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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不属于我的你

    “楼下正好还剩一个房间,你们两个女生可以挤一挤。林以文——你要么跟我一间,要么就睡客厅,自己选吧。先声明,我睡觉时打呼噜,磨牙,还说梦话,不对室友的睡眠质量负责啊。”


    耿路辉一边说,一边在前头带路,语气吊儿郎当,脚步倒是轻快。


    三个人跟在他身后穿过前院,进入客厅。


    院子里还残留着山雨过后的潮意,房屋内却出奇的舒爽干燥。


    “哇——”邱晗惊讶地张大了嘴,“真没想到,云明山这山坳坳里,居然还藏着这么舒服的小别墅!”


    “那是自然。”耿路辉得意地甩了甩头发,“咱们宋小公主可不是随便的主儿,她出来玩,吃住行全得一流。今天算你们走运,碰上我们,才不至于在暴雨封路的夜晚睡在山沟沟里,跟蛇和虫子挤一个窝!”


    他回头冲邱晗一挑眉:“后院还有温泉呢,怎么样,看看去?”


    “看看看!”


    邱晗小鸡啄米似地点头,兴奋地跟着他跑了。


    她本来还以为,今晚回不了市区,就只能在山上睡石头了。没想到,宋恩让他们早早定下了这么好的度假别墅,他们还能跟着沾光。


    丛雪慢她几步进来,环顾着整个客厅。


    别墅很漂亮,头顶是挑高的空间,看着似乎有好几层。入户的屋檐下挂着一串风铃,风一吹,叮铃作响。


    丛雪站在窗子前,望着外面雾气缭绕的山影,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这才稍稍放松了些许。


    “好看吗?”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女声。


    丛雪一怔,连忙回过头。


    宋恩让就站在自己身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经历了那样一场大雨,宋恩让的妆容和衣着却依旧精致如初,连一丝眼线都没有晕开。丛雪在她面前,就像一条被捡回家收留一晚的落水狗。


    “放心住,不收你们钱。”


    宋恩让把玩着自己的发梢,一副懒得计较的样子。


    丛雪张了张嘴,想要道一声谢,宋恩让却忽然靠近一步,几乎贴在她耳旁,声音压得极低:“你怎么会跟林以文在一起?你们……很熟?”


    丛雪一愣,随即否认道:“没有很熟,就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宋恩让咀嚼着这几个字,唇角慢慢聚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就像你跟方屿青那样?”


    丛雪一瞬间瞳孔紧缩,心漏跳了半拍。


    她……她知道什么了?


    宋恩让打量着她的表情变化,眼睛里藏着一抹愉悦的兴味:“你慌什么?”


    “没有。”丛雪连忙撇开视线,声音发虚,“我和方屿青……算不上朋友。”


    “哦?”宋恩让轻轻蹙起眉,“我怎么记得,你们高中的时候是同桌吧?同桌不算朋友?”


    “……不算吧。”丛雪局促地站在原地,眼神飘忽,根本不敢和她对视。


    “那样都不算吗?”宋恩让慢条斯理地围着丛雪转了一圈,仿佛一只舔着爪子的猫咪,正在审视着自己的猎物。


    她凑到近前,几乎用气音说:“可是我怎么觉得,他在意你。”


    丛雪脊背一僵,指甲一瞬间抠紧了衣角。


    “他平时可没那么乐于助人。”宋恩让有些不屑地哼了一声,“居然还背你回来?我都怀疑自己眼花了。”


    她想起什么,嗔怪道:“你知道吗,以前我们出去玩,我走路走得累了,想让他背我一会儿,可你猜他说什么?”


    丛雪哪里敢猜。


    “他说他没力气,背不动。”宋恩让嘟起嘴,“嘁,说得好像我有多重似的……”


    丛雪僵硬地站着,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自己那点拙劣的伪装根本就抵不住宋恩让的审视,她用轻飘飘的语气,轻易就给剥开了。


    “喂,你别紧张呀!”宋恩让笑了一声,语气轻柔的仿佛是在安慰她,“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和你随便聊聊,对你们的关系,也只是有点好奇而已。”


    丛雪低下头,心跳如擂:“我和他……真的不熟。”


    这时候,大门被推开了,林以文走进来,目光在宋恩让脸上一顿,又立即撇开了。


    “今晚叨扰了,我们明早就走。”


    宋恩让终于放过丛雪,唇角轻轻一勾,走到林以文身侧,歪着头,语气略有一丝轻佻:“可以啊,随便你们。”


    话音刚落,方屿青也跟着进来了。


    宋恩让瞬间像是变了一个人,立刻退后一步,跟林以文拉开距离。她脚步一转,朝方屿青迎上去。


    “屿青,今天累坏了吧?”她声音里透着愉悦的亲昵,“你的房间我叫人整理过了,睡衣放在左边衣柜的第二层,别又像昨天一样找不到。”


    方屿青的视线落在丛雪和林以文的方向,“嗯”了一声,神色淡淡。


    他身上的T恤已经风干了,漆黑发梢凌乱,在眉骨处投下一层浅浅的阴影,整个人显得有点冷峻。


    目光自丛雪那个满当当的背包上扫过,眼中闪过一抹若有所思,却转瞬即逝。


    他什么也没说,越过丛雪和林以文,迈步上楼。


    宋恩让立刻跟上去,就缀在他斜后方,脚步轻快。两人之间流淌着一种多年近距离相处而形成的自然默契。


    “你居然连换洗衣物都没带,可真够洒脱的!我只好托人临时买了一些,都放在衣柜的抽屉里了。方少爷,我是你的管家吗?”


    “你们昨天骗我出来,又没说要过夜。”


    “那你也不能什么都不带吧……”


    两人拌嘴的声音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宋恩让娇嗔的笑骂声回荡在楼梯间里,熟稔又亲密。


    丛雪垂着眼睫,指尖重重摩挲着背包带子。直到楼上响起关门声,空气才一下子涌过来。


    她深深呼吸了几口,转过身。


    林以文仍旧望着二楼的方向。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觉察到丛雪的视线,林以文愣了一下,勉强笑笑:“我今晚就在客厅打地铺,铺个睡袋就行。”


    丛雪点点头,没有多说,扶着墙一瘸一拐地穿过餐厅,推开一楼的客房门。


    她腿上带了伤,住楼下正方便。


    房间出乎意料的宽敞,木质地板干净又舒服,正中是一张宽敞的双人大床,足够她和邱晗睡了。


    床头柜上还摆着新换的香薰,浴室里的空间也很大,设施齐全,是高端度假酒店的配置。


    丛雪将背包卸下来,放在门口的角柜上,动作缓慢地挪进洗手间。


    镜子里的姑娘面色惨白,连嘴唇都毫无血色,眼眶微肿,头发脏兮兮地打着结,手一摸,全是砂砾。


    狼狈得连自己都不忍直视。


    丛雪身上还穿着方屿青的外套,她脱掉衣服,用干净的洗衣袋装好。


    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只塑料袋,她勉强将腿上的伤口裹了裹,一瘸一拐地走进淋浴间,打开花洒。


    热水落下的一刻,整个人彻底松懈下来,浑身的肌肉都在隐隐酸痛。


    热意漫过身体的感觉太舒服、太放松,丛雪一不留神就洗了四十分钟。吹着头发出来的时候,邱晗竟然还没回来。


    也不知又跟着耿路辉去哪里看热闹了。


    丛雪只觉得整个人都被掏空了。原来累到极限的时候,再灰暗的情绪都没了力气兴风作浪。


    她爬到床上,掀开被子,将自己一点点埋进去。


    鼻端涌来淡淡的木香味道,意识坠入黑暗,丛雪很快便睡着了。


    *


    “什么,你竟然和那个方屿青是同桌?!”


    人来人往的附中食堂,林以文从餐盘里抬起头,眼睛瞪得老大,一脸震惊地望着她。


    此时已经过了饭点,但食堂依旧热闹,周围座无虚席。


    最近正值艺术节期间,学校特别设立了校园开放周,吸引了大量家长前来参观,校园里随处都是人。


    “……你小点声。”丛雪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这边,才缓下一口气。


    她不想在食堂被人围观。


    今天是周三,她和林以文有一节共同的选修课,下了课便顺路一道来食堂吃午饭。


    从窗口打好了饭,丛雪端着餐盘转过身,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人群里的方屿青。


    他今天穿着附中的西装版校服,显得尤为长身玉立,手里拎着两摞满满当当的饭盒。脖子上还挂着一块艺术节志愿者的名牌,一看就是被学生处抓去支援的壮丁。


    他也看见了她。


    视线在嘈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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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中一对上,方屿青神色微动,轻轻一抬下巴,冲角落的方向点了点。


    丛雪心领神会,乖乖走过去等着。


    没多久,方屿青拎着饭盒绕了过来,声音压得低,语速却极快:“我待会儿要直接去礼堂,你帮我把钢笔带回教室去。”


    “哦……钢笔呢?”


    “左边裤子口袋里。”他往旁边侧了侧身,语气自然而然,“我手腾不开,你自己拿。”


    丛雪心口漏跳了一拍,下意识抿紧了唇。她慢吞吞地伸出手,探进他裤子口袋,小心翼翼地夹出那支墨绿色条纹的钢笔。


    “谢了。”


    头顶还残留着他利落的尾音,方屿青已经拎着食盒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丛雪垂眸看着手里的钢笔——笔身有些旧了,但保养得很好,还带着方屿青的体温。


    她有些不明白,现在的文具种类繁多,各种便捷的中性笔层出不穷,怎么还有人执着地一直用钢笔呢?


    丛雪将钢笔收进口袋里,抬起头,正好撞见不远处几个女生的视线,似乎在打量自己。


    她微微一愣,没敢再停留,低着头快步回到座位上。


    刚坐下,林以文的脑袋就伸过来:“刚刚跟你说话的,是方屿青吗?”


    怎么连他也看见了?


    方屿青在附中到底被多少人偷偷关注着啊。


    “他找你干吗?”林以文又问。


    丛雪迟疑了一下,把和方屿青坐同桌的事情说了。


    至于他们还住在一个屋檐下这回事,丛雪是绝不会对任何人提起的。


    林以文先是惊讶,继而被勾起了兴趣:“和年级状元坐同桌是什么感觉?”


    “状元也是人,还是被分到平行班的状元。”丛雪用筷子拨了拨盘子里的青菜,试图开个玩笑,把这个话题糊弄过去。


    林以文却不放弃:“状元有没有什么跟我们普通人不一样的学习方法?”


    他注意到了,丛雪上学期的期末成绩突飞猛进,如今看来,恐怕是有高手在背后指点。


    丛雪想了想,说:“他很少听课。”


    “那他上课都做什么?”


    “不清楚。”丛雪显然不愿再多说,“我忙着听课,也没空一直盯着他啊……”


    她不想告诉别人方屿青的事。


    上学期,有个重点班的男生过来找她,也问了类似的问题。还拜托丛雪帮忙留意一下,方屿青平时都在看什么课辅资料。


    丛雪只觉得好笑,与其在背后琢磨别人,不如先搞明白自己的问题出在哪。


    她当时的回答是:我同桌平时不是打球就是睡觉,从来不学习,成绩好主要是因为智商高。


    差点没把对方噎死。


    事实当然并非如此。方屿青只是偶尔打打球,活跃一下头脑,大多数时间,他都在钻研自己的功课。


    虽然上课的时候的确不怎么听讲——毕竟,平行班的老师也只会讲解高考范围之内的东西。方屿青作为竞赛生,需要拓展的知识量远超高中教材的内容。


    林以文还不死心:“有这么个同桌,简直是顶级的学习资源啊!你该不会……就这么放着不用吧?”


    丛雪没接话。


    她从来没把方屿青当成自己的“资源”。


    她能看得出来,方屿青这人学习效率极高,主要也是基于强大的专注力。


    他做什么都很投入,看书的时候常常一看就是几个小时,甚至连时间的流逝都注意不到。丛雪不想拿自己的事情烦扰他。


    遇到不会的题目,她通常先自己琢磨,如果实在解决不了,才会去请教班上的同学,或者趁着自习课去问老师。


    只有那么一次,丛雪去教师办公室问问题的时候,恰好碰见方屿青站在里面,接受雷老师的“训话”。


    不知道他怎么又惹得老雷不痛快了。


    雷老师骂到一半,见她进来,不好再继续,端起那杯泡了一整天的大红袍润了润喉咙。


    “老师好,我来请教一道题……”


    丛雪还没说完,雷老师却摆了摆手,拿起桌上的公文包夹在胳膊下,随手一指靠墙站着的方屿青——


    “你们老师开教研会去了,我马上也得赶过去。那个,同学你有什么问题,先问这小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