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里炸开的锅，很快就变成了此起彼伏的快门声。


    张阳那句“再来一份”，让打菜窗口后面新来的阿姨手一抖，差点把勺子掉进锅里。


    他真的又端着一盘红烧肉，回到了原来的座位上，继续大快朵颐。


    仿佛刚才那个被他一脚踩在地上的，不是什么顶级杀手，而是一只不小心掉进菜里的蟑螂。


    “卧槽，录下来了吗？”


    “录了录了！高清无码！阳哥踩人的姿势太帅了！”


    “这素材够我剪十个短视频了！标题我都想好了，《我的怨种杀手同事》！”


    学生们从最初的惊恐中回过神来，全都变成了亢奋的吃瓜群众。


    几十部手机，从各个角度，对准了食堂后厨的洗碗池。


    食堂经理哆哆嗦嗦地拽着“幽灵”，像拖着一条死狗，直接把他扔到了堆积如山的餐盘前。


    “洗，给老子洗干净点”经理擦着冷汗，色厉内荏地吼道。


    “幽灵”的杀手生涯中，经历过无数次生死危机，但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让他感到绝望。


    他堂堂杀手榜代号前十的王者，任务失败的下场，居然是留下来刷盘子。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胆子很大地凑到洗碗池边，举着手机直播。


    “家人们，看到了吗？这就是传说中的‘劳动改造’！”


    “这位小哥，刚才想在咱们食堂搞点‘科技与狠活’，现在被阳哥当场拿捏！”


    “大家礼物走一走，给这位迷途知返的洗碗工小哥点点鼓励！”


    “幽灵”听着耳边嗡嗡的议论声，看着手机镜头里自己狼狈的倒影，喉头一甜，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他认命地拿起一个油腻的餐盘，打开水龙头，开始了他杀手生涯中最耻辱的一份工作。


    ……


    “先生，您又上热搜了。”


    电话那头，传来韩鹏哭笑不得的声音。


    张阳刚吃完第二份红烧肉，正剔着牙往宿舍溜达。


    “这次又是什么？”他懒洋洋地问。


    “一个叫‘幽灵’的杀手，在咱们学校食堂洗碗的视频……火了。”


    韩鹏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一言难尽。


    “现在抖音热搜第一的词条是《史上最帅洗碗工》，第二是《怨种杀手洗碗还债》。”


    “哦。”张阳把牙签吐进路边的垃圾桶，“盘子洗得干净吗？”


    韩鹏沉默了。


    先生的关注点，总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呃……据说，很干净。食堂经理说，比他用洗碗机洗的都亮。”


    “那就行。”张阳满意地点点头，“劳动最光荣嘛，也算是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说完，他挂了电话。


    与此同时。


    海外某座戒备森严的古堡内。


    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者，正看着面前巨大屏幕上的视频。


    屏幕上，“幽灵”正生无可恋地刷着盘子。


    周围的学生们还在起哄，甚至有人递给他一瓶洗洁精，让他“展示一下吹泡泡的才艺”。


    “噗——”


    老者一口红酒直接喷了出来，洒满了身前名贵的地毯。


    他剧烈地咳嗽，脸色涨得通红。


    “耻辱，这是对‘黑阳会’一百年来最大的耻辱”


    他抓起桌上的水晶酒杯，狠狠砸在地上。


    “一个代号前十的王牌，居然被人逼着去洗盘子！还被拍成了搞笑视频！”


    “这简直是在把我们黑阳会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房间里，几个垂手侍立的黑衣人，全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那个史蒂芬【表情】周呢？”老者喘着粗气问。


    “报告阁下，史蒂芬博士……在医院里，精神受了刺激，一直在重复说‘科学的尽头是脚气’。”


    “废物”老者又是一声怒吼。


    他来回踱步，眼神阴鸷。


    “针对张阳的暗杀行动，全部暂停！”


    他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既然物理手段无法消灭他，那我们就换一种玩法。”


    “他不是躲在大学里当缩头乌龟吗？那我就把他的龟壳，连同里面的所有人，一起捏碎！”


    他坐回椅子上，按下一个红色的按钮。


    “传我命令。”


    “通知所有受我们控制的跨国财团，立刻、马上，切断与龙国江东大学的一切合作！”


    “所有科研赞助、设备供应、人才交流，全部终止！”


    “我要让那所大学，在三天之内，变成一座信息孤岛！我要让里面的那群教授，连打印纸都买不起！”


    他靠在椅背上，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


    “我倒要看看，当那小子被几万师生指着鼻子骂的时候，他还能不能那么嚣张！”


    ……


    两天后。


    校长办公室的门，快要被敲烂了。


    “校长！不好了！”


    “校长！天星财团的设备全都撤走了！”


    “格林集团也发来邮件，终止了对我们生命科学学院的所有赞助！”


    苏云作为名义上的新校长，看着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坏消息，一个头两个大。


    短短两天时间，江东大学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几十个国际合作项目瞬间停摆，一大半的顶尖实验室因为关键设备和耗材被断供，直接陷入瘫痪。


    学校的账户，也被几大合作银行以“风险评估”为由，冻结了大部分流动资金。


    整个学校，都弥漫着一股恐慌和不安的气氛。


    苏云知道，这是冲着张阳来的。


    不，是冲着她背后的张阳来的。


    她拿起桌上的座机，手指颤抖地拨通了一个内线号码。


    “喂，是张阳的独立实验室吗？我找张阳。”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迷迷糊糊的声音。


    “他啊……在睡觉呢。”


    苏云深吸一口气，对着话筒喊道：“叫醒他！就说学校快倒闭了！”


    五分钟后。


    张阳打着哈欠，出现在校长办公室。


    他看了一眼满屋子愁眉苦脸的校领导，和一脸焦急的苏云，找了个沙发自顾自地坐下。


    “怎么了？天塌下来了？”


    苏云把一沓文件拍在他面前。


    “你自己看！我们被全面封锁了！再这样下去，别说搞科研了，下个月老师们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


    张阳拿起最上面的一份文件，扫了一眼。


    【关于终止“天行者”计划合作的紧急通知函】


    他把文件扔回桌上，掏了掏耳朵。


    “就这？”


    “什么叫就这？”一个地中海发型的老教授气得吹胡子瞪眼，“张同学，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们几十年的心血，都要付诸东流了！”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还叫问题吗？”


    张阳从兜里摸出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拨通了一个电话。


    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他。


    电话接通了。


    “喂，秦总吗？我，张伟。”


    办公室里，几个知道天启集团的教授，瞳孔猛地一缩。


    秦知画？天启集团那个神秘的女总裁？


    “对，还在江东大学混日子呢。”张阳翘起二郎腿，“最近手头有点紧，想找你化点缘。”


    “嗯，学校想搞点建设，缺了点启动资金。”


    “你看着随便投个十亿八亿的，就当给我提前交学费了。”


    办公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十亿八亿？随便投投？这是把钱当欢乐豆吗？


    “哦，对了。”张阳像是想起了什么。


    “我们学校那帮老教授，最近总抱怨设备太老旧，影响他们为科学献身的热情。”


    “你们公司那个……叫什么来着，对，‘天穹’系列最新的基因测序仪，还有那个量子计算机，弄个百八十台过来。”


    “让他们随便玩，玩坏了算我的。”


    地中海老教授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去。


    天穹基因测序仪？一台市价九千万！还带技术封锁的！


    量子计算机？那更是有钱都买不到的战略级设备！


    百八十台？这是要把学校的实验室，直接升级成全球外星人基地吗？


    张阳根本没理会众人的表情，继续对着电话说。


    “行，就这么定了。钱尽快到账，我等着吃饭呢。”


    说完，他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张阳。


    张阳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到目瞪口呆的苏云面前。


    “问题解决了。”


    他拍了拍苏云的肩膀。


    “对了，晚上食堂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