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弄死你都下不去手
作品:《偷听崽崽心声后,我在书中当团宠》 傅明昇掀起眼皮,视线像淬了冰的刀子,缓缓刮过温辞苍白的面颊。
“温辞,你知道我的手段。”他声音不高,却字字砸在人心上,“要想活命,就给我老实一些。这条命要与否,全在你自己!”
最后几个字,他刻意放慢了速度,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残忍戏谑。
温辞垂在身侧的手指尖微微蜷缩,指甲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刺痛的清醒。
傅明昇的态度已经摊在了明面上,在他这里,只有永恒的利益。
今日他能为了利益拿捏自己,他日若傅擎洲挡了他的路,他也绝不会手软。
这个认知让她心底发寒。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间的紧涩,抬起眼,目光平静却执拗地迎上傅明昇:“父亲,傅擎洲对您的敬重,您很清楚。只是……您也知道,傅擎洲并非您所生。若是将来,有人想要针对他,您会怎么做?”
话问出口,书房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角落那座古董座钟的滴答声,骤然变得清晰而沉重。
傅明昇盯着她,眼神阴鸷,半晌,忽然极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毫无温度:“温辞,不该你问的事情,不要问。”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来强大的压迫感,一步步走近,直到两人之间仅隔一步之遥,“老老实实做好傅擎洲本分的妻子,就是你最大的荣耀,和福气。”
福气二字,他咬得极重,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温辞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茄味混合着陈旧书卷的气息,这味道让她胃里一阵翻涌。
她垂下眼帘,遮住眸底翻涌的情绪,识趣地闭紧了嘴。
傅明昇太聪明了。
她今日这点挑拨的苗头,他必然察觉。或许,从此刻起,他就会开始防备他那两个儿子了。
这算是她在这绝境中,为自己和傅擎洲,勉强撬开的一丝缝隙。
就在这时,书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傅明昇抬眸望向门口,眼神锐利如鹰隼,随即视线落回温辞脸上,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看样子,傅擎洲是真的很喜欢你。”
他的语气平淡,却让温辞的心猛地一沉。
说完,他递过来一个极具警告意味的眼神,冰冷刺骨,明确示意她管好自己的嘴巴。
随后,他才转身,不紧不慢地走过去,打开了沉重的实木房门。
果然,傅擎洲挺拔的身影立在门外廊灯的光晕下,肩头还沾着些许夜间的湿气。
“怎么?”傅明昇面色恢复了一贯的清冷,语气听起来像是随意的调侃,实则每个字都带着敲打的意味,“这是不放心我,怕我伤害你的小妻子?”
傅擎洲的目光越过他,迅速扫过书房内部。
散落的文件依旧凌乱地躺在地毯上。
温辞安静地站在原地,看似无恙,但她纤细脖颈上那一道尚未消退的刺目的红痕,却毫无遮拦地落入了他的眼中。
他瞳孔几不可察地缩了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父亲多虑了。只是天色已晚,我们也不便再打扰您休息,特来请示,我们是否可以先行离开?”
傅明昇审视了他片刻,才淡淡开口:“嗯。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听到这话,温辞立刻上前一步,微微躬身,声音温顺:“父亲,那我们告辞了。”
自始至终,她没有再看傅明昇一眼,安静地走到傅擎洲身边。
傅擎洲自然地伸出手,轻轻揽住她的肩膀,那手掌传来的温热和力道,让她一直紧绷的脊背,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分。
车子沿着盘山路蜿蜒而下,车内暖气无声地驱散着从老宅带来的寒意。
直到驶入山脚平坦的公路,傅擎洲却猛地踩下刹车!
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温辞因着惯性整个人向前倾去,又被安全带狠狠勒回座椅。
她惊魂未定地转头,对上男人隐在昏暗光影里的侧脸,心头一紧,脱口而出:“你该不会又想把我扔下车吧!”
这话问出口,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从过往经历里带来的条件反射般的警惕。
傅擎洲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他转过头,目光沉沉地锁住她,嗓音低哑,带着某种压抑到极致的平静:“他对你动手了?”
那双深邃的眼眸在夜色中亮得惊人,像是要将她从外到里彻底看穿。
温辞心下一惊,下意识抬手,指尖险些触碰到脖颈上那片隐秘的刺痛,又硬生生忍住,迅速垂下手,矢口否认:“没有!你别胡思乱想。他叫我上去,只不过……只不过是让我好好照顾你而已,并没有说其他事情。”
语速有点快,听起来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傅擎洲能有今天,离不开傅明昇的扶持与栽培。
这棵大树,至少在眼下,绝不能倒,甚至连裂痕都不能有。
更何况,她比谁都渴望活下去,她的人生价值尚未实现,怎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折在这些权势倾轧里?
“温辞,”傅擎洲收回视线,重新启动引擎,声音混入发动机的低鸣中,听不出情绪,“其实你根本不擅长说谎。”
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城市的霓虹开始透过车窗,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温辞疑惑地蹙眉,看向男人冷硬的侧脸线条:“你什么意思?”
傅擎洲沉默着,下颌线绷紧,目光专注地看着前方道路,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她的错觉。
“你……”温辞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和这些心思深沉的男人说话实在太累,每句话都像在解谜。
她有些气闷地别过头去,望向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底无声叹息。
鲁迅先生当年推广白话文,大概就是为了防止这种说话云山雾罩、让人猜不透的毛病吧?
暖意融融的车厢,平稳行驶的节奏,以及刚刚经历高度紧张后骤然放松的疲惫,如同温柔的潮水般袭来。
温辞的眼皮渐渐沉重,意识模糊间,头轻轻靠在冰凉的窗玻璃上,沉沉睡去。
察觉到身边人均匀绵长的呼吸,傅擎洲缓缓将车停靠在路边僻静的临时停车带。
他转过头,借着远处路灯微弱的光,凝视着温辞沉睡的侧颜。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柔和的阴影,平日里或狡黠或倔强的神情被全然收起,此刻只剩下毫无防备的宁静。
只是那白皙脖颈上,一道清晰的指印红痕,如同完美的瓷器上刺眼的裂璺,狠狠灼伤了他的眼睛。
他伸出手,指尖在即将触碰到那抹红痕时骤然停住,缓缓收紧,骨节泛白,最终化为紧握的双拳,重重砸在方向盘上!
却又在发出声响前极力克制住力道,只余一声沉闷的震动。
“温辞,既然从一开始就是骗我的,为什么不一直骗下去……你现在让我想弄死你都下不去手!”
那声音里带着浓重的疲惫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挣扎。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已恢复了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