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个坚硬的怀抱
作品:《实习生而已?她把太子爷摁在脚下》 “一本,在你父亲的书房里。另一本,在我父亲的书房里。”
“两本账本,一模一样。记录着同一时间,同一金额,同一流向的,两笔完全相反的账目。”
“一本,是顾家吞并宏业资本的罪证。”
“而另一本,”顾见屿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是你父亲,主动与舒天雄合作,掏空自己公司,再嫁祸给顾家的证据。”
轰。
岑雾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一颗炸弹,再次精准引爆。
她所有的认知,所有的判断,在这一瞬间,被顾见屿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彻底击得粉碎。
阴阳账本。
一真一假。
互为镜像。
这才是这场持续了三年的血色迷局,最核心的真相。
这是一个死局。
一个无论她拿到哪一本账本,都会将自己,和自己最想保护的人,彻底拖入深渊的死局。
“为什么?”
岑雾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话。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因为,”电话那头,传来男人疲惫,却带着一丝无奈的自嘲,“在昨晚之前,我也不知道,还有另一本账本的存在。”
“我也不知道,我那个看似光明磊落的父亲,背地里,也会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去对付他的敌人。”
岑雾的呼吸,停住了。
她第一次,从这个永远掌控一切的男人语气里,听到了一丝裂痕。
“顾见屿,”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机,“你……”
“岑雾。”
顾见屿打断了她。
“我现在,不在海市。我在去瑞士的飞机上。”
“魏衡在瑞士银行的那个秘密账户,有了异动。我必须亲自过去处理。”
“我不在的这三天,不要轻举妄动。不要相信魏衡的任何一句话。等我回来。”
男人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命令,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担忧。
“等我回来,我会给你一个,完整的交代。”
嘟。
电话被挂断。
岑雾握着手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那片虚假的繁华。
心,却前所未有地乱。
她该相信谁?
是那个将所有罪责都推到顾家身上,却拿出了一份看似真实录音的魏衡?
还是那个告诉了她一个更惊悚的真相,却远在万里之外,让她等待的顾见屿?
就在她心乱如麻之际。
她的手机,又响了。
是秦曜。
“大小姐,出事了!”
秦曜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和凝重。
“舒天雄,疯了!”
“今天凌晨,他动用了所有关系,强行收购了三家为我们秦氏传媒提供原材料的造纸厂。并且单方面宣布,从今天起,对我们秦氏,停止一切纸张供应。”
“我爸现在,被董事会那帮老家伙,逼得焦头烂额。”
“这是要逼死我们秦家啊!”
岑雾的心,猛地一揪。
她知道,这是舒天雄的报复。
更是对她的,釜底抽薪的警告。
他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任何敢帮她的人,都会是什么下场。
“还没完!”秦曜的声音,几乎带上了哭腔。
“就在十分钟前,税务,消防,工商,所有部门,同时上门。说要对我们秦氏集团,进行一次‘史上最严’的联合审查。”
“岑雾,你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办?”
岑雾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尖锐的疼痛,强行让她混乱的大脑,恢复了一丝清明。
“让你爸,撑住。”
她的声音,冷静到近乎残忍。
“告诉他,三天。”
“只要撑过三天。我会让舒天雄,把他今天吃下去的所有东西,连本带利地,全都吐出来。”
说完,她挂了电话。
没有时间了。
她不能再等了。
她不能再坐以待毙,等着顾见屿回来,或者等着魏衡出招。
她必须,主动出击。
她要在那两本真假难辨的账本里,杀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血路。
她走到书桌前,摊开那张从秦曜那里拿到的,云山别墅区的内部建筑图纸。
她的视线,精准地,落在了那栋位于整个别墅区最中心,也最戒备森严的,顾家老宅的结构图上。
顾怀章的书房,位于三楼,朝南。
整栋别墅,除了常规的红外线和重力感应安保系统,还有一个独立的,连接着军方最高安保级别的,生物识别系统。
想从外部潜入,绝无可能。
唯一的入口,就是那部需要顾家核心成员指纹和虹膜,双重认证的,私人电梯。
岑雾看着那部电-梯的图标,一个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在她的脑海里,破土而出。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是君临律所,人事部的总监。
“帮我查一下,顾见屿下周的行程安排。”
“岑律师?”人事总监显然有些意外,“顾律师不是刚刚出国吗?”
“我知道。”岑雾说,“我问的是,他回国之后。”
“好的,您稍等。”
片刻之后,人事总监的声音再次响起。
“查到了。顾律师下周三晚上,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晚宴。是顾氏集团为欧洲最大的投行克里斯蒂家族,举办的接风宴。”
“地点,就在顾家的云山老宅。”
“据说,那天晚上,整个海市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到场。”
岑雾的眼睛,亮了。
“把那份晚宴的宾客名单,发给我。”
“另外,以我的名义,向主办方申请一张邀请函。”
人事总监愣住了。
“岑律师,这个晚宴的级别非常高。恐怕……”
“就说,”岑雾打断他,语气不容置喙,“我是顾律师的,女伴。”
全场哗然。
当岑雾挽着顾见屿的手臂,出现在顾家老宅那金碧辉煌的宴会厅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瞬间聚焦在了他们身上。
窃窃私语,艳羡,嫉妒,探究。
无数道复杂的视线,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岑雾牢牢笼罩。
她今天穿了一袭顾见屿亲自为她挑选的,宝蓝色的露背长裙。
裙摆上点缀着细碎的钻石,在水晶灯下,熠熠生辉,宛如将整条银河,都穿在了身上。
她化了精致的妆,一改往日的清冷寡淡,明艳得,像一朵在暗夜里,肆意盛开的带刺玫瑰。
美得,极具攻击性。
“看来,我的女伴,很享受成为全场焦点的感觉。”
顾见屿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带着一丝清冷的雪松味道,拂过她的耳廓。
“我只是在帮你,挡掉那些,不必要的麻烦。”
岑雾的唇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声音同样压得很低。
“毕竟,我可不想,在去你父亲书房的路上,被某个不长眼的富家千金,拦住去路。”
顾见屿的脚步,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
他侧过脸,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你果然,还是来了。”
他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我别无选择。”岑雾迎着他的视线,毫不退缩,“你的棋盘太复杂,我不想再猜了。我要亲眼看看,你和你父亲,到底在哪一边。”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深色中山装,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在众人的簇拥下,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正是顾怀章。
他看上去,比财经杂志上的照片,更显儒雅。
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眼神却像鹰一样,锐利,深不可测。
“见屿,回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顾怀章的视线,在岑雾的脸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在了自己儿子的身上。
那眼神里,带着一丝岑雾看不懂的,复杂的情绪。
“爸。”
顾见屿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这位是?”顾怀章的视线,再次落回岑雾身上。
“我的女伴。”顾见屿将岑雾往自己身边又带了带,那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宣告,“岑雾。”
“岑小姐。”顾怀章朝她举了举杯,脸上依旧是那副无可挑剔的笑容,“久仰大名。我们家见屿,可很少会带女孩子,回家。”
他说“回家”。
而不是“参加晚宴”。
一字之差,却像一把无形的刀,将岑雾和所有宾客,都划清了界限。
岑雾端起酒杯,朝他遥遥一敬。
“顾董客气了。能参加顾家的晚宴,是我的荣幸。”
她的回答,滴水不漏。
就在这时,宴会厅的另一侧,传来一阵骚动。
魏衡和舒天雄,并肩走了进来。
舒天雄的脸色阴沉,显然还在为秦氏的事情耿耿于怀。
而魏衡,则是一如既往地,挂着他那副温和儒雅的笑容。
他的视线,在空中,与岑雾的视线,短暂地交汇了一瞬。
那眼神里,带着一丝催促,和一丝,不怀好意的看戏般的期待。
岑雾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
她知道,今晚,这座金碧辉煌的顾家老宅,就是她的修罗场。
每一个人,都是她的敌人。
每一个人,也都有可能,是她的棋子。
而她要做的,就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从这座修罗场里,拿到她唯一想要的东西。
“失陪一下。”
顾见屿忽然开口,他松开了岑雾的手,从侍者的托盘里,拿起另一杯香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