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大小姐，你什么时候肯给我一个名分？”


    你正在挑挑拣拣地把西红柿炒鸡蛋里的鸡蛋全都挑出去，唔，不是过敏，是因为你只喜欢他炒的西红柿鸡蛋的西红柿。


    对面的人忽然来了这样一句话。


    名分？他？


    莫名其妙。


    “天羽，不是说好了，我们之间不管这些吗？我还记得，一年前，是你说的，你不在乎，不稀罕。”


    他清高，但你也不是没有脾气的。


    这个空间中，你不再需要假扮温和的第一琉，放下筷子，你冷淡地盯着他看。


    “怎么？你忘了？”


    去年今天，是你第一次带着他在剧情规定的周内逃出学校。


    因为今天，是云天赐奶奶的忌日。


    你和天羽亲眼看着奶奶的骨灰盒被埋进坟墓中。


    你本来也没打算，要真的带他去小吃街逛一天，只是他不说，你就戏耍他，装作自己忘记了。


    谁让他那么清高。


    明明都那么穷了，还清高。


    他不肯让你为她买一块墓地，那笔钱对你而言，是小钱，对他而言，是大钱。


    清高的校草有自己的坚持和骨气，非要自己拿出攒了好几年的钱，和着奶奶的棺材本，给她选了一片小小的墓地。


    你没有强迫他，只是看着他，后来在学校里，一天比你被剧情强迫只能一一菜一饭还惨，只喝水。


    剧情之外，没有限制他去兼职，你暗戳戳尾随着他，看他能找到些什么工作。


    哇靠，为什么他找的工作都卖身？


    即使这样，你给他转账1000，备注要还，他也不收。


    他真的很清高，清高到你想骂他。


    你真的不知道他在倔些什么。


    最终，你想了个办法。


    【喂，天羽，给我做饭，早中晚，剧情之外，一天给你100。】


    天羽知道她是在怜悯自己。


    他是清高，所以无法接受她带着可怜的施舍，对，天羽知道那是大小姐的好意，可是自尊心不允许他收下那笔钱。


    只是一千而已。


    天羽就是不收。


    这一百呢？


    他知道，第一琉的确很讨厌吃饭。


    【好。】


    他犹豫了很久，破旧二手机屏幕上删删减减，最终接受了这份并不烦人的工作，为期是一年。


    他和第一琉处境不同。


    大小姐卖掉大部分轻奢后，时不时会挑选看不上的牌子货卖出去，同时开源节流，用这些钱，投资自己，开始学习水晶、塔罗牌知识。


    母亲消失后，她便利用二代身份，塑造人设，良心肯定是有的，但不妨碍她赚钱，并形成模式，慢慢退至幕后。


    她在学校里穷，可在剧情内外，天羽都是那个真正贫穷的人。


    第一琉头次来到他家，虽然没有感慨地说老旧破，但眼神的确充满了惊奇。


    他和她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剧情停滞，或许永远也不会相遇……


    但她很喜欢他的奶奶，云天赐。


    “奶奶，我怀疑你是我妈妈的妈妈。”


    当然，她和她没有血缘关系，天羽也和她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是意外的。


    天羽的奶奶也很喜欢第一琉。


    奶奶在的那一年里，天羽其实比不上她和奶奶熟悉，奶奶不是被剧情杀的。


    “天羽，你这个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倔了。”


    “奶奶走了之后，你该怎么办啊。”


    他不知道。


    奶奶走了之后，一年前的今天，他花了身上所有的钱，拿出奶奶的存折，棺材本，凑齐了七万八千块。


    天羽是奶奶从垃圾桶旁边捡回来的孤儿，他没有豪门父母，他只有奶奶啊。


    他该怎么办？


    一年前的今天，你看着他哭得可怜巴巴，眼睛再哭下去都要瞎了，想到奶奶，心里也难受，就抱住了他。


    他的身体僵硬，在几秒之后，才放松地接受这个温暖的安慰。


    然后，你们的关系也在那天之后乱了套，是他太可怜了，也可能是因为你的确有一点点喜欢他，所以没拒绝。


    十九岁的天羽，和十九岁的第一琉。


    被困在剧情之中过一年的那一夜。


    两颗心靠在一起，你问过他。


    “天羽，愿意做我对象吗？”


    “我养着你，直到你可以养自己。”


    是施舍，你明白，但这也是有代价的，毕竟你可不是什么慈善家。


    “代价是，你永远都不能离开我。”


    你要豢养一只只属于你自己的金丝雀，你要保留他的清高，除了对你柔软之外，你喜欢天羽的泪水。


    但希望，只为你和奶奶而流。


    这些幻想，都断在了天羽的愤怒下。


    “第一琉！你把我当成什么啊？”


    “你就是想包养我……”


    “我喜欢你啊，第一琉，你真的一点也看不出来吗？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然后，你们在约定好一日三餐一百块前，天羽单方面对你冷战了快两个月。


    “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愿意？”


    他沉默了许久。


    “我求你了，第一琉。”


    “我喜欢你。”


    你的手被他抓住，放在他的心口，那里的血液还在流动，你能听见心跳的剧烈。


    “这里为你而跳动，只为你跳动。”


    我爱你，第一琉。


    天羽喜欢第一琉那双蓝色眼睛。


    他仍旧不愿意接受她的施舍，天羽想要，能作为一个平等的人，不是作为金丝雀被豢养，站在她的身边。


    “让我留在你身边吧，第一琉。”


    他一直都留在你身边啊。


    “菜都冷了。”


    你打断了他的话，天羽露出沮丧的表情，你扒拉了几口饭，赶紧吃完西红柿，接着说，“趁着还早，等会你把话在奶奶坟前说一遍。”


    不做金丝雀，那就不做金丝雀吧。


    他清高，你也不想一年前那么想豢养他了，那时你也不成熟，不知道，把他困在鸟笼里，天羽迟早会死的。


    他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


    而你不想天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