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Right hook

作品:《侵占遗产之后

    “亲子鉴定是伪造的,那个鉴定员在出报告后一个月,名下的离岸账户有一笔近百万的汇入。无独有偶,洪峥仪和洪宇在搬到深圳之前,卖掉了山东老家的房子,百万出头。现在无论是洪峥仪还是洪宇,名下所有账户里的资金拢共也不过三万块。”


    闵金瑛无意识扯树叶的动作停下。


    “鉴定员和洪峥仪有接触过吗?能证明吗?”


    “是洪宇。”


    文墨那边停顿两秒:“在出具报告的两周后,洪宇在鉴定机构出现过,被监控录像拍到他和鉴定员一同出去。第二天鉴定员就提交了辞呈,从香港离国去了新加坡。”


    “人现在在哪儿?口供拿到了吗?”


    “还没有。也是律师找了些门路,挖到这个鉴定员跟另一宗挪用经费的案件有关,才能趁机调取他的资金记录。可海外账户信息没这么容易完全拿到手,账户资金去向这些细节都还在查。”


    闵金瑛沉默了。


    “你现在相信我的话了吧?洪宇虽然年纪不大,可胆子倒不小,敢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扮猪吃老虎。现在的问题是,他知不知道有遗嘱继承做兜底,如果他不知道,那就趁早把他踢出局。”


    “他知道多少靠试探试探不出来。最坏的结果是他知道的和我们一样多。一旦我们动手,他就主张全部继承。按照闵家的资产和知名度,即便是洪宇兜里一分钱没有,也有的是律师愿意无偿接他的委托。还是原来的计划,拿下越南的港口当保底,就踢他出局。”


    文墨沉默几秒,嗯了一声作回应。


    闵金瑛站起身来,踱步一个来回,停住脚步:“上回在闵金玺的葬礼上,我还跟那几个越南的聊来着,那个抓着最大港口群的阮总,说今年初六来广州旅游,我直接去跟她当面谈。”


    “你几号去?我和我爸妈今晚的飞机去西班牙,我看看提前回来。”


    闵金瑛啧了一声:“行了,单程就得一天的,你好好放假吧,我一个人可以的。正好赵祈恒在广州,我拉他一起,也一箭双雕,我正好再去劝劝我们的这位财务总监,让他赶紧从北京搬回深圳来帮我。”


    文墨也没有再说什么,只说会把和越南那边相关的资料都整理好,今明发给闵金瑛。两人又聊了几句西班牙旅游的事,半晌才挂电话。


    闵金瑛算算日子,想先给越南的阮总发消息试探,打着字转身来,抬眼看见洪宇端着个果盘杵在三步外,吓得眼皮都一跳。


    闵金瑛厉声开骂:“你做鬼啊?!怎么在人背后出现不出声?”


    洪宇说了声抱歉,把果盘放在茶桌上:“这是阿姨切的水果。我顺手拿给你,我回去了。”


    “站住。”


    洪宇脚步停下,转身回来。


    闵金瑛弯腰在躺椅坐下,把消息发出去,手机放一边,翘起二郎腿,眯了眯眼睛看洪宇。他湿漉漉的头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身上清清爽爽是居家服,看样子是刚洗完澡下来。


    “刚上完泰拳课?今天练的什么?”


    洪宇回身来,站在原地回答,脸上写的尽是老实乖巧:“格挡招式,主要是把之前的练得熟悉了一些。”


    洪宇原本骨架不小,只是营养不良缺少运动,又加上正在长身体抽条显得更干瘦。练了这么半个月,加上闵家好吃好喝好营养地供着,现在肩膀手臂都能隐隐看出一些肌肉线条来,整个人养眼不少。


    闵金瑛往后仰,一双眼将洪宇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


    这么个十七岁的小屁孩儿,自己挖到闵金玺找哪家机构做检测,检测分给了谁,又能说服对方拿钱办事。即便是刚刚文墨一字一句说清楚,她也实在难以相信。


    可是文墨说得也不无道理。她闵金瑛当年被闵金玺指着鼻子痛骂丢出家门,又腆着脸回去搜刮珠宝漏夜离家。当年闵金瑛也不过比这小子大不到一岁。


    还真是小瞧他了,任由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装乖讨巧。


    闵金瑛指了指旁边的躺椅,“明儿就是除夕,去看了你妈了吗?”


    洪宇看了眼躺椅,倒没有去坐下的意思,摇摇头:“吃了晚饭再去医院陪妈妈。”


    “过来坐下。”


    非要闵金瑛拧着眉毛开口,洪宇才肯抬腿走向躺椅,却也只是坐在边沿,双腿并拢手放膝头,随时准备要走的姿势。


    闵金瑛往嘴里丢了颗提子,目光落在茶桌上的那本书上,盯着书页中露出来的一片树叶。她开口:“收拾下行李,初六陪我去广州。”


    洪宇皱皱眉头:“为什么?”


    闵金瑛没管他具体问的是关于什么的“为什么”。是为什么要他去?还是为什么挑大过年的?她不费心力管,只是把二郎腿换了个方向,懒懒开口:“小孩儿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让你做你就做,找打呢?”


    开什么玩笑,从今天开始到越南港口到手,她不会让洪宇离开她掌控离开她视线。再被这小子骗到?那绝对不可以。闵金瑛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自问起死回生的时候有,死里逃生的日子更不少,比她年长比她老练的对手她都打趴下过无数,怎么可能,怎么可以,输给一个小她十岁的臭小子。


    洪宇拧着眉头沉默半晌,还是开口:“照顾我妈的护工有两个,其中一个要回老家过年,初八才会回来,我说我会去替班照顾我妈。”


    “再找一个。三倍工资找不到就五倍,两个不愿意轮班就三个,很难解决吗?我上回给你那张卡呢?”


    洪宇攥紧拳头,不过一秒又松开。他沉沉呼吸一回,又把拳头攥得实实:“闵金瑛,你到底要折腾我到什么时候?”


    闵金瑛甚至懒得抬起眼皮:“没大没小,长辈的名字也是你能直接叫的?”


    洪宇脸上明明白白烧着怒火,踩中了母亲这条红线,之前闵金瑛教他的什么“喜怒不形于色”全都被抛诸脑后。


    洪宇声音拔高个八度:“你不是要闵家的家业吗?我说过了我不会跟你抢,我也抢不过你,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拿我撒气我也悉听尊便。可你适可而止,我只是想跟我妈一起过年,我得照顾她,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除了她什么都没有了!”


    闵金瑛抬起眼皮,慢慢侧过脸来,目光锐利:“唯一的亲人?”


    洪宇脸上的表情登时凝固。他别开脸去:“那是我妈。”


    闵金瑛冷笑。还跟她装,小屁孩没城府,一生气就连演技都变得蹩脚。


    她没有在这句话上纠缠,顺着他的话帮他圆上这一句漏洞百出的缘由:“当然,亲娘是跟别人不一样。那是亲人,我们是亲戚。”


    闵金瑛拿起放在一旁的书,抽出书签来,继续往下读,回答是不咸不淡:“你跟我去广州谈生意,当我的小秘给我提包,这事情没得商量。如果我是你,会现在就去打电话给你妈请护工。再给我闹脾气,除夕我就提着你去广州,可不是初六了,这个年你就真的一天也别想好过。”


    洪宇攥紧了拳头,半天没说话,直挺挺起身往外走。


    “站住。”


    他咬着牙没有转身。


    身后传来书页翻动的声音,闵金瑛的声音轻飘飘:“这么点小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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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不好,没了我,从闵家亲戚随便拎一个出来都能把你生吞活剥。不仅是你,连带着你妈,怎么进闵家门的怎么出去,明白吗?”


    洪宇一张脸更显铁青,捏着拳头迈步冲进室内。


    闵金瑛往花园拱门瞧了一眼,阴着一张脸:“小孩儿,跟我斗。”


    碰上亲妈,洪宇这气确实生得不小,一直在自己房间里头呆着,即便是程叔去叫他下来吃饭,他都磨磨蹭蹭不肯下楼。


    闵金瑛可不能容忍洪宇在自己眼前摆臭脸,处处找他不痛快,冷嘲又热讽,逆着毛摸也给他摸顺了,不过是从除夕到初五的几天时间,洪宇已经败下阵来,即便是眼睛冒火也咬着牙乖乖给闵金瑛把核桃剥出一角不缺的整个儿来。护工的事更不用说,闵金瑛要怎么样,洪宇就只能怎么样,半句能够商量的都没有。


    程叔进进出出看得直拧眉毛,打电话请闵堃来了两回,甚至请闵堃初五就来小住,可闵金瑛仍我行我素,当着闵堃的面也直接把洪宇当家里佣人使唤,闵堃稍有不满,闵金瑛就摆出那套“让我管孩子就不许多嘴”,偏偏她做的事都是顶着大道理给洪宇找不痛快,说辞一套接着一套的,闵堃也实在是只能干看着而无话可帮。


    初六一大早上,闵金瑛就把洪宇从被窝里拽出来塞进一辆库里南,司机油门一踩送两人上广州。


    闵金瑛在后座办公,洪宇醒了醒神就给医院打电话,确保新来的护工正常上岗,又问了好一会儿洪峥仪的各项指征,才挂断电话,从包里拿出书来复习。


    闵金瑛瞥他一眼,难得大发善心没有开口又拿他找不痛快,垂眼继续工作。后座一个键盘不时敲击,一个书页三两下翻动,前头司机听着这一路白噪音,载着一车沉默开了快俩小时。


    车在酒店大堂停下,洪宇刚要开门下车,却被闵金瑛提着衣领拉回来。司机下车领着门童来取行李送上房间,回来又坐进驾驶室,车又发动。


    “要去哪儿?这么早开始应酬?”


    闵金瑛把电脑合上放包里,拿出粉饼和唇线笔来补妆,听见洪宇问这么一句话,抬手就把他脑袋从后一拍。


    “你以为做生意只有晚上吹牛喝酒?”


    洪宇摸摸后脑勺抿着唇没再说话,一路沉默看他的书,直到车终于停下,他瞧见闵金瑛的眼神示意,才开门闵金瑛下车。


    潮庆楼。


    上了米其林三星的酒楼,不管是网上推荐还是口口相传,这美名在外,即便是洪宇也听过。此刻潮庆楼外车马盈门。新年启市第一天,连去停车场找车位都稍微显得有些拥挤。


    这酒楼是仿园林布置,流觞曲水怪石假山,张张茶桌星点分布其中,一步一景。闵金瑛领着洪宇往里走。


    “还不算应酬,等会儿要见的人是我的财务总监,叫赵祈恒。他现在还在北京上班,我想把他调来深圳。”


    闵金瑛边走边说,低头不知道给谁发消息。


    洪宇皱皱眉头:“他还能不肯?”


    居然还有人能对闵金瑛说“不”,洪宇话中难掩震惊。


    闵金瑛的嘴角跟着这话语和语气提起两分,她将肩膀一耸:“不知好歹的人可不只有你一个。”


    洪宇闭上嘴。


    “他是老广了,土生土长广州人,一直想回广东的,只是他和前女友分了手但没死心,一直被吊着留在北京。可惜他前女友是绝对不肯回来的,在北京当外企高管,我去挖都挖不动。不仅如此,他前女友最近还有个新的小男朋友,是科创投资圈的当红炸子鸡。”


    “所以你要拆散哪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