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作品:《双柳记

    话说,上一章没能让大家好好了解,完全扮起来的柳理到底是个什么样子,那么,这一章,就侧面的满足一下有缘人的好奇心吧。


    柳理回到家里时,夜色已经很深,她还穿着繁琐的戏装,脸上也是“繁琐”的“戏妆”,让她觉得休息是件很累的事。


    柳理完全地“扮作女人”时,衣服好像总是很繁琐,虽然非常高贵清雅,但她总是不肯露出多一点皮肤。


    当柳理不是那么“分明”地扮作女人时,她不经意露出的朴素的女生气,真的很加好感,非常好看,例如写字时的姿态,沉思时的姿态,准备休息时的姿态等等。


    白兔蓉已经回去了,她已经开始在想念她的陪伴。起初,就连她也觉得,是她在陪伴白兔蓉,可她越来越感觉到,其实,是白兔蓉在陪伴她。想到以后,也许她也会这样地想念她的陪伴,她就不由得,有些,烦躁。


    柳理闭上眼睛,蹙起眉头,那副样子,惹人心痛。


    不知过了多久,就连月光都以为柳理就那样睡着了时,柳理感觉到一双温柔的手,在为她的面容卸妆。


    柳理嘴角弯起来,眉宇间,璀璨地舒展开来。但她依然闭着眼睛,只是将面庞轻轻抬高了些。


    柳理以为是白兔蓉去而复返。她本就不喜欢多言语,「默契」会大大降低她的精力消耗。她这时很舒服。


    柳理朴素的样子其实是最美的,清秀得一塌糊涂,并带着稚气,并沉静如月。


    柳理的眼尾是上扬的,但那双眼睛非常的低调,如微风,她从小就听老人们说,眼尾上扬的人骄傲,可柳理的骄傲全然叫人看不出。


    好似“微微”上扬的眼尾,和圆润的眼睛,温柔可爱又有一丝清俊。


    在帮柳理卸妆的人,并不是白兔蓉。


    柳理缓缓睁开双眼,眼眸中冰冷的星芒涌动,一双琥珀色的眼瞳,仿佛会将被望住的人,封印在千万年不会解冻的琥珀中。


    ——


    有了那场充满旋律的戏剧做了解背景,常星程立刻觉得,自己好像不再是客人,而是一个悠闲悠哉的原住民。


    常星程越来越喜欢在云乡镇瞎溜达,这里的所有建筑,都像是一座座“自然景观”。天光赋予建筑颜色,“日照金山”,落日融海……叫人根本看不完。


    常星程边散步,边陶醉地遐想着:啊,我感觉我好像在一个瓮里,好多美好的音符、乐曲敲击着我,我好幸福!


    但是唯一有点打破这种美妙的平衡感的,就是柳理本人。那个人,绝对不会长久地留在这里。


    常星程敏感如斯,她总能发现柳理。如果不是她很心胸宽大,她都要怀疑柳理是在把她当某种实验对象观察了。


    这对于一位彻头彻尾的幕后工作者来说,实在是太大的一种注视压力了。


    她的怀疑是对的。柳理就是在观察她。非常光明正大地。


    常星程坐在这两天常去的小饭店里吃饭,还是吃的兔子套餐,杂粮米饭香甜浓冽,焖胡萝卜馥郁香醇,冰泉水沁人心脾,每吃一顿,清爽一次。非常舒服。


    柳理就坐在常星程对面,看着她吃着吃着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起来,她于是又听到了响在她脑海理的旋律。恰恰好,那些都是她听过的旋律,所以她这样容易地辨认出来。


    常星程第数次抬眸看向柳理,某时愕然发现柳理也在轻敲着手指,和她刚刚敲击的节奏频率一模一样。常星程看着柳理对她绽放微笑,无奈地放下筷子,这场交互,这场相识,看来是躲不开了。


    柳理选择的时机很好,常星程对云乡镇的了解已经刚好到达一个最惹人愉悦的程度。


    ——


    常星程像是无形的散乱的音符融合在云乡镇中,她在观察吸收着一切灵动的能量。


    行走了这么久,她是真正的头一次,感受到了某种全然不同的民俗、风情、社会生活等等。就在这个云乡镇。


    作为一名作词者,她非常了解的一件事是,整个世界其实都在共同分享同样的“剧本”、“叙事范本”。就比如爱情故事,其实说来说去,就是那几个“剧本范本”在全世界流通使用,不过是加入一点点每个地方不太一样的习俗,其实很无聊。为什么逼着大众在无聊的荒漠里开出花来?她无法理解,也不愿意去妥协,也不会去“同流合污”。真正对大众好,为大众好的事,她希望整个世界可以开始着手去建造,也希望大众本身能够清晰地去辨认出来。不“同流合污”,大众是主要责任方。


    柳瞳戏很有意思,它给了云乡镇新的叙事范本,那就是新的视角。就像那天那场音乐剧给她的认同,她也想以“清新夹心”为文化底色,多创造一些新的剧本模式。


    作为一名将“不入局”作为习惯的作词者,她也关心国家大事,她了解到在高城倒台后,那些“吸血鬼”陆续都倒了,包括云海市的。就像一座腐朽的高楼城池终于一砖一瓦地瓦解垮塌。而正心正念的新的“建筑家”们则终于可以着手建造真正美好的“亭台楼阁”。


    游走在云乡镇中,她感觉到处都生机勃勃的,让她轻飘飘的。


    云乡镇的夏天,是飘逸之夏,清芬之夏,仙气之夏。全世界独一无二,格外出众。


    这里的建筑们,上面的玻璃与石头与油漆,是“螺者”的创造,看那美丽的“螺纹”,看背着那天空大海一样美好的“螺壳”的“海螺”们,多么美妙,多么奇异,多么浪漫!螺需要泡水,于是这里,拥有最美好的雨。


    常星程看过在云乡镇大受欢迎的《社工指南》,她于是很认同里面的说法:是这片土地,允许了他们建造家园。


    每一个居住、栖息在这里的人,逐渐都变成了“螺者”,他们站在自己的居所、栖息地之中,站在窗外是绿野青山的风景中,回过头来,朝你一望,每个人,都美丽得叫人不舍得略过,都惹人驻足,惹人流连。


    就像之前面对那两个无赖一样,这里的人不会给任何“试探”一丁点机会,一旦发生,一旦出现,哪怕只是端倪,他们也会立刻坚决将其消灭。


    和稀泥是死能量,这里,没人再和稀泥。


    活在这个世间,是谁逼着人们,将肝肠寸断当作收获和幸福?为什么我们不能因为真的幸福而幸福?是谁蒙蔽了我们?用我们的血和眼泪来当作虚假的幸福的颜料?


    不要再肝肠寸断,“王国”之温暖和有力量将帮助我们去走进真正的收获和幸福当中。


    虽然她才来到云乡镇不久,不过她好像也经历了看着云乡镇中的居民们,一个一个,从虚弱灰白的一团轻雾,变成了火焰的过程。


    她想,那个柳瞳戏,居功甚伟。那个柳理,作为社工中的“圣贤者“,她就像是这里的人认识世界的媒介,透过她,世界变得变妙,那柳瞳戏的图腾,竖瞳莲花,也许就是柳理将她自己的这个媒介给“图腾化”了的一个道具。那么,只要图腾在,透过她这个媒介看到的那个奇妙的世界就在。不会随她的离去而离去。


    想到这里,常星程叹了口气,惹得旁边的一个路过的小孩子,不解地好奇地瞅了瞅她。


    要巨树扎根,土壤太薄,土地太脆,是不可能容得下此树扎根的。


    那么鲜活的灵魂,被装在一个套子里,一个格子里,一个面具里,是很痛苦的。


    柳理一看就是一个人格十分立体和多样化的人,她不可能在这里久留的。


    不管她本人再怎么虚怀若谷,也不管这里的人,将来会变成怎样的最炙热的“紫色火焰”,这里,还是无法留下她的。


    所谓龙困浅滩,再待久一点,她就会憋死。除非她愿意就这样“死在这里”,不然她一定会离开。


    想到这里,常星程为云乡镇感到难过。


    就像那晚,为柳理卸妆的人,她已经开始在难过。


    ——


    那列搭载着柳理的列车,那时,也搭载着她。回到老家,对他人来说,也许是回到了可以喘息一下的港湾。对她来说,却是回到井一般的深渊地狱里。


    一个被困在迷雾轮回循环中的人,就连他自己的影子都会捉弄他。


    在这样的迷雾荒原中,我看到一个精灵般的神仙在散步。像是月光的化身。像是燃烧的宝石。


    所以也许这里原是一片鬼蜮,也变做了福地。


    没有人能知道,我有多喜欢柳理。如果她也能喜欢我,我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我们交集在这让人如此意外的“假期”,假期过去后,对他人来说,是汇入热腾腾的鲜活的世界,对她来说,则是重回去而复返不肯放过她的地狱深渊。


    她不想让现在这个她同在的世界失去柳理的身影。


    小的时候,她会在大人吃饭、睡觉时,跑出来,感受纯净的浩渺世界。那时,每一朵云,每一颗星星,都是她的伙伴。天空是她的原野。世界奇妙可爱。


    只是她没有想到,已经长大了的她,还会被困在这里。魔法消失,真相毕露,她时刻处在崩溃疯掉的边缘。


    长大后,就该进入全然崭新的世界。一切都该是崭新的。为什么,我还在这里。


    云乡镇的一切房屋价格都很低廉,柳理买下了很多这样的“荒宅”,她将它们变成了天堂乐园。


    她的那个残缺破败狰狞丑陋的老家,也被柳理买下,可那样,他们就没地方住了。柳理将其改造完后,又还给了他们。柳理神秘地告诉她,这些房子,将要用来待客,叫他们做好准备,她要将待客的事宜交给他们。她就这样,在一片荒芜的旧地,迎来了崭新的天堂乐园。


    (“狰狞”的房屋楼舍,也许已经是一具“尸体”,这样的“尸体”,柳理会让它们“尘归尘,土归土”,减少大地的“心灵负担”。)


    那个看起来默不作声,但给人心眼子很多的感觉的常星程,就住进了第一所待客之居中。


    也许会有人觉得,接受这样的施舍,多不体面,多难看。可她甘愿。如果云乡镇就这样变成柳理的产业,那么,这个老家,她愿意认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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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也许,柳理根本不会要它。


    柳理让栖息之地,栖息之所,真的拥有了不可侵犯的力量和权力。虽然,那是天然本就该存在的权力。那折磨了她许久许久许久的不安全感和恐惧感,就这样悄然消失了。


    如此,生活的意义,轻而易举地找过来,找到她。她感觉快乐。


    然后,她突然领悟到,四面八方都是路,而她偏偏要在荆棘囚笼里待着。


    「高」不要被「低」拿捏、暴力对待,「高」的修养和凶狠要会结合使用。


    白活就白死,全白瞎。别白活,也别白死。


    父母是我的鬼打墙世界。要破破破破破,而不是收收收收收!


    痛彻心扉,是会感受到生理性的心脏疼痛。我现在习惯性地会在某些情绪稍稍冒个头时,心脏就疼起来。希望,他们,在我的心里,就滚吧,滚得远远的,滚成粉末。


    不要再压抑,不要再自责,轻盈地飞走吧。


    逆境,孤立无援,无依无靠,从精神上来说,从生下来就是逆境;而绝对的逆境,则是认识到这一点之后。


    我的荒原之上,终于开满花朵。


    眼泪像晶莹的星星洒落在脸上,柳理早已眉头微蹙,她已经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不是白兔蓉。


    其实,就像柳理在《社工指南》中说的:柳理不会离开,因为每一个社工都会是柳理。


    云乡镇不会再重回那苦涩煎熬的轮回和循环中,因为崭新的庞大的根系已经稳稳扎下。


    可柳理理解这份难以消解的情绪和情感,但,终归有一天,崭新的云乡镇,会承载满满的崭新的灵魂。


    柳理睁开眼睛,看着这个对于她来说,几乎陌生的人。


    这是一个漂亮的年轻女生。那连绵不断的泪,其中,全都是星辰。


    柳理静静地看着她,像望着一轮明月。


    柳理柔软的皮囊之下,是英挺的轮廓,有时,那轮廓大过外在的皮囊,显示出极美的气息,她像看到了孩童时的天空,长成崭新的大树,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


    她在那双骄傲却不张扬的眼睛里,看到自己。就好像,每个人都可以是柳理,人人都可以是柳理。


    柳理抬起手,点了一下女生脸颊上的泪滴。像捕捉到了一点星芒。


    女生苦笑起来,“我不是第一个这样找上来的人,对吗?”


    柳理笑了笑,“这里有许多失落的灵魂,但却只有极少的守望者。你是我见到过的第二个。你们守望着这片荒野,在黑暗中,坚持做一点光,一点火种。你们行走在荒野之中,本身就是不灭的光,你们想做到这样,想成为这样,你们成功了。”


    “我知道这样很孤独。也许你会觉得自己像个孤独的守营兵,但其实,这里,有许多失落的灵魂。以后,这里还会有更多的像你一样的灵魂像火焰般燃烧的人。我保证,一定会的。”


    女生还有很多话哽在喉咙理,柳理像是知道她想说什么,变得有一丝腼腆和羞涩。


    她的直觉很准确,在今日这场盛大的充满动听旋律的戏剧之后,云乡镇即将迎来一个真正的变迁。这样的预感,叫人不安,所以她难以再克制自己,找过来,找到柳理。


    女生探出手,想抚上柳理的脸颊,柳理没有躲避。


    “我真的好喜欢你。”


    柳理脸红。笑意不躲。


    柳理的旁边,有一篮苹果,苹果香好好闻。让这个夏夜,一点也不臃肿。


    空气真好。夏风好清新。


    “你们背负的太多了,担子太重了。为自己活一活,是可以的。”


    柳理也是这样劝白兔蓉的,她们的心理负担都太重了,她们都背负了太多的东西。


    女生笑起来,越来越美。


    “那另一个,第一个,先我一步的人,是谁?”


    柳理的呼吸好像变缓了,她开口轻声吐露,像在说一个秘密。


    “白兔蓉。”


    “请成为朋友吧。你和她。”


    “好。”


    伟大的孩童的我,迎来伟大的成熟。


    如果我喜欢柳理,她就是我灵魂的一部分,越拥抱自己,越靠近她。因为喜欢,其实是相像、相似的近义词,甚至同义词。


    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越做真实的自己,对世界越有益。我的忧郁,是世界的太阳雨。我早该确认的。


    那些落寞的荒园,被改造后,清贵如斯,让人自觉不会去贬低轻视,会自然尊重它,那么,一旦做起旅园,开始迎接旅者,将会完全感受到世界的美好、奇妙,每一丝流动,都会满溢精彩。到时候,就连王凡也许都会下意识审视自己配不配得在此旅居。


    (宋奇心:王凡就不可能产生那种想法,也就只有像我这样谦逊有礼的人才才会。)


    那年轻的白手起家的贵人,踏实如沉玉,美好如白玉,如果要形容,只一个字,「雅」。


    也许,未来某时,云乡镇中,会充满这样的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