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与魔鬼交易,向神祇宣战

作品:《实习生而已?她把太子爷摁在脚下

    电话那头,魏衡的声音温和依旧,却像一条无声的毒蛇,顺着听筒缠上了岑雾的耳膜。


    “岑小姐,有没有兴趣出来聊一聊?”


    “我们共同的敌人。”


    岑雾没有立刻回答。


    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河,城市的霓虹将她的脸映得明明灭灭。


    她知道,这是一枚毒药。


    一枚魏衡精心为她准备的,包裹着她最渴望的真相的毒药。


    吞下去,或许能解开父亲死亡的最终谜团。


    但也可能,会让她被毒液侵蚀,万劫不复。


    “时间,地点。”


    岑雾开口,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一丝波澜。


    电话那头的魏衡轻笑一声,似乎对她的选择毫不意外。


    “静心茶馆,顶楼包厢,我等你。”


    挂了电话,岑雾在原地站了整整一分钟。


    然后,她转身,换上了一身最简单的黑色风衣,没有化妆,将一头长发利落地束在脑后。


    她拿起了那只装有刘振黑账本电子备份的U盘,放进了口袋。


    这是她的筹码。


    也是她的武器。


    静心茶馆,海市最低调也最昂贵的私人会所之一。


    能在这里拥有一个常年包厢的,非富即贵。


    岑雾报出魏衡的名字,侍者立刻恭敬地将她引至顶楼。


    推开那扇厚重的红木雕花门。


    魏衡早已等在里面。


    他今天没有穿律师袍,而是一身裁剪得体的中式盘扣罩衫,正姿态儒雅地烹着一壶普洱。


    茶香袅袅,混合着上好的檀香,让人心神宁静。


    若不是知道他面具下的真面目,任谁都会以为,这是一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岑小姐,请坐。”


    魏衡抬眼,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仿佛他们不是生死仇敌,而是相交多年的好友。


    岑雾在他对面坐下,没有碰那杯他递过来的茶。


    “说吧。”


    她开门见山,没有任何多余的寒暄。


    “岑小姐还是这么直接。”魏衡笑了笑,自顾自地品了一口茶,“也好,那我就不绕弯子了。”


    他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里,第一次,透出了一丝凝重和阴冷。


    “你父亲的死,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


    “而我,和你父亲一样,都只是这个局里,身不由己的棋子。”


    岑雾看着他,眼神冰冷,没有说话。


    “舒天雄贪婪,狠毒,但他还没那么大的本事,能让君临律所的高级合伙人,心甘情愿地替他做伪证,毁掉自己的前程。”


    魏衡的声音压得很低。


    “他背后,还有人。”


    “一个比他更可怕,也更善于隐藏的人。”


    “顾怀章。”岑雾替他说出了那个名字。


    魏衡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


    “没错,就是他。顾氏集团的董事长,君临律所真正的幕后老板,我们那位太子爷,顾见屿的亲生父亲。”


    “三年前,宏业资本的财务报表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那个窟窿,不是你父亲造成的,而是舒天雄为了讨好顾怀章,联手掏空,用来填补顾氏集团在欧洲一桩失败收购案的亏空。”


    “你父亲发现了这件事,他为人正直,不肯同流合污,还准备将证据交给证监会。”


    “所以,他必须死。”


    魏衡的叙述很平静,却像一把重锤,一下一下,狠狠砸在岑雾的心上。


    “至于我,”魏衡自嘲地笑了笑,“我当时,只是一个急于在君临站稳脚跟,想要挑战顾见屿权威的疯子。顾怀章找到了我,他承诺我,只要我办好这件事,他就会在董事会上,支持我成为下一个执行合伙人。”


    “我承认,我动心了。”


    “但我没想到,他的手段会那么脏,那么狠。”


    “他找人给你父亲下了药,又买通了看守所的狱警,伪造了自杀的现场。”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我的手上,已经沾满了洗不清的血。我也成了他手里,最好用的一把刀。”


    他说得那样真诚,那样无可奈何。


    仿佛他才是那个最大的受害者。


    岑雾静静地听着,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证据呢?”她问。


    “证据,就在顾怀章的书房里。”魏衡说,“那本黑账本,记录了他们这些年来,所有见不得光的交易。包括,三年前,那笔从宏业资本流向顾氏集团的,三千万。”


    “只要拿到那本账本,我们就能将他们父子,连同舒天雄,一起送进地狱。”


    他说“我们”。


    他在向她,发出结盟的邀请。


    “我为什么要信你?”岑雾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魏衡的眼神,变得锐利,“也因为,你别无选择。”


    “顾见屿已经不信任你了,不是吗?”


    “他把你当成棋子,一旦失去利用价值,随时可以丢弃。而我,”魏衡的语气,充满了蛊惑,“我可以给你你最想要的东西。真相,和复仇的快感。”


    岑雾沉默了。


    她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看着他那张写满了“真诚”的脸。


    许久,她忽然笑了。


    “你的故事,讲得很好。”


    “可惜,有一个漏洞。”


    魏衡的脸色,微微一变。


    “你既然那么想反抗顾怀r?ng,为什么不自己去找那本账本?”岑雾的眼神,像两把锋利的手术刀,“以你在君临的地位,想进一次顾家的书房,应该不难吧?”


    魏衡的笑意,僵在了脸上。


    “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


    他收起了那副伪装出来的无奈,眼神重新变得阴冷。


    “没错,我进不去。”


    “顾怀章的书房,除了他自己和顾见屿,任何人都进不去。那里的安保系统,比银行金库还严密。”


    “但你不一样。”


    魏衡死死地盯着岑雾。


    “你是顾见屿亲自带到身边的人。也是他至今为止,唯一一个,让他破了例的女人。”


    “你有机会,接近他,甚至,控制他。”


    “只要你能拿到那本账本,”魏衡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U盘,推到岑雾面前,“这里面,是当年那个被买通的狱警的全家资料,和他亲口承认,是受了顾怀章的指使,给你父亲下药的录音。”


    “这是我的诚意。”


    “也是你的投名状。”


    一枚毒药。


    一枚解药。


    魏衡将两样东西,同时摆在了岑雾的面前。


    他笃定,她会吞下那枚能为父报仇的解药。


    哪怕代价是,吞下另一枚,与虎谋皮的毒药。


    岑雾看着那只U盘,没有立刻去拿。


    她只是端起了面前那杯早已凉透的茶,轻轻抿了一口。


    茶很苦。


    涩味,从舌尖,一直蔓延到心脏。


    “我怎么知道,这盘录音,不是你伪造的?”


    “你可以拿回去,找全世界最好的鉴定专家。”魏衡靠回椅背,恢复了那副胜券在握的姿态,“我只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如果你拿不到那本账本,这份录音,会自动销毁。而我,会把它交给舒天雄。”


    “到时候,你猜,以舒天雄的性格,他会怎么对付你这个,知道了太多秘密的人?”


    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岑雾放下了茶杯。


    “成交。”


    她拿起那只U盘,站起身。


    “合作愉快。”魏衡的脸上,重新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岑雾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离开了包厢。


    当那扇厚重的红木门,在她身后关上的瞬间。


    魏衡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鱼,上钩了。”


    “按计划进行。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三天之内,我要看到那本账本,出现在岑雾手上。然后,再让她,连人带东西,一起消失。”


    夜色,浓稠如墨。


    岑雾坐在秦曜那间豪华公寓的落地窗前,反复听着那段录音。


    声音经过处理,但她还是能听出,那是一个中年男人,因为恐惧而极度压抑的声音。


    他详细地叙述了三年前的那个雨夜,他是如何在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魏衡)的指使下,将一包白色的粉末,混进了父亲的晚餐里。


    他还说,他亲眼看见,父亲在吃完那顿饭后,就开始出现幻觉,在监仓里又哭又笑,最后,用一条深蓝色的领带,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而那个金丝眼镜的男人,就站在监控室里,面带微笑地,看完了全程。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刀子,狠狠捅进岑雾的心脏。


    她关掉录音,将那只U盘,死死地攥在手心。


    她知道,魏衡给她的这段录音,九成是真的。


    但也一定,隐去了最关键的部分。


    比如,他自己在这场谋杀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这个男人,阴险,狡诈,且毫无底线。


    和他合作,无异于饮鸩止渴。


    可她,别无选择。


    她必须拿到那本账本。


    不仅仅是为了给父亲报仇。


    更是为了,验证那个杀手临死前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她要亲眼看看,顾家的手上,到底干不干净。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主动联系的号码。


    顾见屿。


    电话响了很久,就在岑雾以为他不会接的时候,被接起了。


    “喂。”


    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深夜特有的沙哑和疲惫,却依旧清冷。


    岑雾没有说话。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如果你是想告诉我,你决定和魏衡合作了。”


    顾见屿忽然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