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岑雾。”
作品:《实习生而已?她把太子爷摁在脚下》 它当着所有人的面,赤裸裸地指出了一个事实:舒云漾的胜利,并非完全是靠她自己。
办公室里瞬间鸦雀无声。
之前那些吹捧的话还言犹在耳,此刻听来,却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舒云漾和所有人的脸上。
大家这才猛然惊醒。
对啊,他们只顾着恭喜,却忘了这次评选的第一名,笔试成绩最高的那个,一直都是埋头苦干的另一个同事。
舒云漾的脸色,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被堵得哑口无言。
承认吗?
承认是靠顾见屿的举荐才赢的,那她刚刚那番努力奋斗的演讲,就成了一个笑话。
她“完美女神”的光环,会立刻褪色。
否认吗?她更不敢。这等于是否定了顾见屿的权威,是当众拂了他的面子。
她僵在原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难堪到了极点。
就在这死一样的寂静中,那间独立办公室的门,再一次被打开了。
顾见屿走了出来。
他看都没看窘迫的舒云漾一眼,深邃的视线穿过人群,精准地落在了始作俑者岑雾的身上。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这位律所的王,会如何处置这个胆大包天、搅乱了庆功宴的实习生。
他们以为他会斥责,会维护舒云漾。
可他没有。
顾见屿的薄唇轻启,声音不大,却带着无法替代的命令。
“岑雾。”
他叫了她的名字。
“你的工位,从今天起,搬到我的办公室里来。”
全场哗然。
舒云漾的血色瞬间褪尽,她诧异无比地看着顾见屿。
顾见屿却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他只是看着岑雾,那个让他神祇之身出现裂痕的女人,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无人读懂的、冰冷的兴味。
“另外,舒云漾去纽约深造这件事,需要一个交接人。就你了。”
“她手头所有的案子,所有的人脉资源,从现在开始,全部由你接管。”
顾见屿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死寂的办公室里。
不是惩罚,不是斥责,而是提拔。
一种比任何惩罚都更令人胆寒的提拔。
他将那把捅向自己的刀,亲手拔了出来,然后递给了捅刀的人,命令她用这把刀,去肢解他原本庇护的对象。
舒云漾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尽,她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和屈辱,下意识地朝顾见屿走了一步,声音发颤:“见屿……”
顾见屿甚至没有看她。
他的视线依旧牢牢锁定在岑雾身上,那是一种评估,一种警告,更是一种无声的宣告。
宣告这场由她挑起的战争,现在由他来制定规则。
岑雾迎着他的视线,也迎着办公室里几十道或嫉妒、或惊恐、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平静地点了点头。
“好的,顾律师。”
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就像她刚刚接下的,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任务。
这种平静,比任何嚣张的姿态都更让舒云漾崩溃。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剥光了衣服的小丑,站在舞台中央,而始作俑者却冷静地坐在了评委席上。
“我现在就需要开始交接吗?”岑雾转向舒云漾,公事公办的口吻,不带丝毫个人情感。
舒云漾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她强撑着最后一点体面,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当然,我这就去整理资料……”
“就在这里。”顾见屿的声音再次响起,冰冷,无法替代。
他指了指舒云漾那张堆满了礼物和鲜花的办公桌。
“把你的私人物品清走,把办公电脑、文件柜权限、客户名录,一样一样,当着所有人的面,交接给岑雾。”
他顿了顿,补上了最致命的一句。
“我要确保,君临的任何资产,都不会因为你的个人情绪,而出现任何纰漏。”
这句话,无异于公开宣布,舒云漾,已经不再被信任。
羞辱。
这是赤裸裸的、不留任何情面的羞辱。
舒云漾的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她旁边的几个跟班想要上前扶她,却在接触到顾见屿冰山一样的视线时,又都吓得缩了回去。
整个办公室,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所有人都看着,看着君临律所曾经的女神,如何在一分钟内,从云端跌落泥沼。
她颤抖着手,将那些昂贵的香水、限量的包包,一件件从桌上扫进纸箱。
刚才还象征着荣耀和追捧的礼物,此刻都变成了她耻辱的罪证。
岑雾就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
她没有催促,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得意。
她只是在等,等她应得的东西。
“电脑密码,是我的生日。”舒云漾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
岑雾点点头,走到电脑前,没有问她的生日是哪天,而是直接拿出手机,调出君临内部的人事档案,找到了舒云漾的入职信息,输入了那一串数字。
屏幕,亮了。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舒云漾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岑雾在用行动告诉她,我不需要你的任何施舍,我自己能找到一切我需要的信息。
接下来是文件柜。
舒云漾拿出钥匙,手抖得几次都对不准锁孔。
岑雾伸出手:“我来吧。”
她的手很稳,钥匙插入,转动,清脆的咔哒一声,柜门应声而开。
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卷宗,每一个都代表着舒云漾过去的功绩和心血。而现在,它们都将属于岑雾。
“舒律师,”岑雾忽然开口,她从最上面抽出一份卷宗,翻开,“关于‘华创光科’的并购案,你上周提交的风险评估报告里,只提到了对方的财务漏洞,为什么没有提及它的核心技术专利,下个月就要到期了?”
舒云漾猛地抬头,嘴唇翕动:“我……我正准备补充……”
“准备补充?”岑雾抬眼看她,眼神锐利,“对方的首席律师是‘天衡所’的赵启明,业内最擅长的就是专利陷阱。你把这么大一个缺口留到交接的时候才‘准备’补充,是打算让君临赔掉几个亿,给你交学费吗?”
字字诛心。
周围的律师们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第一次知道,这个沉默寡言的实习生,业务能力竟然如此恐怖。
只看一眼,就指出了舒云漾工作中最致命的疏漏。
原来舒云漾的“无可挑剔”,也并非那么完美。
舒云漾被问得哑口无言,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顾见屿始终站在不远处,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他没有制止岑雾,也没有安抚舒云漾。他就像一个驯兽师,放出了自己的猎犬,饶有兴致地看着它如何撕咬曾经的宠儿。
交接在一片死寂中完成。
舒云漾抱着她的纸箱,失魂落魄地离开,没有人敢和她道别。
人群自动散开,所有人看向岑雾的眼神,都变了。
从前的无视,变成了此刻的敬畏和恐惧。
“行政部的人马上就到。”顾见屿对岑雾说,“把你的东西搬进来。”
说完,他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岑雾的“东西”很少,一个水杯,几本书,一个用了很久的笔筒。
当行政人员帮她把那个小小的纸箱搬进顾见屿那间宽敞到奢侈的办公室时,所有人都觉得那画面荒诞又诡异。
她的工位被安排在靠窗的位置,正对着顾见屿的红木办公桌。
她成了整个君临律所,唯一一个能和他共处一室的人。
岑雾默默地整理着自己的东西,将水杯和笔筒摆好。
然后,她开机,登录了舒云漾的电脑,开始飞快地浏览那些被她接手的案子。
她没有去看顾见屿,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冰冷的、审视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