔自己以后真要少看点十八.禁时偏偏对面人像是心灵感应般偏偏一个劲发消息。


    【mist】:学妹怎么不说话了？


    【mist】:学妹有事去了吗？


    ……


    发到第三句对时候宋茸茸忍无可忍甩来一个配图的老鼠生气表情包。


    这人就是故意的！


    叶侨南忍不住笑出声来。


    有时候逗她这个□□连篇的女朋友还挺好玩的。


    勾起的唇角敛了敛弧度，叶侨南正了正神色。不再逗她，就着她刚发的表情包甩了条消息。


    短促的消息提示在夜里响起。


    宋茸茸整理好乱七八糟的思绪望过去，透过淡淡的月光投射在玻璃暗淡的光和手机荧幕的亮光缠绵。


    像是渡上了一层暧昧蛊惑的氛围响起——


    【mist】:所以女朋友什么时候打算跟我在学校附近见个面？


    【mist】:正式给个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