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真的有秘密啊

作品:《替嫁给病秧子相公冲喜后,他活蹦乱跳了

    村长怔忡了许久。


    自打他被推举为村长起,这望溪村的青山绿水就从未有人提出要包揽过。


    案几上的铜壶滴漏“嗒”地一声,他才缓缓开口:“你要包多少山地?作何用途?”


    “种茶。”赵如茵从袖中取出文书,“宋原帮我查过律法,包山需得村正作保,再经里正盖印才能得到凭证。”


    村长摩挲着算筹上的刻痕,心头微动。


    他何尝不知律法里写得明白?但那上头写的,村正不过是个见证,真正批红用印的权柄在里正手上。


    这姑娘大可直接去镇上寻里正,总归她还认得玉绣阁的掌柜,里正必然不会太过为难。


    可她却仍先来寻他商量……


    “老夫自然无异议。”他将算筹轻轻搁在案上,青筋凸起的手背在文书上顿了顿,“只是后山乃全村共业,樵夫砍柴、妇人采蕈皆在于此。你若圈地太广,大家也不会同意。”


    “我明白。”赵如茵唇角微扬,“只要后山西边竹林起,往东延伸一里至那片杉木林,统共不过六七十亩。中间会留出三尺宽的山道供村民往来。”


    村长捋着花白的胡须沉吟。


    后山那些野竹杂木,本就是天生天养的物事,砍了也不值几个铜板。


    可一旦画了押,这地界里的一草一木就都姓了赵,旁人就再也碰不得了。


    “既然这样……”村长在案几上比划着,“留出来的山道就不计入包山地界了。”


    “要算的。”赵如茵声音轻柔却坚定,“村长知晓,我既非望溪村人,又无正经户籍。这山地最终要落在娘亲名下。”


    她转向突然僵住的杨翠花,“自然要算得清清楚楚,免得日后横生枝节。“


    杨翠花猛地攥住赵如茵的衣袖:“这...这怎使得?”


    粗粝的指节都在发颤,如茵先前可没跟她提过这茬。


    “宋原要科举入仕,名下不宜有商事田产。”赵如茵反手握住杨翠花生满老茧的手,“我的身份更经不起推敲。算来算去……”


    她将文书轻轻推过案几,“唯有娘亲最妥当。”


    那文书的最后,赫然写着的是杨翠花的名字。


    杨翠花觉得不妥,可赵如茵说得对。


    宋原要科举,她自己又是这种样子,这地,当真是要放在她名下才是最好的。


    村长没多问,只是说:“考虑好了就行,这上面的银两你也看清楚了,没什么问题,我这就去镇上找里正。”


    “没问题。”赵如茵说着,又从袖子里摸出一块碎银放到案几上,“劳烦村长跑这一趟,若有其他问题,也麻烦您回来同我说。”


    村长看了眼那块碎银,少说也是一两。


    这丫头,看来是真的挣到钱了。


    “嗯,你先回吧。”


    村长送走二人后,亲自驾着牛车往镇上去。


    到了里正宅院,他将包山之事细细道来,本以为里正会欣然应允,毕竟这包山的银钱最终要入官库,与税赋一同上缴。


    可里正那张圆润的脸却骤然沉了下来。


    “包山?”里正正在用签子剔牙的手一顿,“宋家要包?”


    “是宋家那位杨氏。”村长从怀中取出望溪村的舆图,“要包七十亩山地种茶。”


    “种茶?”里正嗤笑一声,牙签在齿间来回搅动,“望溪村这土质哪儿来的茶种?她……”


    话说到一半突然噤声,眯着眼看向舆图上村长手指圈出的范围。


    “东边这片……”里正突然用牙签重重戳在舆图上,油脂斑斑的指甲往下一划,“太宽了,到这里为止。”


    那牙签划过的地方,生生削去了十余亩山地。


    村长没料到里正竟会削去这么多山地,喉头滚动了下:“要不...我回去再与他们商量?”


    “商量?”里正将茶盏重重一撂,溅出的茶水在案几上洇开一片暗痕。


    他随手将舆图拂落在地,羊皮图纸“啪”地砸在青砖上,卷起细微的尘土。


    “要包就现在立契。”里正拎起茶壶自顾自斟满,浮沫在杯口堆出浑浊的泡沫,“这一块都是看在你面子上我才给的,多的没有。”


    村长盯着地上那张舆图,东边最适宜种地的缓坡被硬生生削去,剩下的尽是些陡坡。若那丫头不肯答应……


    “她若嫌少,”里正啜着茶沫,从齿缝里挤出话来,“这山也不必包了。我难道还缺这点税银不成?”


    话音未落,一枚茶梗“嗒”地黏在了他油光发亮的下巴上。


    村长只得硬着头皮应下。他深知里正说一不二的性子,今日若不定下,这山地怕是真要黄了。


    “那这租金...“村长试探着问道。


    “二十两一年,五年起租。“里正眼皮都不抬,手指在案几上敲出沉闷的声响。


    “二十两?“村长心头一跳。虽与文书上写的数目恰好吻合,可这算法却大有蹊跷。


    按律法所载,这等偏远山地,若无奇珍异植,每亩年租不过二百文。


    即便原先七十亩全数租下,也才十四两银子。


    如今削去十余亩,反倒要收二十两?


    “我已经说了!”里正突然拍案,震得茶盏叮当作响,“不缺这点碎银子。要租便租,不租作罢!”


    村长只得颤着手在契约上画押,待朱红官印重重盖下,那鲜红的印泥仿佛要渗进纸背。


    “明日午时前将租金送来,”里正甩袖起身,锦袍下摆扫过地上的舆图,“迟了便当没这回事。”


    村长只得先行离开。


    回去同赵如茵说起这事时,村长神色为难:“里正要多少是多少,但租金没交。”


    他看向赵如茵:“丫头,你若是能找玉绣阁的掌柜去说个情,这租金或许能少一些。”


    赵如茵想过里正没那么好说话,但也没想到对方下手这么黑。


    “我晓得了,多谢村长。”


    村长摆手,又将那一两银子还给她:“这个你还是自己拿着吧。”


    说罢,村长转身离开。


    赵如茵捏着那碎银,眸色渐沉。


    先是划掉一部分土地,又提高价格,这里正是真的不想她租这块地方啊。


    她又想到昨日同宋原的猜测,莫非这梧桐镇当真有些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