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失态

作品:《同他兄长订婚后,他疯了

    这人的声音伴着清风传来,带着一股冷意。


    灼热感烧着喉咙,有些辣,却刚好能填满她心里的那片空缺。


    没有回头看他,只是自顾自地喝着。


    男人一身玄衣,挥动袍子时伴着一股冷风,拍打在她的身上。


    似是冷风拂过,她颤了一颤。


    刚刚还未咽下去的酒仍旧停留在口中,随着喉头痒意的冲击,姚念舒手捂着胸口,刚要将酒吐去,咳嗽却快一步到来。


    那口酒呛在喉中,不知何时也漫上了鼻腔。


    裴苏倦见状,移步到她身前,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咳咳咳。”


    咳了好久,姚念舒才慢慢缓过来,她转头看着身后轻拍自己背的裴苏倦。


    彼时恰巧风拂过,几缕发丝在月光下更加悠扬洒脱。


    她的眼眶微红,睫毛还有些湿润,似是因方才呛着时眼泪润湿的。


    她的眼神悲怮,好像透过他在看什么别的东西。


    月光下,此时的她衣衫单薄,白衣拂过地面,她本就肤色白皙,此时的脆弱模样竟让人不免多了几分怜惜。


    裴苏倦俯身看着姚念舒,眼眸低垂,眼神似落在她身上。


    良久,姚念舒才缓缓开口。


    “你说,已经离开的人,会在月圆的时候回到我们身边,与我们团聚吗?”


    “不会。”


    没有半分犹豫,这两个字就这么冰冷地砸到了姚念舒的心上。


    “你又没有见到过,你怎么会知道没有?”


    姚念舒将头转了回去,仰头看着天边的圆月,语气多了丝脆弱。


    海棠树很高,遮住了半边天,这里并不是一个赏月的绝佳地方。


    裴苏倦叹了口气,俯身将她打横抱起。


    姚念舒惊呼一声,手中的酒坛滑落,却又被他稳稳接住,放到了桌案上。三步两步地便把她抱到了屋檐上。


    坐好之后,又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脱下裹到了她身上。


    姚念舒垂眸眨了眨眼,似若无意地问他。


    “白日里不是还威胁我要将我关起来吗,如今又怎么对我这般好了?”


    裴苏倦望着眼前的圆月,缓缓坐下,此时手里还拿着那方帕子。


    手指不经意地摩挲着。


    “小姐一向冰雪聪明,已经知道答案的事,何必再问?


    白日小雀见我随小姐一同出来,也未有几分震惊。想来…小姐不是早便发现我了。”


    “可小姐却未表露出来半分,故意在路上露出帕子让我看到,不知小姐是何用意?”


    酒意被风吹走,此时她已清醒了几分。


    “我不知道公子是什么意思,这帕子自小便跟着我,我也很好奇…公子手里为何会有一张与我一模一样的帕子。


    帕子乃女子私密之物。这事,难道不是我应该问公子你才对吗?”


    裴苏倦笑了笑,将帕子收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这帕子从何处来,只知晓是一位重要的人的。


    既然姑娘都见了我的玉佩,又怎会没见过我的帕子,难道我不应该怀疑这是不是姑娘有意为之,刻意仿造的一个吗?”


    姚念舒拢了拢披风,语气依旧不饶人。


    “我既有张一模一样的,公子为何就不想想,这帕子是不是本就应当是我的?”


    一瞬间,脑海里似是有一根弦崩断了,裴苏倦转身掐住女子的脖子。


    “想做对于我来说重要的人,你也配?”


    一瞬间窒息感漫了上来,感觉头晕乎乎的,姚念舒没再反抗。


    蛊虫带的那份反作用也逐渐起效,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裴苏倦慢慢松开手。


    姚念舒似是不堪重负的想要倒去,却被他先一步的抱在了怀里。


    良久,才慢慢开口。


    “对不起。”


    是他冲动了。


    看她只是因醉酒缺氧晕了过去,便抱着她将她放回了屋里。


    这才离去。


    月下男子的身影被拉的很长很长。


    他不是没有想过,若眼前的人或许是他的那位重要的人。


    自己以命相胁让她救她,还对她这般无情。今日又险些失控伤了她。


    若她真的是那人。


    刹那间头脑恍惚,似是有什么碎片漫了上来。


    那女孩走到他的身前,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


    “若你还是一个皇子,还记得婉妃对你的教诲,你就应该站起来,而不是被人百般欺辱!”


    那时的他总是听到母亲的名讳被人玷污,听到婉妃这两字,好像是什么被点燃了一般。


    他像一头发疯的小兽,死死地掐住了女孩的脖子。


    他…他并不想这样的。


    画面一闪而过,若她真是那人…


    看来,有些东西,确实是要再查查了。


    可那些东西想起来的太快,又消失的太快,那些画面,如今能想起来的只有那零碎的话语。


    幼时吗,幼时他能接触到的,无非就是宫中的那些人了。


    ——


    次日,晴空万里。


    姚念舒醒来时只是头有些轻微的痛,昨夜的记忆依旧历历在目。


    如今坦白,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他既然忘记了那段往事,也好。


    整理好衣着后,姚念舒慢慢走到了游缨的屋外。


    游缨来她这里也有几日了,很少见她外出,想来什么也是心绪郁结。


    可毕竟是身子刚受过创的人,本就底子差,若整日还闷在屋子里,心上怕是早晚也会闷出病来。


    轻轻地敲门试探了些许。


    才听到屋内有脚步声传来。


    游缨慢慢打开门,她一身青色衣衫,是前些日子姚念舒派人按照她的尺寸派人准备的,此时的游缨头发有些凌乱,面色也多了些憔悴。


    “阿缨,今日天气晴朗,我好些日子未回到京都了,要不要陪我出去走走?”


    姚念舒随着游缨走进屋内,在她身旁试探地问着。


    游缨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的这幅模样。


    “念舒,你说,我是不是又憔悴了些。


    我已经回京多日了,往事就让它过去吧。”


    说着,游缨叹了口气。


    姚念舒笑了笑,慢慢走到她身旁,扶着游缨的肩膀。


    “这才对嘛,这才是我认识的小游缨。”


    “我来给你打扮一番,保证上了街,没人能认出来你。”


    “我好不容易回来,我可不想看到昔日我最好的姐妹如今为情所困,终日郁郁寡欢。”


    “看来还是刚见到你时,你伪装的太好了,要是我早些发现你的…”


    话音随着姚念舒手上为她描眉的动作而越来越低。


    “好了,不说那么多了。”


    “今日,我们就去集市上逛逛吧。”


    姚念舒满意地看着自己描好的眉,看着游缨随着妆容的变化而逐渐恢复的精神气。


    二人四目相对,相视一笑。


    “好啊,那就还去你之前喜欢的那家临布坊看看,看看这么多年未去,是否又多了些新的料子供我们小念舒挑选。如此…我也好礼尚往来,为念舒也置办些衣物。”


    “好好好。只要是我们阿缨置办的,我都喜欢。”


    ——


    “昭元,听说大皇子已经快要回到京城了。”


    听到这话的男子唇角微勾,虽衣着白衣却手执黑子,黑子被他缓缓放下。


    “回来了好啊。


    如今京城就要热闹起来了。”


    “你说,我那三弟,会不会上当呢?”


    青衣男子并未接话,只是将手里的白子收回,接过一旁小厮递过来的药。


    不知在药里又添了些什么,随后递给了眼前的男人。


    ——


    姚念舒与游缨也已做好了伪装,此时正置身在闹市里。


    裴苏倦早便察觉到姚念舒的动向,这时也默不作声地跟在暗处。


    昨夜他思虑了一夜,同是幼时进京的姑娘里,除了国公府的长女,还有御史中丞的幼女。


    这两人如今他尚且都未有太大印象。他只听说这国公府嫡长女多年在外养病,未在家中。御史中丞家的那位幼女,只听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算是京城中的四大才女之一了。


    此前在京中,除去那位不在京的国公之女;御史中丞家的那位幼女,他也印象不深。何况,若是这位幼女,为何他从未将手帕送回。


    他这一路走来,经历太多的算计与风雨。若真是其中一人,不送回也都说得通。


    可若是这人就在眼前,他真的会忍住不去找么。


    青荇紫芢并未提起过自己与这位御史中丞家幼女的关系,如今也只能是那位国公家快要病死的小姐了。


    走着走着,她们二人便走到了那邹记布匹店。


    游缨看着那件红色螺纹锻,手抚在上面。


    看出了她的喜欢,姚念舒在她耳边低语。


    “若是喜欢,尽可叫小雀给你买下。如今,你的念舒也可算得上富甲一方,足够给你买好几屋布匹了。”


    话音刚落,前面选布匹的那几位小姐的谈话声便传来。


    “若若啊,听说你那位嫡姐就快要病死了。”


    “那你说,是不是等你那嫡姐病死之后,这与太子的婚事,就要落到你头上了?”


    被问话的那女子一身藕色襦裙,脸上染了几分绯红。


    “哎呀,你们不要乱说,那可是圣上亲指的要国公府嫡长女与太子成婚。”


    “若若,你就不要口是心非了。就太子那清风朗月,待人温和如玉的模样,你真的没有心动?


    再说了,她娘早就没了,谁不知道,如今你们国公府是你娘握的掌钥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