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馆内一片死寂。


    李勇的问题像一根冰冷的针。


    悬在空中。


    刺向多米尼克。


    当年八换一的屈辱。


    此刻被轻描淡写地提起。


    却带着千钧重量。


    多米尼克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他感觉自己像被推到了聚光灯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包括那位始终平静的李正元。


    他不能沉默。


    必须回答。


    这是外交官的职责。


    也是对自身国家实力的某种维护。


    哪怕内心早已惊涛骇浪。


    他深吸一口气。


    努力让声音听起来镇定。


    带着试探性的谨慎。


    “李院士。您这个问题…很有挑战性。”


    他斟酌着词句。


    “基于‘雪光’目前展示出的…惊人性能。”


    “我认为。交换比可能会达到…八比一。”


    说出这个数字时。


    他心脏抽紧。


    这已经是一个极其大胆且悲观的预估了。


    相当于承认对方一架飞机需要己方一个中队去拼消耗。


    然而，李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微微歪了下头，眼神平静地看着他。


    那眼神仿佛在说：就这？


    多米尼克感到一阵难堪，他咬了咬牙，硬着头皮，给出了一个在他认知里更接近“中肯”但已然足够骇人的数字。


    “或者…十六比一。”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数字。


    声音有些干涩。


    “这已经是考虑到代差和性能碾压的极限估值了。”


    十六架最先进的五代机，去换对方一架？这说出去足以引发国内大地震！


    他感觉自己像个叛徒。


    但他无法否认那59秒和第二宇宙速度带来的压迫感。


    李勇依旧沉默。


    那沉默比任何反驳都更有力。


    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嘲讽。


    多米尼克感到一阵绝望般的烦躁。


    他脑中闪过那些最激进的，被视为天方夜谭的兵棋推演结果。


    脱口而出一个他认为是绝对不可能的数字。


    带着一丝自嘲和最后的挣扎。


    “三十比一！这总行了吧？李院士，这已经是科幻小说的范畴了。”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甚至带上了一丝荒谬的笑意，仿佛在说一个自己都不信的笑话。


    三十架换一架？


    这怎么可能？


    空军不是这么打仗的！


    这已经超出了军事范畴。


    变成了纯粹的数学消耗！


    他几乎能想象国内那些大佬听到这个数字时会如何暴怒。


    然而。


    李勇终于动了，他轻轻推了下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静得像一台精密仪器。


    他缓缓摇头，吐出一个数字，一个冰冷到足以冻结灵魂的数字。


    “不。多米尼克先生。”


    “根据我们的超级计算机模拟推演，在预设的典型空天对抗环境下。”


    “最终的交换比。”


    “是158比1。”


    “是的，您没听错。”


    “一百五十八架，换我们一架。”


    “雪光。”


    158：1？


    ？？？？？？？


    这个数字像一颗亿万吨当量的核弹。


    在多米尼克的脑海里轰然引爆！


    瞬间摧毁了他所有的认知，所有的逻辑，还有所有的侥幸！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眼睛瞪大到极限，眼球上布满了惊骇的血丝，他甚至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死死地盯着李勇，仿佛想确认对方是不是在开玩笑。


    一百五十八架？


    这怎么可能？


    这根本不是交换比！


    这是屠杀！


    是彻头彻尾的毁灭！


    是把整个空军送进去填都填不满的无底洞！


    为什么？


    凭什么？


    多米尼克失声道：“这不可能！这个世界上从来不存在这样的战损比！”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仿佛看穿了他的内心，李勇的声音平稳地响起，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凿刻着残酷的现实。


    “原因很简单。”


    “制空权已经过时了。”


    “雪光是空天战机，能够完成对太空领域的制霸。”


    “你们的战斗机最高能飞多少米？”


    “一万米？”


    “两万米？”


    “还是飞到四万米的太空空间站？”


    “来自大气层外的打击，您的五代机甚至无法有效探测，更谈不上拦截。”


    “速度、高度、隐身性、信息感知、武器射程…所有维度都具备着全面的代差。”


    “这不是战争，多米尼克先生。”


    “这是…降维打击。”


    降维打击！


    最后一个词，彻底击垮了多米尼克，他身体晃了一下，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全靠最后一点意志力支撑才没有失态，但他眼中所有的光芒都熄灭了，只剩下无尽的灰暗和绝望。


    一股冰冷的无力感席卷全身，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此时。


    此刻。


    多米尼克的理智正在告诉他，这不可能。


    作为一位外交官，同时也是曾经的一位军事领域的专家人员。


    多米尼克非常清楚一件事——


    一百五十八比一的战损比，在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


    哪怕是再强大的国家，再强盛的武器，也从来没有产生这种如此强烈对比的战损比。


    五代机和八代机的差距能有那么大？


    多米尼克的另一股理智也在告诉自己，李正元带着这帮地位极重的家伙出现在这里，可不是为了给自己编造瞎话的。


    给一个外交官说瞎话？


    这是多么恶劣的事？


    尤其是李正元还在场。


    为了政治影响，为了国家声誉，他们不可能也没有必要在这种情况下跟自己撒谎。


    于是，这股理智就这样告诉多米尼克。


    这位李勇院士口中所说的话是真的。


    八代机雪光的确能够将他们国家最优秀的飞机打出来一百五十八比一的恐怖战损比！


    “嘶！”


    旁边的谢尔盖同样倒吸一口冷气。


    他虽然不像多米尼克那样直接遭受冲击，但兔死狐悲，龙国在空天领域展现出的这种绝对统治力，让他同样感到了刺骨的寒意和沉重的压力。


    毛熊的空军…又能好到哪里去？


    他不敢想。


    展馆内落针可闻，只有两位外交官粗重的呼吸声显得格外清晰。


    李正元将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表情，仿佛刚才听到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数字，他适时地向前一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感谢李院士的精彩分享。”


    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


    “航空工业的进步只是我军现代化建设的一个缩影，接下来，让我们看看单兵装备领域的一些小小尝试。”


    他的目光转向魔都军区司令齐天云，微微颔首。


    齐天云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那个展示着狰狞外骨骼装甲的展台前，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炫耀的笑容，拍了拍那冰冷的金属骨架，发出沉闷的响声。


    “二位！看好了！别眨眼！”


    齐天云嗓门洪亮，带着军人特有的豪迈。


    “这是我部优先试装的第四代全动力外骨骼系统，代号嘛，因为设计师自己没取名字，所以我管它叫“刑天”。”


    他话音未落。


    只见那具原本静止的“刑天”外骨骼，突然发出一阵极其轻微的电机嗡鸣声，各个关节处的液压杆和传动装置流畅而精准地运动起来。


    它猛地抬起右臂，碗口粗的金属手指猛地握紧，空气中甚至爆出一声音爆般的脆响！


    紧接着，它整个身躯从站立姿态猛地转换为战术蹲姿，动作迅捷如猎豹，毫无迟滞！


    背后集成的小型能源包发出幽蓝色的微光，显示着其充沛的能量。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充满爆炸性的力量感和惊人的灵活性，完全颠覆了传统外骨骼的笨重印象！


    “灵活性、机动性、力量增幅。这些基础的老子就不废话了！”


    齐天云大手一挥，语气狂傲：“咱们就说点实在的！”


    “搭载这东西的士兵，能负重两百公斤进行五十公里急行军，速度不低于每小时二十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