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凤啸魔途
作品:《替嫁美攻掉马了》 当日夜里,旷野之上。
人族大军已在魔域外围燃起万千薪火,一道凝聚着无数人力的结界缓缓自地面筑起,定名“织天为网”。
此阵有两层深意:一来可协助天兵,与他们那道“画地为牢”困阵上下配合,织就无懈可击的天地樊笼;
二来亦是在天兵失利的最坏情况下,用以抵挡妖神、守护人界生灵的最后一道铁壁防线。
这一整天,九方潇并未再向九灵天兵施压,只是静静观望其态度。直至此刻,五位天兵主事终于按捺不住,表示愿意倾尽全力,与人族大军一同抵御妖神。
天兵整装待发,九方潇抬手召出荒啸战镰与天判笔,只将此前“点化成仙”的承诺再度复述一遍,以安众心。
加苑伤势已稍缓,显然是深思熟虑后才做出决定,面上又恢复了往日那副臣服模样,适时上前一步,扬声鼓舞士气道:
“夙天乃是屠戮无辜、亵渎灵霏圣君遗骸的邪神!此战,我们不光是为护佑人界,更是为告慰灵霏圣君而战!”
“为圣君而战!!”
“为灵霏圣君而战!!”
众天兵闻言,眼中瞬间燃起战意,士气大涨,纷纷御空而起,朝着黑岩城上空疾驰而去,不多时已就位列阵。
至此,由抗魔联军合力结成的锁神困阵彻底成型。按计划,只需将妖神困锁三天,便能将其彻底炼化。
一切安排妥当。
可这三日里,必须确保妖神不会破阵而出,因而九方潇与白麟玉两人,需即刻重回血祭台,与妖神夙天展开最后的较量。
临行前,九方潇见到林鸢,得知丹魄遗骸已被尽数寻回,面色终于松缓几分。
他先是安排林鸢协助夏鸿雪看顾“织天为网”,之后向唤魂鉴中散了一道灵力,那宝鉴的铜面上隐隐勾出一圈虚影,随即回应一般发出细微嗡鸣。
“师尊生机未绝,三日后若我未能归来,你就拿着这唤魂鉴去天界找师姐求助,想办法替师尊重塑身躯。”
“师兄!”林鸢陡然提高了音量,这番话说得倒像托孤似的,他看出九方潇肉身被夺,元神像是极不稳定,心里不是滋味,话到嘴边却不知怎样开口。
九方潇缓声道:“你如今的剑法早非一般修真者能及,玄阳境未来诸事亦须靠你承继,往后且沉下心来,勿要事事与人争锋。”
他之前没跟林鸢说过这些话,出口才觉多了几分老成,自己都有些不自在。只轻轻叹出一口气,就转身离开了。
……
白麟玉带领一队战力最强的精锐,早已在营帐外肃立等候。
九方潇冲他笑了笑,两人一前一后乘上金羽火凤,其他人则纷纷驱使灵禽,一群人浩浩荡荡朝魔域那片血雾飞去。
金羽火凤远胜寻常灵兽,不过片刻便将后面的队伍甩了一大截,即便如此,抵达血祭台仍需一炷香的功夫。
行至中途,白麟玉突然开口问:
“天兵赦罪一事,你答应灵曜什么条件?”
九方潇不甚在意说:“未许什么条件,大抵是看着灵霏的面子,灵曜才不再追究。”
白麟玉不信,又道:“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你耐心听着。”
九方潇坐在他身后,将人稳稳圈在怀里:“不急,过了这关,以后再谈。”
白麟玉心中一沉,语气更加坚决:
“可我就想现在说,等你听了,再决定要不要同我一起殉道赴死。”
他知道九方潇跟他想的一样,纵然今日战死在魔域,也绝不会让妖神踏出血雾半步。
九方潇却道:“我只想与你同生,才不要和你共死。不过,你要想说便说吧,我好好听着。”
白麟玉深吸一口气,声音放得更低:
“阿潇,我是逸子洺的前身,亦或说,我和他本是同一人,后来却因机缘巧合遭受不同境遇,才成了如今这般既同根又相异的两个人。”
九方潇怔了怔,随即将人揽得更紧,静静盯着白麟玉的侧脸,听他道出二人前世今生所有的纠葛。
……
原来,从前那个名叫“阿玉”的麟族小孩,在等来妖神,又被黑焰灼伤以后,确实被夙天带回了妖界。
按照命定的时序,阿玉会像其他麟族一样,被关在万妖谷的囚笼里,日复一日地承受饥寒的折磨。
直到十年后,他再次见到妖神,会接过夙天递来的“新皮囊”,彻底舍弃自己“阿玉”的身份,变成那个深陷魔障的“逸子洺”。
逸子洺的一生,都在竭力供养夙天的妖骨。
起初,他还盼着借妖骨之力倒转乾坤,救回族人;可一次次的失败,令他渐渐意识到,妖骨之力只是夙天汲取麟血的诱饵,根本无法改变既定的命运。
而在无尽的摧残与屈辱之中,他迷失了心智,如夙天期待的那样,变成了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手上沾满同族鲜血的妖佞。
后来,夙天与他设下一场以命为注的赌局。
那时的逸子洺,早已不在乎族人的死活,赌局的真正目的,不过是想惩罚夙天,让这位睥睨尘寰的妖神,也尝尝他所受的痛苦。
只不过,他虽赢了赌局,眼睁睁地看着夙天在他怀中惨死,却依旧没得到他想要的报偿,更没能得到一星半点的解脱。
妖神陨落的那一刻,他心中的空洞反而愈发放大,他更加偏执更加痛苦,恨不得要让世间所有人为他的执念陪葬!
直到几百年后,逸子洺偶然得知,夙天的转世已在南安国降生,还拜入了月玄圣君门下。他才突然想通,当年定是另有人窃取了本该属于他的真正的神力!
夙天还是灵霏的时候,虽常自谦为“圣君”,实则非寻常仙君可比,而是独一无二、拥有开天造物之能的神祇。
神明陨落本该引发时序重铸,受妖神之恶无辜惨死的生灵也该借此逆转宿命,尽数得赎。
然而,几百年来,现世的时空却安稳如常,纹丝不动。
逸子洺找到丹魄神座时,觉察出丹魄用来搭建修仙幻阵的金色阵眼,正是源于夙天当年从灵霏身上承继的神力。
再联想到妖瞳与妖骨皆出现在妖神转世之人的身上,他当即猜透正是丹魄偷走神力阵眼,才导致重铸出错,间接害死了他的同族。
面对逸子洺的质问,丹魄却称,这一切皆是天族圣主授意。
逸子洺得知丹魄性情古怪,却醉心剑道,毕生都在寻找更强的对手。几番算计之下,丹魄又心中有愧,果然答应与他合作,约定借金色阵眼之力召唤妖神降临,拯救无辜性命。
逸子洺那时哄骗丹魄说,只要在献舍者身上刻下归魂印,便能操控妖神心智,若丹魄不敌夙天,他便会出手相助,届时二人联手诛灭妖神,便能换取下一次重铸时空的机会。
可丹魄未曾料到,逸子洺从没想过除掉妖神,他召唤夙天,并非为了族人,只是为了宣泄那积压了几百年的恨意,满足自己报复的私欲。
也正因如此,妖神的恶念才会附于九方潇之身,酿成了玄阳境那场阵毁人亡的惨祸。
丹魄得知真相后悔恨交加。拼尽毕生修为,舍弃了肉身,勉强阻止了妖神夺舍,保住九方潇的性命。
而逸子洺计划落空,便将所有恨意都发泄在夙天的转世——九方潇身上。
结局便是他亲手将九方潇剜心剔骨,把那具残破的身躯扔在了浪舟山的冰川之下。
可事情并未就此尘埃落定,逸子洺再次回到玄阳境时,看着满地疮痍,享受着戮杀的快意,可无意间他也发现了金色阵眼隐藏的穿越之力。
他虽无力改写前事,但却借着这股力量,再次回到了妖神尚在的时代,回到了过去的万妖谷。
在冰冷的囚笼里,他见到了小时候的自己——那个叫“阿玉”的,眼里已经没有一丝生气的小孩。
逸子洺将阿玉带回了百年后的时空,将他从妖神手中救出,转手却又交给当时最邪恶的魔族抚养。
他还带着阿玉去浪舟山看了一场大雪,指着冰底的尸骨,对那孩童说:
“你的仇人夙天早在这里转世。而这个叫九方潇的人,会在十年之后重生。到那时,你要想尽办法利用他、羞辱他,夺取他身上的神力,再亲手杀了他。用我们麟族的秘法归魂印,让他替妖神献舍,再控制杀死妖神,换取族人重生的机会……”
而在如今这个时空,在仇恨与算计中长大的阿玉,便是此刻九方潇身边的白麟玉。
万幸的是,纵使背负着灭族之仇,白麟玉终究没有变成逸子洺手中的提线木偶。
直到后来的临城事件,他与逸子洺彻底决裂,分道扬镳。
那之后,逸子洺便再次借着金色阵眼的力量,回到了百年前的妖神时代,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
九方潇先前其实已猜中大概,但白麟玉亲口证实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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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心头还是不受控制地烧起一团怒火,逸子洺将众生命运玩弄于股掌,除了玄阳境和临城那些枉死的生灵之外,不知还有多少性命死于他手。
听到最后,他又不免有些头皮发麻,恶心得作呕,还好白麟玉没被猰魔与逸子洺掌控心神,否则他们二人今日的结局,恐怕会与妖神及逸子洺无异。
九方潇收敛情绪,不解道:“以逸子洺的性情,应是睚眦必报,为何没有与你为难,反倒突然回了妖神时代?”
“我猜,可能是因他见到了母亲……我们的母亲。
几番轮回后,母亲在此间投了胎,有了新的身份和境遇,我与逸子洺那时在临城见到了她——便是莜夫人。”
白麟玉转过身子,抬眼观察身边人的表情,轻声接着道:
“逸子洺设法替莜夫人恢复前世的记忆,还和她有过一次详谈,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那以后逸子洺或许真的醒悟了几分。”
“……原来如此。”九方潇想起莜夫人从前相赠的那支素白兰簪,脱口道:
“你母亲的转世……那她岂不是早就知道我们二人的关系!?”
白麟玉的神情不太自然:“是你自己跟她说的……你是我的夫君!”
“……”
九方潇也觉得尴尬,一时语塞,低下头将脑袋埋进白麟玉的肩窝。
说完这些往事,白麟玉心中其实仍在忐忑,继而解释说:
“除了我的身世,这其中的很多事,也是这三年间,我一点点拼凑前因后果才查到的……
我不想瞒你,可我和逸子洺即便经历不同,但毕竟同出一源,我恨他冷血,却也会感激他从夙天手里救了我,我们骨子里有些东西都是相似的,我不愿让你知道我这般不堪,怕你知道我的自私算计,就不再待我……”
九方潇猛地抬起头,打断他的话:“你不是逸子洺,我也不是夙天,他们的纠葛与我们无关,我们两个在一起会有很好的结局。”
白麟玉思忖半晌,想到什么,眼神逐渐晦暗起来:
“阿潇,我不能事事把你放在第一位,我配不上你对我的好……”
九方潇蹙起眉头,半天都没说话。
夜风吹过,凉意更甚,金羽火凤锵鸣一声,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宽厚的背脊微微一晃,两人颠簸几下,便撞在一起,凑得更近了些。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九方潇顺手凝起一个暖炉,忽然塞进白麟玉的怀里,“冰川之底又黑又冷,可我们初见时,你却给了我手炉。”
白麟玉一怔,茫然地问:“就因为这件小事……你就喜欢我了?”
说完,眼底隐隐浮现失落。
九方潇轻哼一声,眼神变得温柔且认真,那个人素来精于谋算,可在感情事上偏偏又很傻。
“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是这世间唯一的麟族,更不在乎你的权柄和地位。若你非要我说个缘由,那我觉得我们很默契,很般配,很合得来。
跟你在一起,不论做什么都顺意,又舒服又畅快。我见到你时,会忍不住欣喜,会发疯一样心动,见不着你时,会魂不守舍,会心不在焉,满心满眼只有你的影子。我不会对旁人这么柔声细语,只想缠着你撒娇,我说不清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但我想护你周全,想与你白首不离,我就是……很爱很爱你。”
九方潇话声微顿,又补了一句:
“我很强,强到用不着你事事将我排在第一,不然的话,你岂不是真成了天天围着美色打转的昏君了!”
白麟玉更加难为情,越听脸越红,痴痴地望着对方的眼睛。
他突然开始后悔,竟在此时同九方潇说了这么多话。
他动摇了,甚至连方才心里那份决绝几乎都要散尽——
他也想和眼前之人厮守终身,哪里还舍得跟他一起赴死……?
九方潇同样是头一回如此直接地表白心意,这会儿只觉得心间荡漾,喉咙发紧,索性将人放开,别过脸去不说话了。
“可我还是很想保护你。”
白麟玉倾身靠近,低声耳语道。
直到金羽火凤飞离,两人踏上血祭台后,才又渐渐收拾心情,恢复平静。
没走几步,九方潇便察觉到一丝魔气,他偏过头,和身旁的白麟玉交换个眼神,心中已然明了——
那缕气息,正是源于猰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