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窥伺

作品:《猎鹿

    “够宽敞的,比江轮的房间大多了。”一进房间,沈应昌就感叹。


    他把行李箱随手一放,在房间里四处走走看看。


    从进门玄关摆放的黄铜装饰物,到客厅茶几上的小摆件,他每一样都细致地打量,嘴里还不住地称赞:“装修也不错,真有钱。”


    今早沈应昌专门提醒过陶楚,只要对方脑子没坏掉,“海上逐浪号”的房间就一定有针孔摄像头和窃听器等着他们。


    所以陶楚看他在客厅和卧室摸索,她就打开行李箱,借摆放护肤品和毛巾进洗手间去搜找。


    洗手间的摆设本来就很少,藏摄像头不太容易,但陶楚不确定有没有安窃听。


    她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进门先洗手,养成习惯!”


    沈应昌一听,立刻会意。


    “啰里啰嗦的。”他一边抱怨一边朝洗手间走去,“我还没问你和闻耘生的事呢,你倒先摆上谱了!”


    他一进洗手间,就看见陶楚指了指耳朵。


    陶楚已经把洗手池的水龙头打开了,沈应昌跨前几步把淋浴的也打开:“不知道这船上的热水出得快不快。”


    陶楚踮脚凑近他耳边,说:“没有放针孔的地方,窃听不确定。”


    沈应昌点点头,低声和她说:“客厅有两个疑似针孔,门口柜子角和电视旁边,卧室的在窗帘盒上,窃听还没摸到。”


    “去阳台说。”陶楚反应很快。


    沈应昌露出欣赏的笑,把水一关,又演起来。


    “我去抽根烟。”他先朝阳台走去。


    “你答应我戒烟的,不许抽!”陶楚跟上去。


    两人拉开阳台的门,扫视一圈。


    除了落地窗就是两个户外躺椅,没有放针孔摄像机的位置。


    外面风噪、杂音很多,窃听也不管用,是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最多是室内电视机旁边的摄像头会扫到一点影像,于是他们趴在栏杆上商量起来。


    “旁边既然设了出入境大厅,说明正常的旅客是要办理手续才能上船,只有某些特殊的人上船才会跳过步骤。”沈应昌俯身看着底下的建筑顶。


    “‘海上逐浪号’直接打破了这个限制——所获的利益到底有多大,才能冒这个风险?”


    “你应该有机会见识到。”沈应昌偏过头去看她。


    “但前提是活着把消息带出去。”陶楚迎上他的目光。


    “消息还不够,要切切实实的证据。不过手机被收了,行动也受限制,难啊。”沈应昌叹了口气。


    对于陶楚而言,这趟海上之旅至少还能为她多带来一个线索——


    昨晚她叮嘱岑乐,从今早就开始用旧手机联系“HP” ,大概率对方不会接通。


    如果在“海上逐浪号”启航前后,“HP”的提示音有变化,比如突然开始提示不在服务区,那对方很有可能就在船上。


    陶楚虽然对沈应昌的警察身份不再怀疑,但“HP”主动联系自己后的第二天,他就从天而降,难免让陶楚产生联想。


    可旧手机是自己的最后砝码,不能轻易提出用来试探,只能用这种方式间接验证。


    沈应昌看着陷入沉思的陶楚,发现她的假发边缘没有固定好。


    他轻声说“别动”,然后抬起手想帮她整理。


    陶楚看他忽然凑近,忍不住想往后躲。


    “帮你弄头发,别跑啊。”沈应昌嘀咕了一句。


    陶楚“噢”了一声,想着或许是因为今天起得太早,心里装着事,没太留意这些细节。


    还好是沈应昌发现,万一是闻耘生看见……


    “咳咳。”


    旁边突然传来刻意的咳嗽声,但陶楚的头发还在沈应昌手里,她不敢转身乱动,疑惑地抬眼去看沈应昌:“怎么了?”


    沈应昌瞥见闻耘生正站在隔壁阳台 ,阴沉着一张脸盯着自己。


    他笑着说:“没事宝宝,隔壁应该是个老烟枪,出来抽烟清清嗓子。”


    陶楚因为他的恶心称呼和阴阳怪气眉心打结:“你在乱七八糟说些什么?头发好了没?”


    沈应昌不慌不忙地细细整理:“别着急呀,马上就好,你再靠近一点。”


    闻耘生忍无可忍,开口喊道:“楚楚——”


    陶楚一个激灵,没料到是他在旁边,连忙冲沈应昌使眼色,沈应昌看她的眼神已经从着急到愤怒,马上就该揍人了,连忙松手。


    “理好了,宝宝。”他笑得乖巧。


    陶楚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果然是闻耘生。


    他两手撑在侧面的栏杆上,离他们俩只有不到两米。


    陶楚不由得在心里暗骂这邮轮的阳台房太抠搜,一点**都没有。


    这个距离,胆子大一点的人都能想办法爬过去。


    闻耘生眼看着他们两个人贴在一起,心里不是滋味。


    他住到她隔壁是想保护她,不是来看他们两个你侬我侬。


    “楚楚,你能过来一下吗?”


    陶楚迟疑着扭头去看沈应昌,脸上写着“大哥我想去,你配合一下”。


    沈应昌却垮下脸摇摇头,陶楚一时间也拿不准他是在代入角色,还是建议自己不要擅自行动。


    闻耘生扬起声音又说:“还有十分钟左右就要启航了,我要去见我爸——去之前我有话想和你说。”


    这话都说出来了,沈应昌只好幽怨地看着陶楚答应。


    陶楚刚离开阳台,沈应昌忍不住开口嘲讽:


    “闻总的手段可真叫人开眼,像狗皮膏药似的甩不掉,怎么,准备半夜爬来我们阳台?”


    闻耘生懒得搭理他,急着去开门迎接陶楚,“嘭”地一声关上自己的阳台门。


    他打开房门,陶楚挤出微笑看着他:“怎么住到旁边了也不先打个招呼?”


    他侧过身请她进来:“我是想过去打招呼,刚进房门拉开窗帘,就发现你们在外面……卿卿我我。”


    最后四个字,咬牙切齿。


    陶楚尴尬地别过头,小声说:“没有……就是外面风大,他帮我理理头发而已。”


    闻耘生想到刚才的情形,两个人面对面贴得那么近,分明是在亲吻。


    他忍不住俯身逼近她,陶楚朝后退了一步,背抵着玄关柜。


    “是这样帮你吗?”闻耘生用指尖轻轻拨开挡住她眉眼的长发,看她惊惶不安地抬起眼,他又嗅到了薄荷糖的味道,想到在“江上寻梦号”和她重逢的那晚。


    顺着腿流下的威士忌,她缠绕在手掌上的领带,两人紧贴着的身体,闻耘生的喉头滚了滚。


    沈应昌也见过她那么美的样子吗?


    闻耘生忽然想到两个舱房紧挨着,如果隔音不好,如果他们两个人……


    他一设想到那样的场景,心里的酸醋裹着怒火就一拱一拱。


    不行,他绝不能放陶楚回去。


    闻耘生揽住她的腰,俯首吻在她的嘴角:“看到你们在一起,我实在忍受不了。”


    陶楚全身紧绷,她明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推拒甚至发火,可一枚又一枚轻吻落下,她却没有躲开。


    妒忌和**能让他更好地臣服。


    闻耘生察觉到她的默许,轻蹭了蹭她的鼻尖,看到她轻垂眼帘并无愠色,才敢真正吻上她的唇。


    薄荷味的甜香沁着的柔软双唇,他吻着八年来魂牵梦萦的女孩,一颗心快要跳出胸膛。


    他想到只隔着一堵墙的沈应昌,这几天的嫉妒埋怨在这一刻统统烟消云散,她在他的怀里,切切实实属于他。


    他吻得更加用力,发觉陶楚有些喘不上气。


    他稍稍松开,笑她:“不会换气?他没有这样亲过你?”


    最后一句明明是挑衅,却让陶楚暗暗心惊——不会在这里露馅了吧。


    于是她双手勾上他的脖颈,眯着双眼看向闻耘生:“他会的可你比多。”


    这句话像滚油泼在了火上,闻耘生沉了脸色,搂住她的手收得更紧,像是迫不及待要向她证明些什么。


    陶楚怕他真被激得昏了头,掐了掐他的后颈:“你喊我来,不是说正事的?”


    闻耘生低头就含住她裸露出来的侧颈,哪里顾得上什么正事。


    温热的触感和轻咬的酸麻让陶楚忍不住嘤咛了一句,闻耘生听见这一声,脑子和身体愈发滚烫,紧紧地抵住她。


    陶楚却还记得他引诱自己来的话,捶打着他的背:“不是要去见你爸吗?刚刚说十分钟,现在还有几分钟了……”


    “管他几分钟。”闻耘生一把抱起她往卧室走去,嘴唇又去寻她的锁骨。


    陶楚顿时心慌不已——这把火点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