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为夫送娘子的匕首可还在
作品:《她媚骨酥软,满京权贵摇尾求怜》 殊途同归。
裴砚安在心底品呷着这个词,他目光落在面前的女孩脸上。
明艳昳丽的容颜盛过天边骄阳,闪烁着点点光辉的杏眼,比昨夜的星辰更璀璨。
许是身上的自信光芒太过耀眼,她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叫人胆颤的威势。
裴砚安察觉到了什么,但他不敢深想。
只细细品尝着舌尖碧螺春的回甘,任由那抹掺杂着涩然的甜,将心中的悸动冲淡。
苏晚栀看向他:“裴公子若想入太极宫,只怕还欠一股东风。”
“安心在阁中等待即可。”
她重新将面具戴好,“还望裴公子能替我保守秘密。”
“曼妖姑娘!”裴砚安唤了声,倩影却已消失在门前。
只一道柔柔的声音似穿堂风般飘过耳畔——
“吾名,苏晚栀。”
裴砚安眸光亮了亮。
苏晚栀,是姑娘的真名。
他唇角微翘:“暮晚溶溶浸栀雪,暗香袅袅许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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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栀去了趟出云寺,戴上幕篱后与代替自己前来的人换了身份。
她此次出府,用的本就是来寺中还愿的借口。
为表诚心留宿寺中,她趁夜穿过竹林寻去后山。
“是我。”她出声。
哑尼姑从床底爬出来,像雨中打着卷的枯叶般瑟缩着身子,望向她的眼里还有着几分惊魂未定。
苏晚栀坐在桌前,莞尔勾唇:“掩月庵突遭大火,庵中数人皆成焦尸。”
她盯着女人的眼睛,似笑非笑。
哑尼姑瞳孔微缩,慌忙跪下不停磕头,嘴里咿咿呀呀的像是在说感谢她救命的话。
她无动于衷,任女人磕到前额溢血,也未多说一句要她停下的话。
良久,才出声:“那块衣料,你是特意留下,好叫我起疑的吧。”
女人愣了愣,摇头摆手:“啊?啊、啊——”
苏晚栀勾勾手,女人膝行过来。
她挑起女人下巴,打量着这张灼痕斑斑的恐怖脸颊,杏眼里平静无波看不出喜怒。
没有在她眼里看到嫌恶或是同情,哑尼姑眸中含了一丝泪意。
“可惜了原本一张完美的脸。”苏晚栀叹息了声,“我该继续叫你哑尼姑呢,还是——”
“翠萍?”
女人骇然跌倒在地,疯了般朝门口的方向爬去。
苏晚栀没有起身阻止,柔声开口:“二十年前,太师之子陆向钦发妻难产身亡,不久后贴身丫鬟自焚殉主。”
若非叫龙影派人彻查陆府当年往事,她还真有可能忽略这么个人物。
当年翠萍的尸体被找到时已面目全非,太师陆贺感念其主仆深厚情谊,特许将其与主母一同厚葬。
但活人尚能金蝉脱壳,死人未必不是李代桃僵。
一出瞒天过海之计罢了。
“竹林设有阵法,你逃不出去。”苏晚栀又唤了她一声,“翠萍。”
女人坐在地上,呆呆望着她,泪水从眼眶泛滥,湿了脸上瘢痕交错的红肉,让她整张脸看起来更加可怕。
苏晚栀起身,在她面前站定:“你说,本小姐如果将你送到公公陆向钦面前,他会不会很喜欢这个礼物?”
说这话时,她特意咬重了“公公陆向钦”几个字。
“你、你是……”翠萍颤抖着唇,声音嘶哑难听,像是含了一嘴砂砾。
苏晚栀蹲身与她平视:“太师府长子嫡孙陆引章之妻,我夫君生母正是难产而亡的陆张氏。”
翠萍瞪大眼:“大少爷他、他还活着,他竟然还活着……”
她又哭又笑,如同疯魔。
“畜生!陆贺是畜生!陆向钦也是畜生!他们一家子都是畜生!”
她整个人抖如筛糠,眼中盛着滔天恨意。
有些激动的声音如同金属相互划拨,有些尖锐刺耳。
若不认真听,几乎很难分辨出她说的是什么。
苏晚栀语气放缓了些:“告诉我,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面前人似沉入梦魇,瘫倒在地浑身抽搐,只嘴里不停喃喃着“畜生”二字。
她抓住翠萍的手把脉,脉象虚弱紊乱,再这样下去,恐有性命之忧。
正要将人打晕,女人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起身,那张恐怖的脸正对着她。
“我要见大少爷。”
她坚持要见到陆引章才肯说出当年真相。
盯着她眼里滔天的怨恨,苏晚栀冷笑一声直接拒绝:“不行。”
女人几乎已被怨怒裹挟,她此时要见陆引章的目的不言而喻。
无非是想挑起父子爷孙之间的仇恨。
可不论当年事情究竟如何,最无辜者莫过于夫君这个新生儿。
“我给你时间考虑。”她深深看了女人一眼,“但愿你不会让我失望。”
如果翠萍交代的东西足够有趣,或许能成为她与太师府交易的筹码。
从她的话来分析,陆引章亲娘当年的死,恐怕与太师也有关联。
陆向钦对大儿子不闻不问,陆贺却将其视作珍宝亲手带大。
莫非——
嘶,她倒吸一口凉气,被自己的猜测震惊之余,对陆引章油然生出一股同情。
在这之前,她该去孟月那旁敲侧击一下。
苏晚栀在寺中带了两枚平安符回去。
她向来不屑求神拜佛,所谓神佛法相,不过是世人心中欲望的化身。
求神拜佛,不如供养自己。
她才是欲望的主宰。
抵达太师府之时,江允辙也顺着她故意留下的线索,将目标锁定在挽玉阁。
她刚步入兰苑,就见陆引章正跟落雪大眼瞪小眼。
“娘子,此行可顺利?”男人见她回来,将同样扑向她的落雪轻轻一脚拦下,更快的将她拥入怀中。
苏晚栀将平安符交给他:“一切安好。”
陆引章立马宝贝的揣进怀里,脸上堆起甜蜜的笑。
两人同坐软榻,他犹豫半天才小心开口:“娘子,为夫送你的防身匕首可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