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秘密基地，环形屏幕上分割出几十个实时监控画面。


    金发男子亚当端着酒杯，看着屏幕里张阳对着一只海鸥指指点点，嘴角的笑意加深。


    “看到了吗？他的精神已经开始错乱，怀疑一切，攻击一切。‘幽灵’的种子，发芽了。”


    他身边的副手立刻躬身。


    “亚当大人英明，再坚固的堡垒，也会从内部腐朽。”


    亚当晃动着杯中猩红的酒液，下达指令。


    “启动‘夜莺’计划，让我们的红寡妇，去给这只迷途的羔羊，唱响最后的安魂曲。”


    ……


    海神号，一间独立的杂物舱内。


    红寡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身上的服务员制服已经被换下。


    她的脑海里，不断闪过厨房里那个男人用黄瓜敲锅的癫狂模样，还有那一脚踩沉大海的恐怖画面。


    她深吸一口气，双眼闭上。


    “为了黑阳会的荣耀。”


    她全身的骨骼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咔咔”声，身高在抽长，肩膀变窄，原本火爆的曲线迅速收敛。


    皮肤的色泽变得白皙，一头火红的长发褪去颜色，化为柔顺的黑色齐肩短发。


    几秒钟后，她睁开眼。


    镜子里的人，已经和苏云教授一模一样，就连那副金丝眼镜和身上带着书卷气的白大褂都完美复原。


    她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带着知性与些许紧张的语调，轻轻开口。


    “张阳？”


    声音分毫不差。


    很好，狩猎开始了。


    ……


    甲板上，海风习习。


    张阳搬了个小马扎，坐在一只水桶旁，手里握着一根简陋的鱼竿，鱼线垂入桶中。


    他在钓桶里的鱼。


    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伪装成苏云的红寡妇走了过来，她的脚步带着一丝慌乱，双手紧紧抓着白大褂的衣角，脸上满是恰到好处的惊恐。


    “张阳……”


    她的声音带着颤音，听起来无助又可怜。


    张阳头也没回，依旧盯着水桶里的鱼漂。


    “怎么了，苏教授，实验室又炸了？”


    红寡妇被噎了一下，但很快调整过来，她走到张阳身边，身体微微发抖。


    “不……不是。我……我害怕。”


    她指着船舱的方向，声音压得很低。


    “船上太诡异了，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我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盯着我。”


    “我能……我能待在你身边吗？只有在你这里，我才觉得安全一点。”


    张阳终于有了动作。


    他慢悠悠地收起鱼竿，将那只根本没上钩的鱼钩从水桶里提出来。


    他转过头，看着眼前这个“苏云”。


    对方眼眶泛红，身体因为“恐惧”而轻微颤抖，完美演绎了一个受惊过度的女知识分子形象。


    张阳看着她，忽然笑了。


    他站起身，动作很轻地拍了拍“苏云”的肩膀。


    “别怕。”


    他的声音出奇的温柔。


    “有我在。”


    红寡妇心中一喜，计划通！这个男人果然精神错乱，分不清敌我了！


    张阳拉着她的手，走向不远处的躺椅。


    “来，坐。”


    他让“苏云”坐下，自己则坐在旁边，甚至还拿起旁边的薄毯，体贴地盖在了她的腿上。


    “海上风大，别着凉了。”


    红寡妇感受着那份突如其来的“关怀”，心中冷笑，脸上却露出感激又羞怯的表情。


    “谢谢你，张阳。”


    “客气什么。”


    张阳靠在椅背上，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天上的星星。


    “话说回来，苏教授，你做的那个基因模型，我看过了。”


    红寡妇心里一紧。


    基因模型？那是什么鬼东西？


    她只能含糊地应道：“啊……是吗？”


    张阳像是没察觉到她的异样，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那个双螺旋结构的反向剪辑点，很有想法。不过，你在第十七号染色体的肽链链接上，用逆转录酶做催化，是不是有点太保守了？”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用狄拉克海的量子泡沫作为媒介，直接进行空间折叠呢？”


    红寡妇的大脑一片空白。


    狄拉克海？量子泡沫？空间折叠？


    这都他妈是什么跟什么？他不是疯了吗？怎么还在聊学术？


    她只能硬着头皮，顺着他的话说。


    “这个……我……我还没考虑到那么深。”


    “嗯，也是。”


    张阳点了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毕竟脑子不够用，可以理解。”


    红寡妇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是在骂我吗？不，他疯了，他只是在胡言乱语。


    张阳忽然又换了个话题。


    “对了，你上次拜托我修复的那个古生物基因图谱，我好像有点眉目了。”


    他坐直身体，凑近了些，压低声音。


    “我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生物图谱，而是一张食谱。”


    红寡妇：“？”


    “你看，”张阳伸出手指，在空气中比划着，“这个像三叶虫的结构，其实是一种远古海鲜，学名叫‘酱爆三叶虫’，味道嘎嘣脆，鸡肉味。”


    “还有这个，长得像奇虾的，叫‘盐焗奇虾’，肉质比龙虾还紧实。”


    “最厉害的是这个，霸王龙的基因片段。你猜是什么？”


    张阳一脸神秘地看着她。


    红寡妇感觉自己的智商正在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她只能僵硬地摇了摇头。


    “是‘铁锅炖霸王龙’！”


    张阳一拍大腿。


    “我师父说，当年他老人家最喜欢吃这个，就是有点费牙。”


    红寡妇再也装不出表情了，她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疯子，而是一个来自另一个次元的神经病。


    就在她准备找个借口结束这场酷刑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张阳。”


    两人同时转头看去。


    真正的苏云教授，正站在船舱门口，她手里拿着一个数据平板，眉头紧锁，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


    当她看清甲板上的情景时，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


    她看到张阳，和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亲密地坐在一起。


    那个“自己”，身上还盖着张阳的毯子。


    而张阳，正扭过头，对着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苏教授，你来得正好。”


    “我们刚才正聊到你呢。”


    苏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看看张阳，又看看那个坐在张阳身边的“自己”，手里的平板电脑“啪嗒”一声，掉在了甲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