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接过东西，看着眼前这些朴实善良的街坊。


    他们或许没有通天的本领，也没有亿万的身家，但却用最直接、最温暖的方式站在了他的身边。


    一股暖流在陆羽的心中缓缓流淌。


    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感受到了除家人之外的、那种名为“守护”的情感。


    “谢谢大家。”


    陆羽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认真。


    他没有再拒绝，拿着砂纸开始一点一点地打磨墙上的红字。


    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安静而专注，仿佛他不是在清理涂鸦，而是在雕琢一件稀世的艺术品。


    ……


    第二天，同样的位置又出现了一堆垃圾，墙上又被喷上了新的红字。


    陆羽依旧默默地清理，街坊们依旧默默地帮忙。


    第三天、第四天……


    连续一个星期，天天如此。


    黑龙会的人仿佛跟这些垃圾和油漆杠上了，他们就像一群躲在阴暗角落里的苍蝇，打不死你，也要恶心死你。


    老街的街坊们从最初的愤怒，到后来的无奈，再到现在的麻木。


    他们甚至自发地组织了巡逻队，但那些人太狡猾了，总是在夜最深、人最疲惫的时候出现，来无影去无踪。


    这天晚上，陆羽送走了最后一位帮忙的街坊。


    他看着已经被打磨得有些斑驳的墙面，脸上依旧平静，但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却闪过一丝冰冷的寒芒。


    他知道，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了。


    防守永远换不来胜利。


    他关上店门回到屋里，没有盘膝修炼，而是拿出手机打开了购物软件，在搜索框里输入了几个字：“针孔，夜视，摄像头。”


    第二天，陆羽没有像往常一样待在店里，他骑着那辆半旧的二八大杠自行车出了门。


    半个小时后，他从城西的电子市场里走了出来，口袋里多了一个比指甲盖还小的东西——最新款的微型监控探头，高清、夜视、自带存储、超长待机。


    回到小卖铺，陆羽甚至没有关门，就当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流，搬来一把梯子爬上了自家的屋檐。


    他装作在修补屋檐上的一道裂缝，手指却在飞快地忙碌着。


    几分钟后，他从梯子上爬了下来，那个微型探头已经被他完美地嵌入了屋檐的阴影里，镜头正对着店门口的那片区域，从任何角度看都发现不了丝毫异样。


    做完这一切，陆羽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然后走进了街对面的、一个挂着“老街社区居民委员会”牌子的小院。


    院子里，几个大爷大妈正在下棋聊天，看到陆羽进来，都热情地打着招呼。


    “小陆来了？”


    “是啊，王大爷。”陆羽笑着回应，走进了居委会主任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一个戴着老花镜、约莫五十多岁的胖大妈正在整理文件，她就是老街的居委会主任钱主任，一个在老街德高望重、出了名的热心肠。


    “钱主任。”陆羽开口道。


    “哎，是小陆啊，快坐快坐。”钱主任连忙放下手里的活，热情地招呼他。


    “主任，我来是想反映个情况。”陆羽没有坐下，而是开门见山地说道，“最近总有人三更半夜往我店门口扔垃圾，还用油漆乱涂乱画。我知道是黑龙会的人干的，这已经严重影响了我的正常经营，也破坏了我们老街的卫生环境。”


    陆羽的语气平静客观，像是在陈述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但钱主任却听得眉头都拧成了一个疙瘩。


    “黑龙会！”她一拍桌子，脸上的肉都跟着颤了颤，“这帮无法无天的东西！又出来祸害人了！”


    “小陆，你放心！”钱主任的脸上充满了正义的怒火，“这件事我们居委会管定了！我马上就给派出所的王所长打电话，让他派人加强夜间巡逻！另外，我还会把这个情况写成正式的报告上报给街道办！现在是创城期间，市里三令五申要严打这种破坏市容市貌的黑恶行为，我就不信还治不了他们了！”


    钱主任风风火火地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陆羽看着她，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对付流氓，有时候不一定非要用拳头，用规则、用大势，更能将他们压得粉身碎骨。


    这，也是一种“扮猪吃虎”。


    从居委会出来，陆羽的心情很不错。


    他知道，自己布下的网已经张开了，接下来就等鱼儿自己游进来了。


    ……


    与此同时，德隆县废弃工厂。


    林斌正恭敬地站在龙哥面前，汇报着这一个星期以来的“战果”。


    “龙哥，那小子已经快被我们逼疯了。”林斌的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我派人打听了，他现在每天一大早就要花一个多小时清理那些垃圾，墙面都被砂纸磨掉了一层皮。老街的那些邻居一开始还帮他，现在也都没什么动静了。我估计，再过一个星期，他自己就得卷铺盖滚蛋！”


    沙发上，龙哥慢慢地盘着手里的佛珠，他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精神却比之前好了很多。


    听到林斌的汇报，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狞笑：“做得好。对付这种人，就不能硬碰硬，要诛心。我要让他在无尽的烦躁和恶心中，一点一点地崩溃掉！让他知道，在德隆县得罪我龙啸天是什么下场！”


    他的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


    那个男人带给他的恐惧和羞辱，他要千倍百倍地还回去！


    就在这时，龙哥的手机响了。


    他拿起一看，眉头微微皱起——是城南派出所的王所长打来的。


    “喂，王所长。”


    “龙哥啊，你最近是不是又让下面的人去老街那边搞事了？”电话那头传来王所长有些为难的声音。


    “怎么了？”龙哥的语气有些不悦。


    “哎哟，我的龙哥，你可真是给我找事啊！”王所长叫苦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